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平和陈大龙从一处破败的砖窑里出来，陈友平向四周看了看，未觉异常，点上根烟，抽了起来，陈大龙也叼上一支烟，打火机打了半天打不着火，陈大龙气恼地将打火机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陈友平见状，上前将已经点燃的烟递给陈大龙，陈大龙看了看烟的牌子，直接抽了起来。陈友平见陈大龙没有“对火”，而是直接抽他的烟，颇为无奈地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燃后抽了起来。

    陈大龙吐出一圈烟雾，说：“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周围也没人家，你咋知道的。”

    陈友平说：“我在这儿干过女人。”

    陈大龙一脸艳羡地问：“爽嘛？”

    陈友平说：“几个人弄俩娘们，能爽到哪儿去！”又意犹未尽的说：“倒也挺爽，是耳朵爽，搞的那俩娘们哭爹喊娘，狼哭鬼嚎的，那娘们叫的声儿越大，我们这帮人越兴奋。那娘们就那么叫，也没把人招来，说明这地方离哪儿都不近。”

    陈大龙又说：“是离哪儿都不近，开着车，这顿转悠，才找着。”

    陈友平说：“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我也有点忘了，周围的景物也有变化，我也是突然想到这地方没人，才让你开车过来看看，看看这破砖窑还在不在了，没想到这都过去这些年了，这破砖窑居然还在。”

    陈大龙抽了口烟，问：“后来呢？”

    陈友平疑问：“什么后来？”

    陈大龙说：“那俩娘们咋样了？”

    陈友平骂了一句，然后说：“弄死了，……不是我弄死的。”

    陈大龙向四周看了看，分辨了下方向，问：“几点了？”

    陈友平看了眼手机，说：“八点半。”

    陈大龙嘟囔着说：“我那手机才刚用了不到俩月，2000多买的呢，怕警察顺着号码查到咱，把手机卡扔了不就完了，咋还得把手机也扔了？可惜了的！”

    陈友平说：“你知道有个东西叫基站嘛？现在的科技厉害得很，你和大虎的手机号已经暴露了，谁知道这边的警察有没有技术，通过手机号锁定手机，这样就算是你换卡，警方也能够通过基站的什么码，好像叫识别码，顺着这个码查到基站，再从基站扩大范围搜索，我们就等着被抓吧。”

    陈大龙疑问：“有这么厉害嘛？”

    陈友平说：“我在国外干绑票，就有一次一时疏忽了，扔了手机卡，换了个新卡打电话，结果被警察逮了。国内的科技比国外厉害，不管国内有没有那么高明的技术，还是小心为上。”

    陈大龙疑问：“你在国外被警察逮过？后来咋样了，坐牢了吗？”

    陈友平说：“就关了几个月。”

    陈大龙说：“国外绑票就关几个月啊？那岂不是绑票的天堂？”

    陈友平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说：“和我一起绑票的人，知道我被抓，就把肉票弄死了。这是我们事先定好的，有人被抓就弄死肉票。国外办案，有些地方跟国内不一样，国外警察串通好了后，可以栽赃，可以索贿，可以刑讯，我也是被他们打的够呛，缓了两个月才缓过来。在国内刑讯啥的早就被禁止了，审讯还都有录像。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想要定罪都得有证据，不能仅凭口供，这点是一样的。我被警察抓了，挺住了刑讯，咬死不认，我的同伙又把人弄死了，钱也不要了，警察关了我几个月，也拿我没办法，就把我放了。”

    陈大虎从砖窑里出来，管陈大龙要烟，陈大龙将烟递给陈大虎，陈友平问：“里面怎么样？”

    陈大虎说：“刚才还在倔哒，还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被我打了两个大耳雷子，老实了。”

    狗标说：“一会儿我和大龙出去一趟，搞些东西，你留在这儿，看好这女的。”

    陈大虎说：“怎么又是我看着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俩出去吃香的喝辣的，留我一个人在这看着这娘们，太没意思了，……”又对陈大龙说：“哥，咱俩换换，我跟标哥出去，你留着看着这娘们。”

    陈大龙说：“标哥让你留着就留着，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陈友平接过话来，说：“大虎，让你留下是为你好，我和大龙出去，是搞东西，现在我们仨应该都已经被警方通缉了，我和大龙进城，随时有被警方逮住的危险，被警方逮住，可就回不来了，或许也活不了了，我和大龙是去拼命。所以让你留你在这儿，是为你好，……懂了吗？”

    陈大虎颇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咱们现在算是露了，雷子肯定在想方设法抓咱们，说不准咱们已经上了通缉令了，我觉得咱们现在就应该合计合计怎么能跑出去。”

    陈大龙说：“我觉得大虎说的对。”

    陈友平说：“跑是肯定要跑，我和大龙进城，就是研究怎么跑出去的事儿。在跑之前，得先把事儿了了，把钱收了，不然咱们兄弟白忙一场，还上了通缉令，不拿到钱可赔大了。”

    陈大虎说：“我妈从小就跟我说，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陈大龙说：“如今咱哥俩在普北肯定也是待不下去了，标哥肯定有路子，能带咱哥俩一起跑是吧？”

    陈友平说：“钱是三个人的，跑也肯定是三个人一起出去，放心。我进城，也是想趟趟路子，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走那条路更容易出去。”

    陈大虎说：“警察现在正在抓咱们，搞不好咱们还得换地方，带着这娘们太麻烦，……弄死算了。”

    陈大龙说：“咱们在老金女人那里，拍了视频，老金承认了是他找人绑架了这娘们，然后让咱们看着，有这个视频，一样可以找老金要钱，不怕他赖账。”

    陈大虎望向陈友平，说：“弄死算了。”

    陈大龙也望向陈友平，说：“带着个娘们到处跑，到处躲，属实麻烦，……弄死算了。这地儿荒山僻壤的，把人弄死就地埋了，只要我们不说，累死那帮雷子也找不到尸体。”

    陈友平犹豫不决，陈大虎又说：“弄死算了，……总不能我们跑到哪儿都带着这娘们吧？”

    陈大龙接着说：“标哥刚才说，在国外绑票的案子，出事儿了被警察抓了，就弄死肉票，然后再咬死不认，就会没事，……我觉得既然国外是这样，国内是不是也行，咱把人弄死，用视频管老金要钱，就算出事儿了被警察抓了，咱也咬死不认，警察找不到尸体，也不能拿咱咋样。”

    陈友平冷笑着说：“把她弄死了，咱们还怎么管老金要钱？你们当老金是那么好忽悠的？老金当了十几年警察，想要忽悠他可不容易。咱们把人弄死，用视频管老金要钱，老金会认嘛？”

    陈大龙说：“他要是不认，咱就把视频交给雷子，大不了鱼死网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不信老金他不怕。”

    陈友平说：“人在我们手上，老金只是在视频里说是他让人绑了那娘们，就这段视频交到警方手上，要是没有肉票，老金就是咬死不认，说是被逼的才说了视频里那些话，警方没有其他证据，一时半会儿的拿老金也没啥办法。老金拖得起，咱们可拖不起，现在咱哥仨肯定都已经被警方通缉了。咱留着这视频，留着这女的，就是为了管老金要钱，交给警方对咱有啥好处？咱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把老金送进去，而是管老金要钱。老金被抓被判刑，咱一分钱拿不到，不是白忙了吗？”

    陈氏兄弟相互看了眼，觉得陈友平说的有道理，便不再争辩。陈友平让陈大龙留下来看着陈敏霞，还说现在就一部手机能用，他得带着手机出去，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他和大龙还没回来，可能就是被雷子逮了，让陈大虎先把人弄死，然后在到外面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自己想办法出去，那就只能是各安天命了。

    陈友平和陈大龙上车，陈大龙上车要开车，陈友平却让陈大龙做后排，他来开车，理由是他比陈大龙路熟。陈友平开车上路，开了一段路程之后，陈大龙问：“标哥，咱这是在啥地方？”

    陈友平说：“城东边，东王庙村。”

    陈大龙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说：“不对啊，咱这是在城西边啊？”

    陈友平说：“车是往西开，咱们现在是在东边儿。”

    陈大龙疑惑的望着窗外，陈友平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在副驾驶位置下摸索一番，拽出一瓶矿泉水来，递给车后座的陈大龙，说：“先喝口水，掂点东西，下顿饭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呢。”

    陈大龙说：“我不渴。”

    陈友平说：“让你吃你就吃。”

    陈大龙接过陈友平递过来的水和面包，撕开包装，咬了口面包，喝了口水。两块面包吃完，陈大龙突觉困意来袭，强打精神，却愈发困倦，上下眼皮频繁的打架，窗外的景物也不知何时变得颠倒旋转，陈大龙坚持不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望着在后排昏睡过去的陈大龙，陈友平露出诡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