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诡案

第十四章 鬼新娘

    江秋和史胖子、驴脸探长三人没敢进去打扰夏兰验尸,而是蹲在停尸房门前靠着墙静静等待着。

    驴脸探长掏出一盒香烟,三个人分着抽,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直到一包烟抽完,走廊上烟云缭绕,夏兰才推开停尸房走了出来,将手里的验尸报告递给了驴脸探长。

    由于晚饭时喝了一些洋酒,现在又跑到警局里干活,从神情紧绷到突然放松下来,身上的气力也是消耗殆尽。

    积蓄的醉意当即涌上头顶,夏兰脸上那微微的酒红也在这时候变得越发浓郁了。

    脑海一阵迷糊,身子一个踉跄就歪了过去,好在是江秋动作敏捷,伸手抓住了夏兰的身子,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江秋伸手去抓住夏兰的时候,也是事发突然,好似肌肉记忆似得,两只手就弹了出去,结果手上传来一阵柔软触感,这才意识到抓错了地方。

    当即一张白脸红了彻底。

    夏兰身子猛地一僵,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上有种异样感觉,眼神迷离的望着江秋,脸颊上的酒红更是红的溢彩,仿佛能滴出血来似的。

    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后,江秋咳嗽了两声,扶着夏兰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让她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

    江秋四下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能铺盖的东西,当即把自己身上穿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夏兰的身上。

    做完这些后,江秋就急忙找到了驴脸探长,拿过来验尸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史胖子认字不多,不知道验尸报告上写的什么,就问道:“你们俩也给我说说,上面写了什么?”

    “验尸报告上说,女尸身上全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具体多少鞭子很难查验清楚,应该是长期受到鞭打,女孩身上并无被玷污的迹象,初步判断是在今天早晨淹死的。”

    “女尸的身份呢?”江秋问道。

    “女孩叫胡小,是胡家大院里的下人,十天前,胡管家来报案,说他家做饭的丫头出去买菜,就一直没有回来。”

    “被害的又是穷苦女人。”江秋的眉头几乎挤在了一起,“鬼王取走了新娘子,不仅不碰他的身子,反倒是将其活活打死又给送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案情越来越匪夷所思,江秋也陷入了歹徒到底是洋人还是鬼王的死循环。

    他想着想着,左边眼睛猛地一疼,眨巴了几下左眼,惨白眼球就翻了上来,那藏在其中的两个瞳仁也显露而出。

    一旁的驴脸探长和史胖子都是一惊,指着江秋说道:“老江,你那神仙眼又出来了。”

    江秋瞪大了双眼,呼吸粗重,神情怪异的望向驴脸探长和史胖子的背后。

    史胖子和驴脸探长缓缓扭头对视了一眼,而后带着惊恐的神情看向自己的背后。

    却见背后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那一扇冰冷的解剖室房门。

    史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江,你是不是瞧见里面躺着的那位温柔善良的姐姐了......”

    驴脸探长吓得一头冷汗:“我说神仙眼,你可别吓唬我,我抓人还行,抓这玩意,你不如让我扛大包去。”

    他们俩人看不见脏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而在江秋的眼睛里,却是瞧见二人背后的停尸房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嫁衣,头蒙白盖头的女鬼。

    江秋浑身汗毛直竖,拖动着步子,推开挡在身前的二人,缓缓走到那白嫁衣女鬼面前。

    吞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你是里面的女尸?”

    “你是被鬼王害死的,还是被洋人害死的?”

    “我该怎么查清楚这件案子?”

    江秋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

    那白嫁衣女鬼站立不动,也不说话。

    江秋胸膛剧烈起伏,提心吊胆,咬着牙,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伸出颤巍巍的手掌捏住白盖头一角,猛地一把扯下来那白色盖头。

    江秋眼中陡然一亮,只见那女鬼肤色惨白,鹅蛋脸上有着一个小小酒窝,柳叶眉,长睫毛轻轻垂在那迷人的桃花眼上,这女鬼长得是娇美动人,眉宇间还带有几分脱俗的贵气。

    这般姿色气质,绝不是穷苦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不仅如此,江秋越看那女人的娇美面目,越是觉得熟悉。

    看着看着,江秋突然吓得一大跳,脑子里登时炸响了一道闷雷,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熟悉的娇美鬼新娘,竟然长得跟夏兰一般无二。

    江秋难以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时,那娇美迷人的鬼新娘竟又消失不见,江秋四下里环顾一圈,也没有发现那鬼新娘去到了何处。

    当即推开停尸房的门,跑了进去,撩开那女尸身上的白布,虽说那女人全身上下被湖水侵泡的有些臃肿,但由于侵泡的时间不长,容貌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女尸的容貌平平无奇,并不出众,跟那女鬼新娘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见二者不是一人,江秋忽的想起独自躺在办公室里的夏兰,意识到不妙,当即急慌急忙的跑去了夏兰的办公室。

    走廊上的哥俩面面相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留在停尸房门口,只得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等跑到办公室里,见夏兰恬静的躺在沙发上,小脸上满是诱人的酒红色,那如涂朱抹红的嘴唇,微微开合,不时的露出一丝好事得逞的窃喜。

    见夏兰安然无恙,江秋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这一会儿算是把他累的够呛,缓缓走到沙发前坐在了一角,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以后,江秋起身又把盖在夏兰身上的衣服往上身盖了盖。

    就听夏兰梦呓道:“江秋,我不是洋婆子,你这么说我,我心里会受伤......”

    夏兰好似不愿意盖着衣裳,不满的哼哼了一声,一把扯掉了盖在身上的衣裳,往外翻了翻身子,这一翻身,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江秋不敢伸手去扶她,生怕又会不小心碰到夏兰那冰清玉洁的身子,只能是蹲坐在沙发下面,用身子充当护栏,免得夏兰迷迷糊糊再次掉下来。

    二人的脑袋离得很近,夏兰一呼一吸之间,气吐兰香,芬芳好闻,不仅有浓郁的女子幽香,还有口中散发洋酒的甜味,花香酒香相互交融,那味道索绕扑鼻,熏得人意乱神迷。

    江秋贪婪的吸了几口后,已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想起方才夏兰说的梦话,江秋觉得很有意思,他和史胖子开玩笑,经常说夏兰是洋婆子,没想到夏兰竟然很在意这件事。

    看来以后说话时,要注意这回事了。

    史胖子叹息一声,走进了办公室,他拿出一包香烟递给了江秋一根。

    江秋抽了一口,疑惑道:“你哪来的这好烟?”

    “嘿嘿,刚才趁马长脸不注意,从他兜里顺来的。”

    史胖子说着,也坐在了沙发下面。

    刚才夏兰说的梦话他也听到了。

    “诶,你瞧瞧人家夏大夫,睡着了做梦都是你,可你呢,平时就跟那小鬼见了阎王爷似得,能躲就躲。”

    江秋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史胖子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夏兰:“都说酒后吐真言,依我看,人家夏大夫这辈子要么嫁给你,要么守一辈子空房,诶那个小曲怎么唱的来着?问花为谁开?只待君来采。”

    江秋无语笑道:“你小子又跟谁去喝花酒去了?学了这一嘴俗词滥调。”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就是头几天路过,说清楚喽,只是路过,翠花楼的老鸨子瞧见我拎着两条大鱼,想买下来,我才跟着进去了后厨,听几个苦命姐姐唱的。”

    江秋很不相信的看着史胖子的眼睛,史胖子眼神躲闪,随即说道:“我告诉你,你别瞧我,咱们不一样,我是没钱没势,没长相,挣点钱不喝花酒,留着也没有意义,你好歹占了一样好长相,要是打了光棍,以后想潇洒潇洒只能去找苦命姐姐们了,你说你这模样的还得花钱,那不就亏大发了。”

    江秋哀叹道:“我也不是傻子,明白这些东西,可咱不是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吗,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大忌讳。”

    “你那都是过去的老糟粕了,现在都民国了,你瞧瞧那些学生,整天举着个小旗在城里转悠,就是要打破老传统,拥抱新思想,要我说,攀高枝吃软饭怎么了?好歹在这吃人的年代不饿肚子,不受穷,活得体面。”

    江秋一抬手:“诶,说体面就过分了,都他姥姥的吃软饭了,头都抬不起来,哪来的体面?”

    史胖子从茶楼说书人那里学来的一句话,这时候正好拿来用了起来,感概道:“少年弟子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时光匆匆,青春不在......”

    江秋苦笑几声,不愿意搭理他。

    靠着沙发边沿闭上眼睛,慢慢将思绪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