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冤家路窄
晚饭前,行动科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等他们到达抓捕地点时军统的人早跑光,连个毛也没有捞到。
情报科的人都偷笑,丁时俊抓了个寂寞。
但丁时俊不甘心,怒火冲冲的亲自去审那个招供的军统,各种刑具轮流伺候,两轮下来人就不行了,还是审了个寂寞。
晚上,许轻醉坐了一辆黄包车出门,76号给他配的一辆吉普他没开。
虽然他对刘广义说不畏挑战,但该小心之处还是得小心,相对于吉普车他觉得黄包车更安全些,也方便他更好的观察四周。
吉普车那薄薄的一层车皮根本挡不住子弹,遇袭时反而是个牢笼。
到达金峰宾馆,有侍者带他去二楼餐厅的包间。
金峰宾馆与两年前大不相同,以前只做住宿,现在改成酒店模式,吃喝玩住一条龙服务。
廖飞鸿已等待多时。
她坐在包间的窗口,穿着白色旗袍,将身材完美展现,见许轻醉进来,微笑起身,点头示意,气质高雅,宛如公主。
许轻醉道:“让你久等了廖小姐,实在抱歉,刚接手工作,事情很多,忙完我就过来了。”
廖飞鸿笑道:“知道你是大忙人,请你大驾光临,还真是不易。”
许轻醉面带歉意:“廖小姐,你的证件还没送来,是我失信了,对不起。明天我亲自去警察局一趟,帮你问问。”
廖飞鸿:“我请你来,不是为了证件,而要是为了答谢你那天的仗义相救。”
范莎莎走了进来,左右看了二人几眼:“二位,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啊!说吧,今天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廖飞鸿道:“就我们俩,吃的也不多,莎莎姐,你看着办吧!”
就在这时,刘美丽跑了进来,慌里慌张的道:“莎莎姐,不好了,不好了……”她一眼看见许轻醉,顿时有些扭捏。
范莎莎道:“什么事啊美丽,慌里慌张的,没看见我在招待朋友嘛?”
刘美丽支支吾吾道:“莎莎姐,外面,外面,外面收保护费的来了。”
范莎莎眉头一皱:“保护费?什么保护费?你帮我招待一下我朋友,我去看看。”说完顺手带上门出去。
许轻醉奇道:“美丽,你说外面在收保护费?”
刘美丽道:“这些人每个月都要来一次,不但混吃拿钱,临走了还得带十几瓶好酒好烟走。”
许轻醉道:“还有这事?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是帮派?”
“要是帮派也能遮几分丑,是警察局的人。莎莎姐第一次应付这事,只怕......”刘美丽说着跺脚。
廖飞鸿道:“美丽,你们老板呢,我来了几次,怎么没见老板?”
刘美丽道:“我们莎莎姐也是个苦命的人,刚结婚一年不到,就遇见了南京保卫战那档子事。当时老板把怀孕的她送出去,他自己留守,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老板没了,莎莎姐孤儿寡母的两年才缓过劲来。”
“幸亏有我们老东家支撑着,南京重建后,老东家让我们都回来工作,让我们都有了饭吃......这两年老东家心力交瘁,终于支撑不住了,于是莎莎姐就在前天晚上,和你们一起从上海过来接手宾馆。”
许轻醉道:“我只听说帮派会收取保护费,没想到这里的警察也和帮派蛇鼠一窝了。”
刘美丽:“这是什么世道,现在警察局里的,没几个好人,都是汉奸。”
许轻醉......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廖飞鸿侧耳道:“美丽,楼下好像吵起来了。”
刘美丽咬牙道:“许先生,廖小姐,我不能陪你们了,我得下去帮莎莎姐。这帮人太可恶,莎莎姐又这么漂亮......”说着转身带上门离开。
廖飞鸿淡淡的道:“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又遇见这两个无赖。”
是刀疤脸......许轻醉听出楼下大厅里有刀疤脸的声音,于是对廖飞鸿说道:“廖小姐,你稍坐一会,我去看看。”说着起身,却没看见廖飞鸿的脸上忽然布满了杀机。
许轻醉走出房间,转弯来到走廊上,站在栏杆前往下观看,果见刀疤脸和三角眼,二人身穿临时维新政府的警服,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跟班的,满脸蛮横。
许轻醉懂了,怪不得两天过去了,方圆还没有把廖飞鸿的证件给送给来,两个电话也没有,看样子方圆是反落在这两人手里了。
那天下车已是深夜,许轻醉又困又饿,再加上接范莎莎的车在等候着,所以他懒得亲自押刀疤脸二人去站长室,而且三角眼被打掉牙齿,也算是被惩治了,他觉得差不多行了。
于是,就让方圆和另外一个乘警,一起押着二人去站长室,走走过场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又遇见这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范莎莎刚才出了许轻醉的房间后去补了妆,没想到会在自家宾馆再见火车上遇见的两个无赖,下楼后顿时愣了。
前台的女服务员被两个色鬼纠缠很久,此时已经被二人动手动脚的逼到了墙角,见到范莎莎,就像是见到了救兵,尖叫着跑过去:“莎莎姐......”
“吆喂,大爷我今儿个真是走桃花运了嗨,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哪哪儿都香的大美人儿。”刀疤脸喝了酒,满脸通红,他咧嘴笑起来时,那条刀疤就像是一条断蛇,狰狞可怖。
三角眼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火车上的那个骚娘们,他那天在火车上被打掉一颗牙齿,这娘们笑得可欢了,这几天他一想起来就生气,这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此时见到范莎莎,顿时勾起他内心的仇恨和欲望。
“原来你叫莎莎,多好听的名字,听了就让人心痒痒。”三角眼咧嘴一笑,露出豁牙。
范莎莎强笑,上前几步,把小前台护在身后:“二位警官光临,请问想吃点、喝点什么啊,我请客。”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就挺好,应该是味儿极美。”刀疤脸嬉皮笑脸,朝范莎莎迎了上去。
范莎莎吓得后退一步:“警官,您真会开玩笑,您请坐,来来来人,给给二位警官上茶。”
刀疤脸就是喜欢女人被吓得如猫,他跟上一步,一把捉住范莎莎的手,放在鼻子下嗅着:“真是哪哪都香。”
他在火车上还有所收敛,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本性完全暴露出来。
客人们显然害怕腰间挎着枪的警察,都在边上默不出声。
经过两年前的浩劫,人们怕了,见到拿枪的就像惊弓之鸟,都学会了明哲保身,只要不是自己的事儿,该躲躲,能缩后的就缩后。
“对了,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子呢?”三角眼恨声道,吊眉一提,恶相尽显,“那个冒牌的小杂种在哪里,若是让我抓到他,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小杂种在骂谁?”
一个声音从楼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