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董璨吗？

    应该不是吧？她按理来说还顶不起这样的称号。

    不过也没问题。因为现如今有不少信徒都认为她法力无边无所不能。而她也确实有相应的权柄，只不过跟董川一样被很大程度的限制住了。

    董承嗣决定既然都到这了那索性问清楚。

    “你们所说的是远在星空尽头的那位‘大母神’还是东北角那尊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最先钻出地道的那个“人”回答道：“自然是后者。”

    “哦……”董承嗣恍然。

    另外三个接着说：“我们身为‘母亲’的仆人，正是为了辅佐‘母亲’登上神位而来的。”

    董承嗣放松了身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又是怎么当上她的仆人的？”

    一个说：“我们日夜向神祈祷。”

    另一个说：“这个说来话长。”

    另另一个：“‘母亲’赐给我们生命。”

    最后一个说：“祂协助我们在此安家。”

    董承嗣听着，凝重的表情逐渐放松柔和下来。忽然，他心头一动回头看去。

    一个骑着毛驴的女人赫然出现在卧室门口。女人身着桃红色的小褂，头上缠着复杂的发髻侧坐在毛驴上，容貌和身段千娇百媚，每一个毛孔都仿佛散发着名为性魅力的荷尔蒙。可惜这招对一个年仅八岁的男孩要大打折扣了。

    董承嗣一眼认出这是白天秧歌队里赶毛驴的女人。只不过白天身上穿的纸糊的毛驴现在变成真的了。

    见到董承嗣的女人十分欣喜，连她臀下的毛驴都发出高昂的鸣叫。女人掩着嘴跳下毛驴，一下子扑到董承嗣面前激动道：“啊……我就知道是您！”

    你谁啊？董承嗣第一反应是这个。他想就刚才那架势，他要是成年人体型这女的可能就要扑进自己怀里了。董承嗣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是谁？”

    女人轻声叫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先自我介绍尴尬的站起身，浑身激动得发抖：“不好意思，见到您实在太开心了。我叫牧歌，苗牧歌，在村里供销社当柜员，还兼职给秧歌队扭秧歌。我依从您的吩咐看守这个宅院和宅院内的异人。”

    董承嗣眉头一动：“我的吩咐？”

    苗牧歌迅速解释道：“啊不，应该说是您的半身，您的姐姐，您的……”

    “是妹妹。”董承嗣纠正道。

    “好的。您的妹妹。”苗牧歌从善如流地笑起来。

    董承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立着的三个军大衣，又看着苗牧歌：“你是董璨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说来话长……”

    ……

    男人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坐在灯光下，笼罩了一层柔光的年轻女性。

    他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关节，赤身裸体的站在床边的立镜前。

    以人类的审美来说这绝对是一副完美的肉体。青年男性，身姿挺拔健硕，剑眉鹰目，正气十足。

    “这像是哪个电影的伟光正男主演。”董川对出现在他背后的董璨说道。

    “感觉怎么样？”

    董川这具身体的身高被她设定的有点偏高了，这使得董璨必须站在板凳上才能与他同高。董川活动着还不甚灵活的脖子，扬起笑容：“还不错。你是不是喜欢这一款的男人？”

    董璨的双手攀在他的肩膀上直视镜子里英俊的男人：“不仅是我，只要审美正常，没人会拒绝现在的你的。因此我准备再给你制作一具相对平凡的身体，外表过于出色不利于生存，太过惹眼了。”

    董川将自己从上打量到下。作为真正的阳性生物，无论是上方的颜值还是下方的尺寸都让他颇为满意。

    作为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董璨在制作这具肉身的时候自然是往真正的“卓绝的雄性生物”和“完美成年男人”方向靠拢，当然也没少夹带私货。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行了，别臭美了。你的衣服。布是牧歌买的，成衣是郑壹做的。你最好感谢感谢她们，她们一边做一边感慨你这人是真废布。”

    董川哼了一声，拾起床上的衣服套在身上。衣冠楚楚的，更添了几分人才。

    董璨看着他这样，感慨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来帮助农村发展建设的城里人。”

    董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绿色军装的衣领，轻笑了一下：“你们这确实属于穷乡僻壤。”

    董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嫌我们穷乡僻壤就别来啊。”

    董川跟在她后面：“哎，你别说，越是穷乡僻壤越是招某些‘人’的待见。”

    他们站在祠堂的天井里，头顶是高楼屋瓦，月亮悬挂在正上空，四周皆是无边的黑暗，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们沐浴着银白的月光漫步在四方的天井中，月光给他们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让他们的身形也看上去不那么真实。

    董璨从身后取出一块长满青苔的破碎石板，它看上去年代十分古老，却无法准确判断年代，里面书写的文字不仅遭受过磨损而且雕刻的十分混乱，很难辨别。

    董川一看说：“这就是禹瓦他们呈给你的那块？”

    “对，”董璨点头，“他自称是从某个废弃的道观里获得的。你能看得懂吗？”

    董川拿过来稍加观察，说：“这不是自然语言，而且损坏太严重了，我需要一点时间破译。”

    董璨点点头，另起了一个话头：“你对那些蛆人有什么认识？”

    董川收起石板，放松道：“你这个名称有点简单粗暴了，他们正式名称为‘蠕行者’，英文名为“CrawlingOne”。我最初见到它们是在美国一个名叫金斯波特镇的地方。在过去，人们会把巫师或女巫活活烧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他们的‘本源养分’被墓地的蠕虫们啃噬。当巫师和女巫死亡后，他们的意识不会很快消散，这个时候假如有蛆虫啃噬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和残余的力量会与蛆群结合，拥有了智慧和巫术的蛆群会汇集成一个整体，践行死者生前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