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护花人

第五十九章 教坊司前的见闻

    贾府近日有两则新闻,一是荣府珠大嫂子染了病,不便见人,一是东府的珍大嫂子没有行止,对自家丈夫的私生子不肯使银子,人家都说她是醋坛子里泡大的,又说她是铁鸡——一毛不拔,众丫头媳妇无不说三道四,指桑骂槐,把个珍大嫂子气的在屋中常常淌眼抹泪。

    这两件事的罪魁祸首贾牧,此刻正优哉游哉,在街市里闲逛,他想给他那未出世的儿女们赚些奶粉钱。

    不远处便是教坊司,因为齐国府里面的女眷,现在的生意就好得很,谁不想骑在昔日贵族女人的身上,然后狠狠的嘲笑她们一番。

    好些老部下还含泪进去消费了一把呢。

    外面停着一溜光鲜亮丽的车马,贾牧巡视一番,心中起了好些主意,灭门,抄家是发家的最快手段,倘若遇见这种不长眼的,贾牧不介意送他一份锦衣军套餐,可倘若没有,瞧见一两个走了霉运的,自己也可以拿御前行走的身份,跟他说两句话,开导开导,换些银子花花也是不错。

    贾牧坐在这街边的茶馆内,旁边坐着大声说笑的男人,还有些看着他说些下流的话。

    贾牧喝茶,并不理睬。

    门外的车马声,喧闹,叫喊,远处的靡靡之音,一个又矮又胖又白的男子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小厮,在贾牧这边坐下。

    又是一个死玻璃。

    贾牧放下茶杯,并不愿意和他攀谈。

    “你这是怎么了?遇着什么不高兴的事儿?”那胖男人说道。

    贾牧咳嗽了一声:四五个彪形大汉进来,贾牧挥手道:“把这个,给我扔出去!”

    见那矮胖公子被扔了出去,他的小厮连忙去搀扶,屋内几个人的笑声更大,可是当贾牧的目光看来之时,却全部噤若寒蝉。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却被拦住了,马车上下来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好似忘记了身上还长着脚一步,身体乱晃。

    不一时,迎面的那个轿子里走下来一个半老徐娘,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朝着他就是一个嘴巴,“使着我的钱,还敢来这种地方?”

    那男子喊道:“我怎么不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我也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来?”

    那妇人冷笑道:“呸,你身上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要有骨气,把你的衣服脱了,还给我。”

    那醉酒男子的脸更红了,周围的人看着都笑了起来。

    发窘的男子兴许是心里有气,竟也脱了衣服,“还给你,你走,你走。”

    妇人点头:“好,好,好,真真是翅膀硬了,夏希祖,你这裤子也是我给你置办的,脱了吧。”

    不一会儿,那男子就变得赤条条的,本钱倒是一翘一翘的,怪不得有富婆养。

    这妇人眼睛一转,不知怎么就看到了贾牧,见他眉目如画,长相俊朗,就走了过来,亲切问贾牧的年龄,贾牧使了个颜色,便有个手下,去盯那个测过脸去的小白脸。

    “小郎子青春几何?”

    贾牧笑道:“只怕比你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

    妇人笑道:“我妇人家只有个闺女,没有儿子。”

    贾牧举茶杯笑道:“你要给你闺女说媒?”

    “说媒是说媒,你要不来我家里谈谈?”

    贾牧摇头:“我看不必了,我要是也和他一样被脱成这个德行,可怎么办?”

    妇人道:“他就是个窝囊废,怎么和郎子一样了?”

    那男人听了,气得朝这边撞来,茶馆里吓得热闹起来。

    这妇人忙跑到贾牧的身后,贾牧随手一摸,就摸到了一团,手感很好。

    那妇人发窘的白脸也为之一红,暗嗔道:“好浮浪的子弟!”

    贾牧道:“给他一件衣裳,人总得活着,是不是?”贾牧朝身后看去,看客里也有点头的,也有嘲笑的。

    贾牧也便起了身,回头对那妇人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说?”

    妇人心中一喜:“请吧。”

    这妇人的家在城东的卓公巷,是门⾯五间,⼀共七进的⼤宅⼦,她的房间在第四进,极热心的请贾牧到里面坐。

    门上挂的是龟背纹虾须织抹绿珠帘,地下铺狮子滚绣球绒毛线毯。正当中放一张蜻蜓腿、螳螂肚、肥皂色起楞的桌子。妇人自称姓章,名柳儿,四年前丈夫便死了,一直寡居。

    贾牧笑道:“你怎么不说你家女儿?”

    章柳儿便说起了自家女儿的情况,名叫元秋儿,聪明伶俐,长得貌美,天下难得。

    “既然如此,她怎么又少了人物,如何见到我便要了?莫不是见我长得好,以为我必是好人?”

    章柳儿笑道:“似你这般长相的,若说好人,都是好人,若说坏,也都是坏人。”

    “你这话我不明白。”

    “似你般长相的,也不曾少了人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不是坏人是不是?”

    “那我不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可有一般好,女子见了欢心,”章柳儿喝了一口,举着半盏酒,对贾牧道:“你若有心,吃了这半盏酒。”

    贾牧抬头道:“元应物是四年前在平安州死的。”

    “你...”章柳儿长大了眼睛。

    贾牧继续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好像福王府还曾经派人来你们家提亲?福王可不是什么好缠的人,你是怎么解决的?”

    “你是锦衣军?”

    贾牧摇头:“我才不是什么锦衣军,只不过偶然知道了这些事情罢了,如果我记得不错,元应物手里可有好些丝绸庄,里面的款式,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你一个妇人守着那么大的家业也真是不容易。”当时他可托锦衣军找过福王的材料,福王的黑材料太多了,这不成的,算是一件稀罕事,故而贾牧记得。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贾牧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想要你?”

    “只怕没那么简单。”章柳儿的眼里充满了警惕。

    贾牧笑笑:“你往后只管瞧吧,只有我能守着你,而不是让你出卖自己的身体。”

    “你什么意思?”

    “陈长史的儿子。”

    “他心里有我,我们是明媒正娶。”章柳儿的眼神黯然下来。

    贾牧摇头:“我不信,否则,他也不会在今年死去。”

    章柳儿起身道:“看来你是来找麻烦的,那请你快走。”一只手指着门外。

    贾牧起身道:“你会请我回来的,对了,我叫贾牧,住在宁国府,希望那个时候,你不是狗爬着请我回来。”

    “快走!”

    贾牧双手举起,转身离开,正走到门口,便见一个官员领着衙役来了,说教坊司里死了人,而那个凶手是章柳儿这边的男仆,名叫夏希祖。

    贾牧嘴巴一翘,事情可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