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又见范妹 【求月票推荐票】
许轻醉和山崎走进安全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枪的士兵。
往前走了二百多米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向左一转,就能看见金陵中学了。
路边逐渐能看见女人。
突然看见四个鬼子走来,其中几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被吓得尖叫起来,躲进父母的怀里。
而作为她们的父母,就像是护着鸡仔的母鸡面对雄鹰,紧张到极致却不退缩,低头,用余光死死盯着许轻醉他们。
许轻醉内心一颤。
他本想进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郭新云她们。
但现在他看到这一张张对他充满恐惧的脸和仇恨的眼睛,他走不下去了,他不忍心让里面更多的人担惊害怕。
就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里面的难民,特别那些家有女孩子的难民,对鬼子害怕到了什么程度。
见许轻醉停下脚步,山崎忙道:“长官?”
许轻醉道:“山崎君,我忽然不想进去了,我不想让太多人看见我来这里。”
山崎愣了一下,随即懂了,他知道眼前这位有背景的军官爱惜名声,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这里找姑娘,于是低声道:“要不,夜里她们都睡了您再来?”
许轻醉微笑,就等于是默认。
这位果然是想偷腥,却不想让别人闻到身上有腥味......山崎会意,和许轻醉一起出了安全区,约定夜里一点许轻醉过来,到时他亲自陪着进去选人。
许轻醉离开安全区,大街上随便找了没人的店铺休息,故意把摩托车放在门口,他自己躺在躺椅上睡觉,边上倒着几个空酒瓶,巡逻的鬼子以为是哪位军官喝醉了酒,也没人敢打扰他。
少佐级别的军官是不会带士兵在大街上巡逻的,在街上巡逻的鬼子小队大多由军曹或准尉带领,哪敢去过问一位上尉为什么喝酒。
虽然鬼子的军规极严,但等级制度更加森严,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长官的命令,一个军曹敢去质疑上尉,恐怕是活腻了。
鬼子进入南京后,很多人去楼空的民宅被他们占领,在里面洗衣烧饭。像许轻醉这样占据一个房间的军官数不胜数,没人怀疑。
夜里十一点,许轻醉骑车来到安全区,在距离山崎负责的那个入口处还有两里路的地方,将摩托车藏好,步行到了入口处。
白天只有两名士兵在大门口执勤,晚上在帐篷的另一侧二百米处增加一道岗哨。
远远见许轻醉走过来,两名鬼子兵相视一笑,白天山崎就跟他们说过了,晚上那位上尉会过来……
大家都懂的。
许轻醉走到两名鬼子兵面前三米处,低声道:“口令。”
士兵愣了一下,心说这个不是该我们问你的吗,但随即懂了,这位上尉可能就是走个过场,于是其中一个随口答道:“梅花。”
“呦西!”许轻醉说话间闪电拔出无声手枪,两颗子弹击中两个鬼子的眉心的瞬间,他上前两步,两只胳膊各抱住一个鬼子和其步枪,然后轻轻放倒在地,拖到墙角的暗处。
处理好两具鬼子的尸体,许轻醉从阴影里走出,经过帐篷听见里面传出呼噜声,便直接朝在大门口执勤的两个鬼子走去。
这两个鬼子也是白天就知道,这位上尉晚上会来选人,见他还没到时间就来了,二人也是相视一笑,心说这位够心急的哈。
许轻醉走到门口,低声道:“你们为什么不问我口令?”
两个鬼子兵闻言也是愣,白天山崎跟他们说过了,晚上上尉来时,别傻乎乎的问口令,但没想到对方还挺严厉,其中一个鬼子问道:“口令!”
许轻醉道:“梅花!”
那名士兵道:“寒夜!”
“吆西!”许轻醉说完快速拔枪,如法炮制又杀了这两个哨兵,把尸体拖到暗处,没有发出动静。
他出手太快,鬼子又是毫无防备,临死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处理好两具尸体,许轻醉悄然地走进帐篷,帐篷里几个鬼子睡得都很香,被他用无声手枪一个个轰爆脑袋,最后把山崎叫醒。
山崎睁眼见许轻醉站在他头前,以为时间到了要进去找人,刚要爬起,但下一秒一个枪口顶着他的脑袋,吓得他一激灵,睡意全无。
“我是中国人,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是来要你的命。”
说着许轻醉扣动扳机,山崎的脑袋在枪口下一沉。
杀了九名鬼子,许轻醉不急不慢的把他们的衣服脱得只剩下裆兜,用他们的血在他们胸口画个X,然后在墙上写下血字后离开,去取摩托车。
许轻醉到了前方路口刚一转弯,一队鬼子迎面走过来,他知道躲不过去了,迎面先发制人:“口令!”
黑暗中领头的鬼子军官脱口而出:“梅花!”
许轻醉:“寒夜!”
然后二人同时愣了,一起停下脚步......
......
......许轻醉:“范妹?”
......对方:“轻醉?”
二人之间太熟了,熟到只是一句话,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并认出对方。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对方的声音和走路姿态都很熟悉,一句话过后,彼此就确定无疑,迟疑的只是为什么对方也穿日军的军装,而且还能说出今晚的口令。
“范妹。”
“轻醉。”
二人没有想到会这里相遇。
自雨花台失守,守军几乎全部战死的噩耗传出来后,许轻醉以为范妹和班长凶多吉少,却没想到在这遇见范妹,又惊又喜。
街头不是聊天的地方,许轻醉带着范妹他们到了他白天睡觉的那间店铺,进屋后他上下看了范厚几遍,见他没有缺少什么才放心。
范厚见他担心之情溢于言表,内心一热:“轻醉,你不是跟随军校离开了吗,怎么还留在南京?”
许轻醉道:“说来话长,我的事先不说。班长呢,班长在哪里?”说着他往另外五个人里找,虽然他早已知道吕文峰不在其中,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鬼子破城后,班长和我们走散了。”范厚知道许轻醉担心班长,直接说道,免得他担心。
听说班长只是走散了,许轻醉稍微安心,让范厚说说经过。
范厚道:“......我们连的正副连长都战死,班长和我就成了正副连长。由于敌人有飞机坦克助阵,旅座命令我们连和特务连组成敢死队,和敌人纠缠在一起,这样可以让他们的重武器失去威力。”
“上午7点多,带领我们冲锋的是特务连代理连长郭学礼,我们用十挺轻机枪开道,每个人脖子上挂五颗手榴弹,一支德式步枪杀入敌群。”
“战斗非常惨烈,一个小时后,我们102名敢死队,最后只剩下6个人,其中就有我,班长,郭学礼,但我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所幸不致命,不缺胳膊少腿。”
说着,范厚掀起棉衣,肚子上有一道刺刀留下的伤疤,肋部有一个有阪弹的贯通伤,这两处伤都是刚拆线不久,还都是血红色。
“上午11点左右,旅座被日军的大炮所伤,肠子都出来了,但是旅长又把肠子给塞了回去,用子弹带绑起,带着我们继续战斗。”
范厚说着哽咽起来,他身后的几人也都低头不语。
“旅座的伤口的血一直在流,脸色越来越苍白,头上的汗珠就像黄豆,一下往下滴,他忍着疼痛,头戴钢盔,手持两把德国驳壳枪,身上绑着十个弹夹,带领我们死战不退,最后因体力不支倒地。”
说到这里,范厚身后那个年轻的士兵开始流泪。
范厚抹了抹眼角:“鬼子太多了,我们只能带着他撤退,途中才发现他身上又多了几个伤口。”
“当时我和郭学礼搂着旅座一直叫喊他,过了一会儿,旅座才睁开眼睛,他对我们交代了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