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护花人

第二十七章 姜文斋舌战群儒,牧大爷偶遇乔安

    一千八白两银子,贾牧有这钱,也打算给,但是贾珍竟然做局搞他,那贾牧接下来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过了一夜,便是第二日,一早,贾牧便到了齐王府。

    这几日贾牧虽然不在,但是齐王府可流传着他的那副上联“烟锁池塘柳”呢。

    见贾牧进来,有的目光看来,有的目光躲去,贾牧昂首阔步,目中更无一人。

    “哼,贾牧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此时,一个大汉冲了出来。

    贾牧见他面圆耳大,胡须满腮,问道:“敢问出了下联不曾?”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是不能对联,不过你可以射箭吗?”

    贾牧看着那汉子:“此皆是功狗只能,我有安邦定国之才,焉肯和你这小道论长短?”

    “你敢骂我狗!”那汉子冲了过来。

    贾牧笑道:“狗尚且知道因人而吠,我乃文学之士,你是武学中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不会对联,心中对我有何不满?你是收了1福王的钱在这里办事呢?还是有什么做不出对联的羞了脸,让你来找补呢?”

    “我...我”,那汉子涨红了脸:“我今天就为了打打你的气焰。”

    贾牧道:“看你这样子,倒像是江湖上的人,既是好汉,你又做过什么仁义的事儿?若是没有,合该叫我声大哥。”

    这一下可把汉子问住了,在江湖上,贾牧这样的,那就是崇拜链的顶层,又是勋贵子弟,又义薄云天,能路见不平一声吼。

    那汉子想了想,纳头便拜:只见他起身说道:“等我李则逵也做两件义事,再和你说!”言罢,出门而去。

    这种场景引得旁观者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怪,有人觉得新鲜,也有人觉得好玩,见这边人语喧阗,郑闻登走了出来,一见贾牧笑道:“既是小英雄来了,快进来坐。”

    宫室之中,赫然泾渭分明,他看姜文斋一个人坐在东边,大有一人一城的感觉,而李如渺正坐在北边,见贾牧而笑:“那几位都是理学名士,今天的讲座对你当大有裨益。”

    “谢过王爷。”贾牧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王府的婢女依照贾牧看来,姿色不如贾府的姑娘,这倒是一件奇怪的事儿,看来贾府选丫鬟还真是有些本事。

    不一时,那几个理学中人来了,和姜文斋一一相见,各问姓名。行礼之后各自入座。

    先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说话,他叫我斋先生,我斋先生道:“近闻神京有一妄人,非《大学》、《中庸》,今日一看不过如此,冒孟子而充达摩耳。”

    姜文斋笑道:“我非心学中人,先生何以如此称呼,污我学识?”

    “哦?既非心学中人,你何以出如此狂被之语?非圣人之书!”

    姜文斋作揖朝北,“我之学问,乃宗汉之学,昔日河间献王治学,实事求是,凡事务求其真,我心暮之,故而考据诸书,有此一论,朝廷不以此论为非,刊登于邸报,先生难道不知道?”

    我斋先生胡子颤颤,冷笑道:“圣人曰:‘宗周’,你何以宗汉?可知你是个小人。”

    姜文斋笑道:“朱子云:‘博观而约取’,现如今先生不听我只言片语,就断定我是个小人,可见先生当是村漏无闻之人,非朱子之俦类,明矣。试问周汉之异,先生可知?”

    我斋先生冷笑道:“天不变,道亦不变。周汉之间,并未变天,不然圣人何以做万世之师。”

    “不然,周设五等,诸侯屏卫天子,大夫缘之以世官,士之子恒为士,农之子恒为农,秦、汉以降,封建毁而选举行,守令得诸侯之权,而无以荫护子孙,封建、郡县之变,不亦大乎?故曰:宗周不如宗汉。”

    我斋先生道:“夏、商、周封建而延,秦郡县而促,可知郡县非正道,宗汉不如宗周。”

    “秦、汉以降,天子孤立无辅,祚不永于商、周,而春秋、战国之祸亦从此绝也。以一己之私观之,郡县自非善政,而为天下之公计,实乃生民之幸,先生何以非之?”

    贾牧只见李如渺的脸色一变,心想着姜文斋还真是敢说,把一己之私和天下之公对立开来。

    我斋先生不能对。

    忽然一人做声道:“你既然说实事求是,事者,非物乎?是者,非理乎?实事求是,非朱子所称即物穷理乎?你的名目虽高,但却是抱残守缺,诋毁圣经,无视日月。”

    贾牧一看,那人是乌有公。姜文斋道:“昔日朱子与陆子辩于鹅湖,言辞虽激,亦未尝诋毁之,今之儒则不然,冒朱子之名,稍有异见,便大肆鞭挞,自言曰:‘朱子实兼颜、曾。孟子之所长。’朱子自知,忧当如何?我只肯作经世致用的学问,绝不做那数黑论黄,舞文弄墨的腐儒!”

    乌有公不能答,众人见姜文斋对答如流,纷纷变了脸色,贾牧道:“先生,我倒是有个问题。”

    姜文斋一看,是贾雨村的弟子,微笑:“请说。”

    贾牧道:“把一颗种子,日照雨淋,百年就成了大树,日晒雨淋之功虽大,然其枝繁叶茂,乃种子自长,所以我以为宗汉倒不如宗大本本源。”

    姜文斋默然,对贾牧投以赞赏的目光,那些理学中人也纷纷看向贾牧,要论本源大道,这可是朱熹的学问。姜文斋道:“关于本源,我自要著书。”我斋先生和乌有公等人听此,也都平复心情,眯起了眼。

    有时间,他们就能准备,这次是被他的宗汉之学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如渺见此,便让开宴,各位都是儒学中人,食不言,只有丝竹在耳,贾牧吃得无甚趣味。

    一时宴罢,贾牧打道回府,这马车辘轳的响,忽然停了下来,贾牧才要问,就听有人醉骂道:“瞎了眼了,敢碰你乔大爷!”

    贾牧一听,掀开帘子,只见乔安醉醺醺的双手撑在地上,他立马下了车,问道:“还认得我吗?”

    乔安一愣,揉揉眼睛,“恩人?”

    贾牧“嗯”了一声,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救你的法子,你肯听吗?”

    乔安怔了怔,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

    贾牧一笑:“那就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