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护花人

第八十四章 生日【中】

    随着这女子将面纱摘下来,贾赦忘记了嘴中还有一块肉,贾政一直捋须,一双眼睛往那女子脸上瞧,贾琏忘记了自己正在倒酒,酒流了一桌,贾宝玉理着头发,一旁的薛蟠见她风流婉转,一时酥倒。

    这女子确实很美,血红的嘴唇透出美艳,白嫩的脸孔显出书香,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又显得很温婉。

    贾牧暗道不好,这不是叫他拉仇恨吗?

    贾牧点头道:“好,知道了,带走罢。”

    老婆给张罗那么好看的姑娘给丈夫,这有天理吗?

    贾政、贾琏等以为这真真是天理的,一时都厌恶起自家内眷,对贾牧艳羡起来。

    一旁的秋香见众人若此,笑道:“何不行个酒令,大家欢饮?”

    贾牧点头:“好罢。”帘月端来骰盆,秋香拿着酒,帘月道:“酒要依次流饮,喝完一杯,就献所长。幺为砚台,二为茶,三为红豆,四为樱桃,五为范叔袍,六为花气。”

    秋香斟酒,贾牧先行喝了,帘月骰色子,道:“是范叔袍。”

    贾牧斟酌一番,念道:“范叔一寒何如此?梁鸿余热不因人。”

    “好!好一句梁鸿余人不因人。”众人叫起好来。

    贾牧也不嫌害臊,他这一路可是吃了不少软饭。

    轮到贾赦,如此美人给贾赦斟酒,贾赦很是开心,帘月骰了个“二”。

    贾赦道:“我说个笑话。”斟酌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妇人向山客卖茶叶,山客问道:‘这茶叶是要粗的,还是要细的?’,那妇人答说:‘粗细都受用得,只不要屑。’”说完,自个儿都笑了。

    贾牧:“极好,极好。”秋香抿嘴,往贾政这边走,斟了一杯,贾政一喝,帘月说:“是砚台。”

    贾政吟道:“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

    贾琏喝了一杯,见秋香姿色,心里酸溜溜的,听帘月说是“樱桃”,便摇头晃脑的唱道:“樱桃红绽,玉粳白露,半晌恰方言。”

    “该罚了。”贾政说道,贾赦扭头看来:“怎么?”

    “他唱的是嘴上樱桃,不是盘里樱桃,自该罚。”若是驳,贾赦自有话,只是酒席上,喝了也变喝了。

    贾琏又喝了一杯,轮到宝玉,是个红豆,便听宝玉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众人叫好,贾政摇头道:“取笑罢了。”

    秋香走到贾蓉面前,帘月道:“是花气,快答吧。”

    贾蓉道:“花气袭人知昼暖。”

    一旁的薛蟠嚷道:“了不得,了不得!这席上有没有她,你怎么说起这宝贝来了?”

    贾蓉问道:“怎么了?”

    薛蟠指着宝玉道:“你问他。”宝玉不好意思起来,自个儿拿起酒:“这酒我替他喝了。”

    贾政起了疑,一时宴罢,拉住宝玉便问:“你那表哥说的宝贝是什么?”

    “是袭人。”

    “袭人是谁?”

    “是个丫鬟。”

    贾政不满道:“是谁起的这个名字?这么刁钻。”

    “是老太太起的。”

    贾政:“胡说,老太太哪里知道这些,定是你自个儿起的,平时让你看二书,五经,你都读到哪里去了?”宝玉还是低头,贾政便道:“回去顽你的是正经,仔细站脏了这地,脏了这门。”宝玉忙跑了,看得一旁的贾赦都笑了。

    贾政吸着冷风,也不是滋味,忙回去赵姨娘,贾赦一回去,邢夫人还没回来,贾赦等了一会儿,邢夫人才回来,贾赦便骂道:“瞧瞧人家的媳妇,肚子里有了孩子,还给老公张罗女人,瞧瞧你。”

    邢夫人肚子里没孩子,也没给贾赦找女人,贾赦这话等于给了邢夫人一个双重暴击,不题。

    贾牧看了陆婴宁,本欲长陪一夜,只听姹紫说薛蟠和薛姨妈求见,贾牧亲了陆婴宁的脸颊,往楼下去。

    贾牧进了屋,便瞧见了入座的薛姨妈,薛蟠以及一旁站着的香菱。

    “姨妈怎么来了?”

    薛姨妈笑道:“今日是你的生日,我们家贫,挑了许久,只不知道该送什么,挑来送去,只这丫鬟,摸样还算齐整,选来送你,你瞧怎么样?”

    “这怎么使得?”贾牧看向薛蟠,薛蟠看着薛姨妈的脸色,把手里的身契递了过去,贾牧伸手去接,不想这薛蟠竟然握得很紧。

    贾牧想用力,又怕薛蟠爽到,薛姨妈见薛蟠的脸色古怪,咳嗽了一声,薛蟠方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絮叨道:“这丫头就交给兄弟了。”

    贾牧拿走身契,方缓缓道:“这礼还收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正想起一桩巧宗儿,京卫武学打算弄一套制服,冬衣,夏衣,年年都要,若是姨妈不嫌这生意小,我便和姨妈签了,若是姨妈觉着灶台小,我再想别的法子。”

    薛姨妈道:“若说这衣服,确乎要紧,我也不大懂,要不赶明你来和你兄弟说说?”

    贾牧笑道:“自然。”

    薛姨妈带着薛蟠告辞而去,整个屋中就留着香菱呆呆站着。

    我师傅造的孽,就让他徒弟来还罢。

    贾牧拉着香菱的手,让她坐在身旁,香菱不敢,贾牧道:“我叫你敢,你坐就是了。”

    香菱方才坐了下来,贾牧道:“你是姑苏人,原本姓甄,对不对?”

    香菱摇头道:“不记得了。”

    贾牧脸上还是笑着:“不急,你总会想起的,等一日你母亲来见你,你就会想起来的。”

    “母亲?”香菱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人人都有个母亲,她也有,她记得梦中有个含糊身影,如今这个含糊身影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贾牧把她搂在怀里:香菱呢喃道:“我找了你多久啊?”

    “你说什么?”

    香菱:“我找你找了多久啊?”说罢,已经是泣不成声,牢牢抱紧了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