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从自爆开始

第二章 谁化道了

    农妇不知是还在刚才的绝望中没有回过神,还是这个问题本身就让她不知如何反应,依旧呆愣在原地,除了抽搐的身体再没有其他举动。

    秋彤没有催促或者再次询问,只是安静的怀抱着婴孩站在原地。守将也似乎没反应过来刚才秋彤所述,说到“我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可笑,我明明活得好....”话音未落,他的喉咙只泛出一阵阵气泡声,没有办法继续未尽的言语。

    鲜血从他鼻子流出,慢慢的往下淌,接着眼角,双耳也开始往外淌血。他大大的张开嘴,不知是还有话未说完,还是像脱水的鱼一样徒劳的拼命张大嘴只是想要摆脱窒息。

    守将张开的嘴里只有大口的血沫一阵阵外涌,惊恐的眼神死死盯在李秋彤脸上。他双手冒出用力过度的青筋,沾上自己血液的手死死抓着自己脖子上下捋动。

    像年关时宰杀的猪猡,明明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死去,还在拼命蹬腿嘶吼,仿佛可以抗拒那注定的结局。猪猡最终会彻底死去,人也一样。

    随着“咚”的一声响,守将倒在了地上,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啊?!杀人啦!杀人啦!”还是离得最近的小贩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声大喊。

    其余旁观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震惊之余统统作鸟兽散。人们都喜欢凑热闹,看看别人发生的幸运或者不幸的事,只要不同寻常,那不都是平庸生活中的额外调剂吗。但相比起来,大家更害怕惹火烧身。

    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人群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是惧怕,惧怕杀人,也惧怕官家的官司找上自己。有的却是火急火燎跑去报官。面对恃强凌弱不敢去报,路见不平却有了勇气。

    李秋彤依然站在原地,面色无波,怀里的婴儿也没有继续哭泣反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居然正在酣睡。

    农妇也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急促说到“恩人快走!你打死官差宁城是待不下去了,再不走城中修仙者出来一切都晚了”

    秋彤神色并不显得有丝毫变化,依然轻声问到“大姐,今夕何年?”

    农妇见李秋彤丝毫不急,似乎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只张着嘴不知道回话。秋彤依然不疾不徐,只定定看着农妇等待她回答。

    农妇见状心道这恩人貌美如天仙下凡,不像普通人家,却怎的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她还是回答“现在是天御八十年间,不知道恩人为何询问?”

    “天御八十年?”李秋彤困惑道,并没有回答农妇的问题。她甫一出关便感应最近的城池,飞身前来就是为了弄明白自己到底闭关了多久。先了解时日,才能对可能的变化做出应对。结果刚到宁城城门便遇见刚才一幕。

    她统一天下时,立国号大乾,称大乾神朝,开国之时为大乾元年,往后依律法应该依然叫做大乾才对。

    “难道我的神朝覆灭了?”她不禁想到这个可能。

    “你可知大乾?”秋彤继续问到。

    “大乾听闻是古朝,千年前便已经覆灭,后有十国割据,经历三任神朝,天御神朝覆灭前朝,到如今刚好八十年”农妇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自我闭关之日已经过去了至少千余年吗,洞中无日月,世间已沧桑。”李秋彤了解原委后不禁喃喃,微不可闻。

    农妇见李秋彤仍旧不提逃亡,内心急切,也不待秋彤回话,拽着她一只胳膊拉着便要走,竟是瓜果担子也准备不要了。

    没曾想她用力拖拽,李秋彤居然纹丝不动。农妇心中惊讶莫名,她可是独自在家务农,力气就算不比男子,也相去不远。

    “这恩公不知用什么方法杀死了城门守将,应该是修行之人,但料想一个柔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气。”结果她情急之下的如此大力竟然未能撼动李秋彤分毫。

    李秋彤将孩子交于农妇手中说到“大姐你且先去,我有修为在身不必为我担忧,无论在什么神朝,什么城寨,公义公道都是需要存在的。”

    农妇正欲再劝,看见李秋彤坚毅的目光,再想起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只能想恩公怕是有恃无恐才不听劝阻,如此只能先行去了。

    她把一边担子里的瓜果拿出一些放到另一边,轻手轻脚的把孩子放进了腾出的那个担子。做完这些她才起身,又重重拜下。

    “恩公的救命大恩无能为报,请恩公受我一拜,以后我定日日为恩公祈祷,叩拜上天为恩公求福。”

    秋彤原本想着搀扶不让她跪拜,甚至她的一个念头都能让这妇人无法动作。可她转念一想,心怀感恩的人,不管她用什么方式回报,接受回报会让她心安,拒绝只会让人心中挂念,反而成了一桩憾事。

    所以她没有动作,接受农妇这一礼后搀扶她起身。“你也为我解惑,不必放在心上,及时回家吧。”

    这妇人感激的点点头担起担子往城外走去,阳光依旧灼热,她却觉得这灼热不再像巨石压在心口,日子除了活着,好像也有了别的盼头。

    待到妇人走后李秋彤转头望向城内,她知道官差甚至宁城的修仙者快要到了。上行下效,以今日之事便能看到今时之世。

    她本是赤诚求道之人,正道自在本心。遇见这样的恶事,自然要把这宁城治个透彻。

    果然城门内渐渐可闻脚步,十余人步履沉重且快速,其中一人落脚尤其有力。虽然以李秋彤的修为,不说眼前之人,整个宁城也不过她神识感知范围的万中之一。

    只是修行到她这个地步早已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人物再起任何认真对敌的心思,更是不屑于神识探查。

    众人穿过门洞来到城门外,为首是一位壮硕中年男子,年若三十许,黑衣锦带,红面又满是络腮胡,给人一看只觉得凶神恶煞。黑衣人后面跟着十二位身穿青衣的衙役,也是一个个面色不善。

    一出城门便见李秋彤在城墙旁定定站着,没有因为见到他们有丝毫惊讶和慌张。众人在离李秋彤丈许地时站定,一个衙役上前喝到“你可是杀人者?”

    “恶徒确是死于我的手下”李秋彤仍旧淡然的说到。

    “大胆!”“刁民找死!”声声喝骂在人堆中响起。却听领头的黑衣男子出声喝止“通通给老子闭嘴!”

    继而转头对李秋彤客气道,“道友见谅,都是些衙门差役不懂得分寸,在下赵永平,师出九岭山巨灵门,敢问道友如何称呼?击杀此人是否有什么原由?”

    “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下击杀守将,报信者竟然讲不出是何手段击杀。虽然以我之力击杀这些差役也是轻而易举,但做不到不显露痕迹。这女子必然是修行中人,并且实力不好估计,不可轻易得罪。这些官差在城主手下作威作福惯了,我虽然也不耻他们的作为,但我只是巨灵宗例行律法外派自此协助镇守,有心整治整治这衙门风气,但总归不便干涉。”赵永平心中早有思索。

    他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面目狰狞,心思居然如此缜密细致,不似面相那般的凶恶鲁莽之人。

    赵永平一边自报山门,一边指使两名差役去检查守将的尸体。

    李秋彤没有回答他自己的姓名,只是说到“此人对妇孺行凶,我观他过往也是多有作恶,死不足惜。”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修为看轻赵永平,依然对他做出解释。一直以来她也是平等看待众生,同是生灵,并不会因为实力或者地位差异,产生贵贱之分。

    赵永平没有察觉李秋彤那句观他过往的话背后代表了怎样可怕的道行,此时检查尸身的衙役那边正好也传来了动静。

    “这守将竟然全身绵软,筋骨尽碎,只有一层皮包着血肉浆糊!”衙役那边惊呼出声。

    赵永平脸色骇然,原本赤红的面颊此刻骤然变得煞白。目露惊色的看着李秋彤,不敢动弹,一口气憋着不敢呼出,更不敢开口。

    他不能想象什么样的修为才可以做到,不触碰对方便将人身躯伤成肉泥,而皮肤完好。他更不知道,只是因为守将太过歹毒李秋彤才故意震碎他的躯体。否则的话即使她一个念头,瞬间都能让守将包括宁城的一切原地湮灭。

    李秋彤也在打量着他,只见此人只有结晶境界,修行的是纯炼体法门,神识不足,此法也并不高深。

    所谓炼体,都是通过各种手段把大道感悟和修为元气锤炼进肉身,肉身被元气滋养,被大道铭刻,不断锤炼去除杂质成为自身道行的载体。

    炼体相较于炼气虽然神通不足,神识也难有长进,更比不得体气双修之法,但更加简单易学,对资质悟性的要求没那么高,也是一种成仙法门。

    在她登仙境当世无敌的实力来看赵永平就如同掌上观纹。赵永平的一切道法道则,甚至元气流转路线都一目了然。

    可另她感到惊讶的是,这赵永平体内的道则中,居然有一些之前她从未在罪界感受过的大道,确切的说这些大道不应该属于罪界。

    她飞升前期感悟仙界,所接引来的仙界道则中,有部分与此刻赵永平体内的一模一样!无非是领悟的深浅天差地别,但本质都是同样的大道!

    这不可能!道法三千,每个修士修成筑基时便能自然感应。修士筑基时便能感应到天道,也能感应到天道有缺,三千为满。

    据推测只有仙界才有齐全的三千大道,凡间每一界的道则应该都有缺失,至少罪界如此。一界自有一界的道理法则,这是一方世界自身的特异性决定。

    每个世界都有差异,那每个世界的道则必然会不同。但天地不易,大道不增不减,为何自己出关后见到了罪界不曾有过的大道?

    “只有一个可能”李秋彤略作思索。罪界据当年推断是仙界的流放之地,在自己登仙境圆满时仍有许多遗迹洞府,禁地险地让自己感到危险,不敢踏足,其中或许有些便是仙人的封印之地。

    突然增加的天地大道只可能来自仙人,只有仙人才有不属于罪界的大道。仙界流放下的仙人,被封禁在此得不到仙气补充,性命如无源水井,不断消耗最终生死,一身道行散作道则溢散天地。

    一方世界的大道数量不会增减,但作为外来者的仙人,自身的道则如果散在这天地,那自然这番天地会增加出那个仙人带来的此界未有的大道。

    每个世界都在时时刻刻运转,大道生生不息,那些多出来的大道也自然会在世界运转中变得愈加雄厚,直至与原有的大道齐平,这就是天道平衡。

    “自从我修行以来,千年成就登仙圆满,再过千年飞升受挫出关,两千余年来未曾见过有仙人化道。”这般异乎寻常的变化让李秋彤不得不重视,毕竟整个罪界的大道已经不同。

    只有如她这样的强者才能清楚感受到天地巨变,如赵永平等人只会觉得修行更易,却不知所以。

    李秋彤不禁思索

    “到底是谁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