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渡边住过的房子
三角眼闻言抬头,顿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愣了两秒后狞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小杂种原来在这。你他娘的给老子滚下来。”
他知道小白脸身手不错,那天在火车上一把捏的他手骨就像是断了般,说着伸手拔枪,豪气大增。
刀疤脸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轻醉,他看了范莎莎一眼:“哦,我知道了,原来是小白脸来这里约会荡妇。
“我就说嘛,那天在车上,你们两个奸夫淫妇就眉来眼去的,没想到下了车就奔宾馆了哈。”
“你们在车上、宾馆里都舒服过了,等会我带你们去警察局,让你们在铁栏栅里也乐呵乐呵。”
见到警察拔枪,客人们就像苍蝇般嗡的一声跑了个干净,躲在柱子或墙角边观望。
看见黑洞洞的枪口,范莎莎脸色煞白,她现在只想息事宁人:“二位警官,都是误会,您二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着她上前几步,挡在下楼的许轻醉面前,浑身却是不停的颤抖。
“好办。”刀疤脸一脸的不怀好意,“你懂的……”
许轻醉轻轻拍了拍范莎莎的肩膀,把她挡在自己身后,对三角眼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三角眼一愣,随即大笑:“小瘪三,连枪都不认识?”
“你拿的是枪?”许轻醉淡淡的道,他杀机已起,“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用枪,你拿枪,就是在侮辱枪。”
三角眼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一愣。
“我数三下,你把枪放下,从此离开南京,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许轻醉说道。
他本可拿出证件让三角眼吓尿,但他决定趁机杀了这两个败类,为民除害。
“他叫我把枪放下?”三角眼笑得跺脚,对刀疤脸说道,“你听到了吗,他让我放下枪,离开南京就饶我一命。我好怕哦!”
刀疤脸脸上的恐怖之色十分夸张,后仰着身子,对许轻醉道:“你吓死我了。”他那天在火车上遭辱,今天要好好羞辱这个小白脸。
两个跟班的警察也放声大笑,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笑的人。
许轻醉朝一边走去,离开范莎莎,开始数数:‘1,’
三角眼笑得浑身抖,但他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内心全神戒备,同时在寻思,这小子气定神闲,是不是有什么靠山才有恃无恐。
那天许轻醉拿出陆军学院的校徽给方圆和两个日本兵看,他没有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他也有可能认为是假的或偷来的。
刀疤脸下意识的把手搭在枪把上,他也隐隐觉得这小子可能真有靠山。
虽然收保护费是人皆尽知的事,但却是不能公开的秘密,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们在收保护费时杀人,一旦事情闹大了,拿保护费大头的局长反而会牺牲他们来息事宁人。
“2,”许轻醉嘴角轻笑。
刀疤脸和三角眼手心出汗,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就在这时,前台的电话忽然响起,一个侍者下意识的拿起:“喂!”
过了七八秒,他看着刀疤脸,畏畏缩缩地道:“是,是是找你的。”
“找我?”刀疤脸一蒙,“谁找我?”
侍者连连摇头,因害怕而口吃:“不知道是谁,他就说让嘴角有刀疤的家伙接电话……哦,不不不,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刀疤脸伸手接过电话,一脚踹在侍者身上:“去你娘的。喂……啊……不,不是骂您,我是骂接电话的人……啊,不不不,不是骂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骂您啊,我,我我是骂刚才接你电话后让我接电话的小子……”
刀疤脸一扫刚才的凶戾,态度大反转,说话结结巴巴,一脸的谄媚,似乎很怕电话那端的人,说话时低头哈腰,额头不觉出汗,
“是是是,卑职知道,知道,这就办,这就办……是是是……”
三角眼见同伴的态度大反转,也懵了
刀疤脸挂了电话,连连朝三角眼使眼色,然后对着许轻醉道,“您大人有大量,误会,纯属是个误会……”说着一把按住三角眼的枪,低声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
三角眼慌忙收起枪,朝许轻醉点头哈腰:“真是误会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误会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刚才在放屁。”
许轻醉懵了,心说我没有出示证件啊,这两个家伙怎么就态度反转了?
范莎莎也懵了,看了看许轻醉,又看看刀疤脸和三角眼。
在列车上,许轻醉打掉三角眼一颗牙齿,范莎莎知道今天三角眼肯定要借机报复,没想到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来了个反转,让她都大感意外,以为是做梦。
旁观者也是面面相觑,他们都在为许轻醉和老板娘捏一把汗,没想到两个收保护费的警察一秒钟前还嚣张跋扈,一秒钟后态度转变,点头哈腰的像条狗。
刀疤脸:“老板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我保证从今以后,没人再敢上门打扰您。告辞!告辞!”
“误会!误会!误会!”
三角眼不停的朝许轻醉和范莎莎弯腰鞠躬,朝两个跟班的挥挥手,四个人一起灰溜溜地跑出宾馆,消失在黑暗里。
就这样走了……许轻醉收起杀心,心想是不是有自己的队员在暗中保护,看到刚才的一幕,打电话吓走刀疤脸?
但他随即否定这个想法,他对自己的反跟踪很有信心,只要他不大意,没人能做到跟踪而不被他发现。
范莎莎掏出手巾抹汗,对客人们说道:“大家不用惊慌,今天晚上的所有饭钱都免费,算是我给大家压惊!”
许轻醉抬头,见廖飞鸿站在栏杆后,见他看上去,微笑着点点头。
回到房间,重新落座,范莎莎还没从刚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红酒,拍着胸口:“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轻醉,姐谢谢你。”
许轻醉端起杯子:“要谢,那也得我谢你,你毫不犹豫的站到我身前,就冲这一点,莎莎姐,我敬你!”
“刚才看见你们相互奋不顾身的保护对方,我也很感动,”廖飞鸿站起身,举杯道,“莎莎姐,轻醉,你们不是亲姐弟,却胜似亲姐弟,让人感动,我敬你们。”
三人碰杯。
范莎莎说道:“幸亏那个电话,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知道打电话的是谁,我定要好好谢谢他。”
聊了一会,许轻醉道:“飞鸿,你姑妈好吗?你现在住你姑妈那吗?”
廖飞鸿道:“我姑妈身体挺好,就是老忘事。那天离开莎莎姐这,到了姑妈家我才知道,她就住在这附近。你们看,那就是我姑妈的房子。”说着她指着不远处一栋楼顶刚亮起灯的房子道,“光复大街36号。以后啊,你们随时可以去找我。”
听到光复大街36号时许轻醉内心咯噔一下子,却不动声色地微笑:“是那个侧面有巨大落地窗的那栋吗?”
廖飞鸿道:“是它边上那一栋,有小阁楼,阁楼四周都有窗户的那栋。”
“哦!冬天可以在里面晒晒太阳,喝茶看书。挺好的。”许轻醉赞道,内心却顿时警觉起来。
这栋房子,渡边淳二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