“这也太黑了吧？”苏飞一边嘟囔，一边在暗道里摸索着前进，跟他开始时估计得没错，这个暗道确实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手电筒只能照亮前面几级台阶，再远就看不到了。

    走了许久都没有碰见郭瑾，苏飞的心里越走越发毛，就算刚才跟那个老墨耽误了一段时间，但这个暗道是没有岔路的，怎么都应该已经遇见郭瑾了。

    又向前摸索了一段，苏飞一个不注意，一脚踏空，整个人扑在了地上，手电筒飞出老远。

    “真点背。”苏飞嘟囔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手电筒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个正方形的小地下室，在他的正前方，左边和右边各有两扇紧闭的铁门，看来这里就是暗道的尽头了。

    苏飞仔细的每扇门都检查了一遍，试图确定郭瑾进的是哪扇门，可每扇门上都挂着蜘蛛网，门把手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灰尘，似乎并没有人打开过它们。

    苏飞掏出手机，想联系郭瑾，却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苏飞犯难，试图通过‘点兵点将’来选一扇门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幽暗的地下室里响了起来，吓得他一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这里没信号，谁能打进来电话？地狱来电？还是午夜凶铃？无数关于电话的恐怖电影桥段在苏飞脑海闪过，苏飞就看着手机在那响，不敢上前。

    但对方似乎非常倔强，铃声响了许久都没有挂断，苏飞装着胆子凑上前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未知来电。

    “喂？”苏飞壮起胆子接通了电话，说话都带着一股颤音。

    电话的另一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苏飞感觉对面随时都有可能突然传来尖利的女鬼笑声，正要挂断电话，那边就传来安德鲁懒洋洋的声音：“你是死了吗？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靠！”

    苏飞本来就被吓得不轻，一听是安德鲁那个二货的声音，对着手机破口大骂：“你才死了呢，你个王八蛋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趁你爷爷最紧张的时候打。”

    安德鲁也不甘示弱，在电话那头对着苏飞一顿族谱问候，明明一个外国友人，却在骂战中把中国各类亲戚名称运用的淋漓尽致。

    长达五分钟的对骂之后，苏飞口干舌燥：“不骂了不骂了，歇会儿歇会儿。”

    “老子看你有难，寻思作为兄弟我得帮你一把，真是狼心狗肺。”安德鲁似乎不过瘾，又骂了一句。

    “不是，大哥，我这里没有信号，你是怎么打进来的？”

    “记不记得我给你手机装过别的东西？那是一个超强定位软件，如果你的手机信号消失超过半个小时分钟，我这边就会收到通知，我给你装的那个东西可以让你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跟我保持通话。”安德鲁说。

    半个小时？苏飞从下地道没信号开始顶多十分钟，哪有半个小时那么久，虽然心中狐疑，却没问出口，说道：“那我能给郭瑾打电话吗？”

    “不能，郭部长的手机没装，你只能跟我一个人通话。”安德鲁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跟你通话有什么用啊！”苏飞感觉希望又破灭了，在这幽暗的地道里，他唯一能对话的人却是个极其不靠谱的家伙。

    “什么态度啊！”电话那头的安德鲁十分不满：“你这是跑哪去了？怎么没有信号？”

    苏飞把进入暗道之前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跟安德鲁讲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安德鲁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苏飞对着电话说道：“后退肯定不行了，郭瑾已经下去了，阿迪里兴许也在里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说罢苏飞随便选了左边的一扇门准备推门进去。

    一片寂静

    安德鲁紧张得在电话里大喊：“怎么样了，兄弟你怎么样了？”

    “别喊了，”苏飞不耐烦的说道：“门是锁死的，没推开。”

    苏飞随机选得那扇门完全被锁死，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推开，他又尝试推了推其他的门，一扇锁死，两扇锁死，直到最后一扇门，苏飞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六扇门，五扇锁着，只有一扇能打开。”电话那头的安德鲁吐槽：“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凭你的智商，希隆长老应该让你去支援部扛炮弹比较好，真不知道你一开始在纠结什么……”

    “闭嘴！”苏飞轻声喝道，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唯一能打开的那扇门。

    唯一能打开的那扇门里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周围都是黑色的砖石，在中心的位置有一个用石头围起来的圆圈，苏飞警惕得走过去，手电一照，眼前的景象让苏飞感觉心口被重锤了一下。

    阿迪里全身赤裸着，躺在石头围成的祭坛，双手放在腹部，脸上的表情极其安详，被刨开的胸口，心脏的位置空空荡荡得。

    苏飞压抑着巨大的悲痛，双手扶在石围上，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孩子终究还是死了，为了他瘫痪在床底父亲，这个早熟的孩子承受了太多太多他不应该经历的磨难，明明苦难得日子就要熬出头了，可他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空荡得地下空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苏飞赶紧关掉手电，某个洞口里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似乎是有人在提灯朝着这边走来，苏飞举枪瞄准那个洞口里越来越亮的光，随时准备开枪。

    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捂住苏飞的嘴，另一只手按下了苏飞手里瞄准的枪。

    “是我，”黑暗中杜明在苏飞后方耳语道。

    “你不是走了吗？”苏飞诧异，杜明现在明明应该已经接上老婆孩子逃离这个危险的城市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先别说话。”杜明小声说着，然后拉着苏飞贴着地面往远离石头祭坛的地方爬。

    七个手里提着灯，穿着黑色长长袍的人，缓缓得从远处一个通道走了进来，长袍遮挡住他们的脸，看不清面容，他们走到阿迪里躺着的祭坛，围绕在祭坛周围，口中唱诵着远古的咒语，似悲魂哭泣一般在空间里回荡。

    唱诵结束后，他们又从来时的通道返回，手提灯发出的亮光渐渐消失在通道里，整个地下空间又陷入一片漆黑。

    “你怎么来了？”

    苏飞打开手电照着杜明的脸，这家伙也是一身全副武装，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背着枪，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副像焊在脸上一样的墨镜，真不知道在这种漆黑的环境里，他是怎么看清路的。

    “你们都深入虎穴了，我能临阵脱逃吗？”杜明取下后背的M16，拉动枪栓上膛，像是即将要奔赴战场的战士。

    对于杜明回来的原因，苏飞保持怀疑的态度：“你不是想跑没跑出去吧？”

    “你也不信任我？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想逃离这里很简单，”杜明说道：“但可能也是因为在这呆得太久，呆出感情了吧，何况还有个命苦的孩子等着我救呢。”

    杜明说完就发现苏飞一脸的阴沉，便问苏飞怎么了。

    苏飞用手指了指那个用石头堆砌成的祭坛，杜明走了过去，然后整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

    带着愤怒和不甘的吼声在地下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