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拒绝飘零,我活捉了糜夫人

第105章 心痛到无法呼吸

    桥蕤知道山桑沟那边有一伙骑兵。

    但他并没有十分在意。

    因为他觉得,正面四股骑兵都被吓跑了,那远在两里之外的一小股骑兵又能怎样。

    就算是冲过来,一样可以包围后,消灭它。

    很显然,他久在淮南,对骑兵作战缺乏足够的认识。

    吕布不但冲了过去,而且改骑射为冲阵,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没多久,拖在最后面的两个百人方阵,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成廉、魏越等四将,遥望战场,瞬间发现了制胜的秘诀。

    他们也有样学样,各组一支楔形阵,分别对桥蕤部和荀正部的前三个方阵,实施了切角冲阵战术。

    桥蕤、荀正自然不甘被动挨打,调集未受攻击的方阵,前出后,试图包围骑阵,以限制其奔突的空间。

    可惜,步阵的速度太慢。

    等他们赶到预定场地时,骑阵早就跑去攻击另外一个方阵了。

    双方交手,自午时战至未时,敌阵开始不支。

    淮南兵趁夜追击,本就耗费了很多体力。

    天亮后,围攻魏续,又耗费了不少。

    掐指一算,士兵们已经三个多时辰,水米未进了。

    很多人嘴巴干裂,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

    体力剧烈下降,导致手中的戟盾,都开始握得不那么紧固了。

    可是,吕布麾下的骑兵仍然生龙活虎。

    他们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双手持矛,玩着愉快的切角游戏。

    累了,就马鞭一挥,返回驻地,换马再战。

    淮南兵以为敌人跑了,可是没多久,对面乘着新坐骑,又杀回来了。

    痛苦的轮回,让他们的情绪开始走向崩溃。

    不少人开始丢盔弃甲,逃离了阵形。

    这些士兵显然不知道,密集的队列和坚忍的纪律才是步兵克制骑兵的不二法门。

    可是,一旦逃跑,那战斗将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

    士兵们不知道,可桥蕤、荀正知道。

    二将眼看旗鼓号令,已经约束不住士兵,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种应对方式。

    那就是跑。

    跑得更快,更坚决。

    桥蕤在百余名亲军的护卫下,穿过方阵的间隙,准备开溜。

    可是往哪跑,却成了一个难题。

    向北不可能,成廉、魏越等人正在那边疯狂行凶。

    向南是山桑沟,道路已被截断。

    向东的话,得跑近七十里路,才能到达司吾县,路上还得渡过祖水和沭水,大概率还没跑到地方,就会被骑兵追上。

    向西是泗水,按理说也不行。

    但有三个原因,让他最终选择了一路向西。

    首先,泗水东岸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很近,只有五六里远,撒丫子跑,很快就能到达。

    其次,他知道,只要过了泗水,就基本安全了,因为西岸那边的取虑县,早已被友军占领,而吕布等人是骑兵,不可能骑马渡河来追他。

    最后,泗水虽然难渡,可是他作为淮南将领,有一招独门绝技,那就是水性极好,他可以泅渡到彼岸。

    于是,他带着亲兵,一溜烟往泗水边上跑。

    吕布在乱军之中,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带领骑兵,杀开一条血路,尾击而至。

    桥蕤回身望见吕布赶来,吓得肝胆俱裂,忙命亲兵回身抵挡。

    可这些亲兵,和主将一样,手脚发颤,根本就无心恋战。

    没多时,就死的死,跑的跑,烟消云散了。

    不过,好歹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桥蕤带着仅存的十几名亲兵,玩了命地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泗水岸边,回身一望,吕布已纵马挺戟,杀到近前。

    他来不及多想,在亲兵惊讶的目光下,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泗水之中。

    吕布杀散这些士兵,翻身下马,来到泗水岸边。

    只见桥蕤在水中,分水,踏水,乘风破浪,正游得有模有样。

    好在泗水在此处的河面很宽,足有十丈,想要一时半会游到对岸,还真没那么容易。

    桥蕤自打跳到水中,两条猿臂就一刻也没敢闲着。

    憋着一口气,他游到了河宽三分之一处,翻身仰漂在水面上,抬头观望,只见吕布等人站在岸边,指着他,正说些什么。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吕布这些人不会水,只能干着急,没咒念。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后,身心立刻松快了许多。

    他为自己高超的泅渡技能感到自豪,忍不住手指吕布,哈哈大笑道:

    “吕布老儿,够胆,你就下来!

    本将军别的没有,喝水管够!”

    吕布见他混得都孑然一人了,还敢挑衅,抬手就是三箭。

    可惜,水面风大,加上桥蕤不老实,在水中上下蹦跶,一箭也没射中。

    桥蕤见没人能奈何得了他,更自信了,咆哮道:

    “三姓家奴!

    你也就这点本事!

    你等着!

    我回去带兵打进下邳,扒了你的皮!”

    此时,魏续也率兵赶到岸边,听闻此言,怒道:

    “君侯,桥蕤竖子,口出狂言,可恶至极!

    若落吾手,必抠眼剜舌,方消吾恨!”

    吕布道:

    “言之有理。

    要不,你下水,捉他上岸?”

    魏续立刻咧了咧嘴,讪讪道:

    “君侯,我……我不会水。”

    吕布笑道:

    “你不会,我会。

    来!

    为我卸甲!”

    桥蕤在水中,望见这一幕,心道,这吕布要干什么,莫非他要亲自下水来捉自己?

    他正纳闷,但见吕布浑身清洁溜溜,只穿了个犊鼻裈,扑通一声,跳到水中,一个猛子,不见了踪影。

    只见一溜水线疾速延伸,犹如一柄利剑,朝他刺来。

    桥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后再次翻身入水,拼命往对岸划拉。

    他一边手脚并用,一边心中咒骂,真是倒了血霉,谁能想到,吕布竟然会水。

    游了一会,他回头观望,好家伙,离得更近了。

    他忙收起心思,屏气凝神,奋力向前。

    可是他入水之前,没有来得及脱掉甲胄,这会浸满了水,沉重的要命。

    尽管手脚都要累断了,速度却始终起不来。

    相反,吕布几乎是赤膊上阵,再加上两只不锈钢盆口般粗壮的胳膊,两条大长腿,以及小时候在石门水中练就的一身泳技,游得飞快。

    尽管这些年,他南征北战,多是横戟马上行,但在和貂蝉一起泡温泉时,他也常常在大池子里疯狂炫技。

    因此,泅渡的技能一直在线。

    桥蕤正游着,忽然觉得后背上有什么东西猛地按了他一下,紧接着,脖子也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难受得不行。

    但他的意识很清醒。

    他知道,他一定要控制他自己。

    不能张嘴,一张嘴就彻底玩完。

    可是,他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因为憋得难受,憋得心痛,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最终还是张开了大嘴,从此再也没能感觉到泗水的温柔。

    他用尽平生力气,在没入泗水的一刹那,瞥了一眼天空,然后任自己消失在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