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魏高祖孝文皇帝元宏

第49章 神医姓李

    护卫送尹文达至升城,见到刘休宾妻儿。崔氏默默垂泪,而刘文晔跪在地上,抱住尹文达的大腿不肯放手,嚎啕大哭。尹文达陪哭之后,说道:

    “你母子给些信物,我带回去给休宾。”

    刘文晔、崔氏折断指甲,扯下头发,以为信物。尹文达再次回到历城面见慕容白曜,许诺归降。慕容白曜告诫道:

    “卿为休宾心腹,见其妻子,也知国军众寡,战力如何。望与休宾共同商议,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一词很重,尹文达心有忐忑,回到梁邹,详述见闻,又劝说道:

    “升城已败,历城也在旦夕之间,望刘公早做打算。”

    刘休宾抚摸发、甲大哭,说道:

    “妻子离散,谁不心痛?但我受天子大恩,托以边关。今为妻子而降,忠节何在?”

    如此说法,尹文达实在无话可说,还能怎么劝?刘休宾送走尹文达,便找其兄子刘闻慰密议。刘闻慰不愿意投降,回答道:

    “叔父,尹文达之言不可信。索虏常年劫掠为生,岂有多余兵力?梁邹狭险,易守难攻,为何心生怯懦,示人以弱?”

    刘文慰坚决,而刘休宾犹豫,又派尹文达秘密拜见慕容白曜。慕容白曜出示诏书,上面明确写到,授刘休宾持节、平南将军、冀州刺史、平原公,且允诺梁邹贤豪,各有补授。

    尹文达回城后再次告诫刘休宾:

    “北边已表诚意,望刘公趁早决定;等到北兵围城时,悔之晚矣!”

    刘休宾还是下不了决心,再与兄子刘闻慰商议,长叹曰:

    “闻慰,事势如此,无可挽回,早作降书为上。”

    刘闻慰还是不愿就此投降,说道:

    “从伯父(刘怀珍)使持节、都督徐兖二州军事,帅水步四十余军救援。叔父,再坚守数月至夏季,索虏不耐酷热,不退即溃。到那时,若援军未至而索虏不溃,再降不迟。”

    刘休宾左右为难,犹豫不决,就这么一天天拖延下去;到了约定时间,既无消息,也不投降。慕容白曜不愿再等,派人到梁邹城下责问刘休宾:

    “告知刘休宾,因何数次派尹文达造访慕容将军,递送降书欲归诚皇化,却食言而逾期不降?”

    看门将卒的表现十分奇怪,原封不动,将话第次传入城内;于是乎,人人皆知,刘休宾想要投降。城内各势力联袂上门,逼问刘休宾:

    “汝父子欲以城内人换荣华富贵?”

    这个时候,什么样的解释都显苍白,好在刘家的威望还在,没有因此而内讧;而请降之事,就此作罢。慕容白曜得不到回应,随即派兵围城攻打。

    天子也有无奈,魏帝弘身体不适,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否则,就会被群臣说懒政。

    黄帝三一六四年戊申(公元468年),魏皇兴二年,宋泰始四年。春二月癸未,上田于西山,亲射虎豹。

    魏帝弘继续调整中军、宿卫,还借机升迁乞伏保为中军幢将,强忍不适,射虎豹,用以昭示世人:魏帝已成人,可随时带兵出征。一般来说,大魏都是皇帝亲自带兵出征,极少数大将才会有开疆拓土之功。这次与宋开战,因为魏帝弘年纪幼小,才派大将带兵开疆拓土;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这一年,魏帝弘十五岁。

    畋猎结束回到皇城,魏帝弘的全身不舒服,变为全身无力;整天懒洋洋,什么事都不想做,三天两头“偶感风寒”,而杨惠富的砭石、小柴胡汤,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奇效。

    二月庚寅,东军攻拔历城东郭;癸巳,崔道固面缚出降,而慕容白曜急派崔道固之子崔景业与刘文晔,同到梁邹城劝降。

    刘休宾愤怒无比,召集城内各势力,嘲讽道:

    “崔道固面缚请降,在下请问诸君,是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谁想玉碎,站出来,自己带兵守城,休宾坐观诸位英雄建功立业!”

    刘闻慰等当初的主战派羞愧,但也顾不得脸面,纷纷说道:

    “刘将军,吾等死不足惜,但满城老弱妇幼无辜。还望刘将军看在生民份上,带吾等请降,以救全城。”

    明明怕死,说出的话却冠冕堂皇。刘休宾愤怒,心里暗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想竟被害到如此地步!时间紧迫,刘休宾也不想废话,说道:

    “既如此,随本将军出城,面缚请降!”

    平定冀州,慕容白曜与朝堂诸公毫不迟疑,直接送催道固、刘休宾及其僚属到平城。理所当然,房法寿等诸房,也不会漏掉。

    辛丑,西河公拓跋石破灌水,常珍奇单骑奔寿阳,原悬瓠文武,死伤惨重。不同的选择,得来不同命运。

    三月,慕容白曜大军东进青州,长围东阳城沈文秀。

    刘彧派崔道固的兄子崔僧祐带数千兵将,走海路救援历城。等登陆到了不其城的时候,历城已破,也降于慕容白曜。

    徐兖名医世家的李元孙随毕众敬入平城,据说,医术十分高超,魏帝弘招其进宫医病。李元孙诊断之后,说道:

    “皇上,风邪入体没错,而砭石、小柴胡汤,是元孙所见,最好疗法。然而,皇上之病在于体虚,因体虚而易感风邪。是故,砭石小柴胡汤治标不治本,且效果越来越差!”

    说别人好,肯定高兴而自得。说人不行,杨惠富肯定不高兴,却因为“疗效渐差”而心生好奇,拱手作揖问道:

    “李大医确实高明,还要讨教!”

    其实,魏帝弘感觉最为明显,最初用砭石、小柴胡汤,药到病除;后来,正如李元孙所说,效果越来越差。这种状况下,皇帝、杨惠富都很想知道如何诊疗。李元孙接着说道:

    “血弱气尽,腠理开而邪气入,病在于精虚血弱。但此病非急症,不可用虎狼之药;徐徐调理,方为上策。”

    说完话,写了一个方子:黄芪、人参、炙甘草、肉桂、生姜等。杨惠富看过之后说道:

    “都是寻常药材,试过之后,便可进药。”

    杨惠富继续用砭术、小柴胡汤治疗,而魏帝弘不再提李元孙的医案,理所当然地接受不再有效的砭石小柴胡汤。李元孙初来乍到,不大明白如何试药,也没敢问。

    治疗完毕,离开寝宫,李元孙忍不住问杨惠富:

    “杨太医,如何试药?”

    杨惠富说道:

    “李大医,皇宫规矩多,需很多人试用,且有疗效,才会进药给县官服用。皇宫有这个方子,辅药种类及药材用量不同,所以很快便可以试出结果。”

    果如李元孙所料,魏帝弘的风寒始终不见好转。几天之后,杨惠富、周驴驹、阴贞与李元孙会诊之后,决定冒险使用新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