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贾牧来了，也断然不会让这件事悲剧重演，孙绍祖你就老实恭敬罢。

    其实，贾牧也可以娶贾迎春，古人虽然有同姓不婚的规矩，但是鲁公吴女之事，也不少见，这种事儿民不举，官不纠，在民间甚至士大夫之家都相当普遍。

    不过这种理论上还有可能的事儿，希望不大就是了。

    贾牧要真能娶三个，他怎么也得把薛宝钗要了。

    蘅君湘妃。燕瘦环肥。

    癞蛤蟆望着天上一群天鹅，作如是想。

    不一时，孙绍祖告辞，贾牧写好贺表，差人送去。

    阖府还未从陆婴宁产子的喜悦中出来，新年竟然招招手就要来了，宁府好些老人看这烈火烹油的场景，都暗自抹把眼泪，感念青春。

    爆炸未响，兆丰年的瑞雪先落，宁府的宗祠已经开了，陆婴宁第一次来这宗祠，细细留神，打量这宗祠，原来宁府西边另一个院宇，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上面悬一匾，写着是“贾氏宗祠”四个字，旁书“衍圣公孔继宗书”。两旁有一副长联，写着：

    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此亦衍圣公所书。进入院中，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抱厦前上面悬一九龙金匾，写道是：“星辉辅弼”。乃先皇御笔。两边一副对联，写道是：

    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俱是御笔。五间正殿前悬一闹龙填青匾，写道是：“慎终追远”。旁边一副对联，写道是：

    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里边香烛辉煌，锦帐绣幕，虽列着神主，教人看不真切。

    那边祠堂里贾敬主祭，贾赦陪祭，贾牧献爵，贾琏、贾琮献帛，贾宝玉捧香，贾菖、贾菱展拜毯，守焚池。

    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

    礼毕，乐止，

    一番礼节，半晌时日消磨后，陆婴宁同贾母至会芳园吃饭。

    酒席摆上，陆婴宁就坐在贾母身边，念娇来禀道：“老祖宗，大太太，二太太，各位奶奶，今儿的戏是大爷自个儿编的，所以没点戏的本子。”

    贾母笑道：“这戏叫什么名字？”

    “《智趣威虎山》。”

    《智取威虎山》作为样板戏，相当的出色，对于贾母等人来说，更是别开生面，相当猎奇。

    “穿林海跨雪源，气冲宵汉，抒豪情寄壮志。”当贾牧扮演的“贾子荣”穿着英雄氅的贾牧从台后走上来亮相之时，叫好声一片。

    这戏比那世面上的戏，又短又精，薛蟠、贾宝玉已然看得无比亢奋，额头上甚至出了汗。

    曲终人散，贾牧卸妆持酒来见贾母，贾母吃了贾牧的酒，早也倦了，去里间坐在榻上和王夫人、薛姨妈说话。

    见贾牧还拿着酒，林黛玉笑道：“牧哥哥，再唱那段庆功酒。”贾牧又唱了一段，黛玉扬脖一喝，秦可卿、王熙凤、李纨、迎春、探春、惜春等叫着好，王熙凤也拿了酒来：“你再唱一遍罢。”

    贾牧摆手道：“这也唱，哪儿唱，都能唱，嗓子受不了。”

    “这话好没意思，我拿了酒来，你不唱，林姑娘拿了酒来，你就唱，没意思，没道理，难不成这戏给媳妇唱得，给嫂子唱不得？”众人听了都笑，黛玉红了脸，抬腿就要走，贾牧笑道：“真真是二嫂子诙谐，前些日子我还和姑姑说了这事，她说要我仔细我的皮，不让你仔细不曾？”

    贾牧和王熙凤正说笑着，原本还兴致盎然的贾宝玉只听“媳妇”这两个字，脸颊便一阵红一阵青。

    一旁的薛蟠以为贾宝玉入戏了，问道：“脸怎么红了？”

    他本以为宝玉应该把“方冷涂的蜡”脱口而出，不想宝玉竟然把脖子上的通灵宝玉一把扯过，往地上狠狠砸去。

    “什么通灵宝玉，我再不要了！”

    吓得一旁的袭人连忙跪到地上捡宝玉，众人都是一阵手忙脚乱，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都围拢了过去，就连方才还红着脸的黛玉也赶了过去。

    薛蟠一见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

    邢夫人瞧贾牧往这边走来，身子也热了，贾牧朗声道：“去，把政老爷清来。”

    王熙凤可见过贾政是怎么竹笋炒贾宝玉肉的，忙笑道：“多大的事儿，何苦把二老爷叫来？”

    贾牧肃然道：“这玉乃是宝兄弟娘胎带来的，是祖宗福佑之物，古人讲‘饮水思源’，先皇说‘慎终追远’，今儿早才拜了祖宗，下午便不要祖宗的福佑，往轻了说叫吃饭砸锅，往重了说，就是欺师灭祖！”

    欺师灭祖。

    这四个字，那谁都当不起，饶是王熙凤这样的巧嘴一下子也不敢说话了。

    这边鸦雀无声，远处贾家旁支那些人的嬉笑声传来，贾母被王夫人扶着，从屋里赶来，那边贾政已经拿起了鞭子。

    “住手，住手。”

    贾政回头一看是贾母，说道：“教训宝玉的事儿，犯不着母亲来，儿子自己动手。”

    贾母拉着宝玉的手，对着贾牧、贾政哭道：“他只是个孩子，怎么当得起这么大的罪啊。”贾宝玉摔玉，被贾牧说了这一通后，不是欺师灭祖，也是不敬祖宗，贾母再要求情，也只能求到这儿了，她地位再高，高不过祖宗去，贾政都可以直接打死贾宝玉，传到外头，人家只会说贾家有规矩。

    王夫人也哭了起来，因贾敬祭祖完了，便走了，贾牧看着贾政、贾赦道：“二位老爷，我看不如这样，让宝玉把他那块玉放进祠堂里，到祠堂里给祖宗赔不是。”

    贾赦道：“那就先这样罢，宝玉，给祖宗赔罪，心要诚，再犯狂病，伯父也救不了你。”

    贾政指着宝玉，恨铁不成钢：“你可仔细你的脑袋。”平时对王夫人的不满，也在那一脚上，“宠罢，你就宠罢，看看现在，成什么样了！”

    见王夫人被贾政一脚踹在地上，后面围观的赵姨娘险些叫好，察觉身旁的人，连忙捂着自己的嘴。

    贾宝玉算是平稳上岸，但是一场宴席也为之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