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国子监,葫芦案
一些花开了,一些花谢了,这就是时间,这就是几万年的历史,用这观点解释时间的,就是唯物主义,站在这观点反面的,就是唯心主义。
春风还是如约而至,贾牧也得去上学堂,去国子监。
国子监的诸位先生也是很忙碌,毕竟教材改了,过年这段时间都在补习呢。
西河先生憔悴了不少,面颊深凹,看起来凭云阁会议对他的打击非常之大,不过讲课还是非常热情。
余槐安也来了,修养这些日子,他也能走了,贾牧猜是那三万两把他高兴成这样的。
马君实还是那个样子,目光下沉,老老实实的读书,仿佛时间从没在他身上发生作用一般,西河先生曾经说他是个古人。
到了中午,贾牧、余槐安在食堂和岑宗姬、李遐龄、李迩龄、萧鸣凤相会,许久时候没有面见,几人说完些过年时候的趣事,便说起了今天的大新闻,萧鸣凤道:“今儿来了个翘公子,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好看的,那声音清脆,真真是像极了一位女子。”
“难不成是哪个黄安...她和你是一个班的?”李遐龄问道,他是去看过的,那男子确乎漂亮。这几人当中,最喜欢养娈童的就是他。
“那当然了。”萧鸣凤突然反应过来了,“看过他,眼里没兄弟是吧。”
李迩龄在一旁则声道:“好个好色之徒。”
“去你的。”李遐龄扬手朝着李迩龄的肩膀打了一下。
三弟他来国子监了?
贾牧转头看岑宗姬,心想:还是年纪大的沉稳。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下去。
咬下一口,贾牧就全明白,还是待在荣国府好,日日大鱼大肉,这国子监的吃食也未免有些差。
饭后,又是念书,不堪记录,到了放学时候,贾牧方才走出门外,便有人道:“二爷,我们爷在轿子里,像请你去鸣柳楼一遭。”
贾牧知道是黄安的仆人,在马车边吩咐一声,去了鸣柳楼。
到雅间里,曹绍大吐口水。
他这样的容貌焦虑倒也正常,贾牧道:“常人都是以貌取人,难免的事情。”国子监纯纯的和尚班,看见一个稍微清秀点的就有人激动,更何况他这种级别的了。
“我就是不明白了,上天怎么对我这样。”
贾牧道:“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会成群,三弟还是要敢于特立独行,何必来趟国子监这趟浑水呢。”
“讲实在的,我进国子监,就是想和二哥学点东西,不想这身边都是些碌碌之辈。”
贾牧沉思片刻:“古时兰陵王嫌自己的面好,征战就在脸上戴一个鬼脸面具,你要是真想,何不也弄一个来?”
“好主意。”曹绍敬了一杯酒,贾牧碰杯,扬脖咽下。
二人对饮了几杯,外面夕阳落尽,夜气方来,街上万家灯火,湖上几艘画舫,挂着的羊角灯,十分明亮。
······
应天府,草木曼发,春山可望,贾雨村一下船,就接到了一桩案子,正是薛蟠打死人命的案子。
贾雨村本打算回避,但无奈这案子放了那么久,在当地早就是一桩要闻,今年又是京察的一年,虽然京察关于京官,但是各地的御史也会十分的活跃,也不好不办,便把两家叫到堂上来。
冯家的人道:“被殴死者,乃小人之主人。因那日买了一个丫头,不想是拐子拐来卖的。这拐子先已得了我家银子,我家小爷原说第三日方是好日子,再接入门。这拐子便又悄悄的卖与了薛家,被我们知道了,去找那卖主,夺取丫头。无奈薛家原系金陵一霸,倚财仗势,众豪奴将我主人竟打死了。凶身主仆已皆逃走,无影无踪,只剩了几个局外之人。小人告了大半年的状,竟无人作主。望大老爷拘拿凶犯,剪恶除凶,以救孤寡,死者感戴天恩不尽!”
薛家的人道:“事情都是薛蟠做的,他已经往神京去了,我们实在不知道。”
冯家的人道:“放屁。”
贾雨村大片:“你们两家械斗...”才要说,便见一个门子给他使眼色,这种人都有来历,贾牧也不敢怠慢,当即推堂,到了密室,只留门子讲话。
听门子一讲,贾雨村才记起他是葫芦庙里的一个小沙弥,不想这几年不见,既然来这衙门做了门子。
这门子先是说这薛家势力大,才说了没几句,便有人传道:“王老爷来拜!”
这王老爷讲话也简单,说:“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我那外甥也是无心之失,还请知府高抬贵手,到了神京就没有你的事了。”
贾雨村不置可否,王老爷含笑离去,贾雨村回去细问这四大家族之事,门子一一说了。
当贾雨村一听这辈拐卖的丫鬟便是当年元宵灯会走失的甄士隐之女,甄英莲,大吃一惊:“怎么是她?”
“这一种拐子单管偷拐五六岁的儿女,养在一个僻静之处,到十一二岁,度其容貌,带至他乡转卖。当日,这英莲我们天天哄她玩耍;虽隔了七八年,如今十二三岁的光景,其模样虽然出脱得齐整好些,然大概相貌,自是不改,熟人易认。况且她眉心中原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痣,从胎里带来的,旁人难有,所以我认得。”
贾雨村说道:“即是她,我却要回避了。”他的妻子娇杏就是甄家的丫鬟,即是甄家的事情,他就该回避。
门子道:“必是如此,才只有老爷能断。”
“怎么个说法?”
门子道:“若是旁人,谁能定这个拐子的罪过?若拐子没罪,那甄姑娘岂不是顶着个贱籍,一辈子没指望了?”
贾雨村冷笑道:“你一说这薛家的势力大,现在又说这丫鬟对我有恩,却要我这么做?”
门子便出了个扶乩断案,让薛家断案的主意,贾雨村低头不言,最后说他再想想办法。
不过到了第二天,还是照这个方法办了,冯家也就是盼着多要点烧埋银子,拿了钱,自也欢喜,了结了这段案子。
我对葫芦案这个案子的疑点就是一条,那就是贾雨村本该回避,却没有回避,他本来就是在金陵被罢免的官(金陵省),那些政敌正盯着他呢,对于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来说不该惹这身骚的。
我想贾雨村还真是为甄家做了点事,至少英莲有了个清白身份。
对于英莲来说,以她的门第到薛家也未必是坏事,只是薛蟠不是啥好玩意。
但仔细一想,薛蟠对自己的女人确实挺护着的,而《红楼》书中的宝玉,对女人是个个但爱,但是当黛玉和宝钗需要他的时候,他都隐身了。
PS:如果黛玉在大观园能得到宝玉的坚定支持,她的身体不会那么差的,红楼高鹗的叙书有很多问题,但对宝玉关键时候就隐身的描述我觉得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