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安佩斯亲王号逃过了被轰成渣的命运，但现在它和一堆废铁也没什么两样。

    手上的终端受脊峰主炮轰击时产生的电子流影响，关机了，重新点按开机键，果然打不开，其她人的终端也是这样。这下不仅指挥系统彻底瘫痪，与外界通信的手段也失去了。

    “我记得安佩斯亲王号上的两个机库是分散在两侧的，应该能留一个。去看看吧，说不定搜救人员已经来了。”风依华说。

    友方的救援人员陆续登船，一边疏通走廊，一边在面向母舰那侧严重变形的舰体中搜寻幸存者。见到女皇带着禁卫舰队的各位指挥们前来，她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定敬礼。风依华示意她们继续搜救，同时拦下其中一人问：“你们领队在哪？”

    “2号起降口，她在协调后续登舰的运输机。”

    正好在风依华要去的地方。领队很显眼，就站在接机平台边上，似乎在记录人员的流动情况。见到她们一行人，像前面那些士兵一样向她们敬了个礼。

    从这名领队口中，大概得知了母舰的状态：母舰光矛散射的能量不仅损坏了光矛本身，甚至摧毁了它的能量护盾。由于安佩斯亲王号已经失去指挥能力，现在帝国舰队的指挥权已经顺位到第七支舰队的指挥官伊斯特文身上，她正协调帝国战舰围攻母舰，失去防护的它被击沉只是时间问题。

    “调一架运输机来，我们要见伊斯特文。”夏河走上前去对领队说。

    从运输机上回望安佩斯亲王号，她面向母舰的装甲层和部分舰体结构在广矛命中时被高温融化，又在轰击停止后迅速凝固，形成了类似奶油皮层的膜。原本漂亮帅气的星舰外装甲此时成了肥猫赘肉，褶皱横生。

    “绢簇繁花送英雄，暗色寂岭陪战船。昔时旗扬满朝贺，今日人去空留舰。可惜啊——可惜啊……”

    “不就暂时换个地方嘛，这怎么还感慨上了……”夏河望着趴在窗边自悲自叹的蒂娅直摇头。她用手指当笔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划来划去，从外表估算这艘超旗舰遭受的损伤：“半艘船的装甲层都得换新；二层结构可能也需要修复；双联装光子近防炮塔损毁六座；三联装损毁七座；帝国之刃——应该伤不到核心，但炮管得换；电子设备估计要重装一套……”

    啊……算的头大，还是交给爱姐吧。

    登上希伊达露号，运输机的舱门还没完全打开，伊斯特文就已经向前迎接了：“很高兴见到您安然无恙，陛下。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度过危机的。”

    “这是真心话吗？”风依华示意她带路。

    “当然不是——”伊斯特文走在前面，耸耸肩膀开玩笑说：“当我看到母舰的大眼珠子发光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这支舰队能在奇凯恩共和国的拍卖场上换多少养老金了。”

    “很不幸，你错过一个退休的好机会。”风依华跟着她来到第七支舰队的指挥台，向她询问起现在的战况。

    “母舰的脊峰主炮已经确认失效，护盾刚刚被击破，现在我正在指挥舰队逐个击破它的副炮阵列。”

    “嗯。”风依华点点头，对她说：“命令舰队停止攻击。”

    “啊？”

    伊斯特文怀疑自己听错了，试着确认问：“陛下，您刚刚是说，让舰队停火？”

    “停火，保持安全距离。”风依华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其她人也不敢再说话。

    虽然在原则上，防御舰队的指挥官们不需要严格执行女皇的命令，但第七支舰队既已纳入禁卫舰队的指挥体系，伊斯特文也没有拒绝的立场。在下达停火指令后，将指挥权移交给了夏河。

    见到帝国舰队不再发动攻击，处于劣势的看护者母舰也很识相地收起副炮，以一种看起来无害的形态缓速飘荡。交战双方就这样低速并排航行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帝国方首先打破沉默。

    “把通讯切换成民用频道，用不加密的广域信号铺出去。”

    在女皇的要求下，夏河打开麦克风，以弱信号广播的形式向看护者母舰喊话。在连续切换多个频道后，终于等来了母舰的回应。

    “通讯请求已接收，自动翻译激活。我是0042-A号子矩阵，请提交身份信息——”

    “帝国禁卫舰队指挥使——夏河。”

    “身份已录入。访问者，请说明你的来意——”

    夏河看向风依华，在得到她点头示意后，夏河按她的意思提出要求：“我要和看护者中枢矩阵直接对话。”

    “请求已接收，正在处理……”对方沉默了一会，给出的回答却是：“判定访问者权限等级不足，通话请求被驳回。”

    这是个什么意思？夏河虽搞不明白，但至少可以确定对方拒绝对话了。她重新看向风依华，问她：“要不，还是击沉它吧？”

    风依华没有回答，她摆手示意夏河让一让，自己走到台前，用相当沉闷和不耐烦的语气对0042-A说：“我是星辉帝国元首，妖精女皇风依华。让你们主机出来说话，你不够格。”

    这次，0042-A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见它一直没有回应，风依华警告说：“三分钟，不回复关通讯开舰炮。”

    又过了大概不到两分钟，0042-A没有给出语音回复，而是发来了一串数字码，蒂娅快速扫视一番，确认这是一条加密频道的参数和对应的密码本。

    “看来它邀请你保密通讯呢。”蒂娅回头面向指挥室的工作人员们，像哄小孩似的拍着手呼喊道：“层岩欲掩水没石，密令军机不可窥。走了，走了……”

    哄走那些无关的，蒂娅拽上还没搞清情况的夏河和小霞往外拉。

    “啊，我也要？”

    “走啦！”

    两小只被蒂娅拉走后，整个舱室就只剩下风依华一个人。她把通话的机密等级调到最高，输入那段频道参数，全息影像上弹出了一个和帝国风格迥然不同的电子屏。信号很不稳定，即使在第十个帝国纪元的抗噪技术加持下，来自宇宙背景辐射的雪花状噪点还是爬满了屏幕，但透过那些杂波，还是能看出屏幕另一端处在巨型建构包围形成的空间之中、插满电缆和信号收发线、覆盖着厚厚一层灰白色辐射尘的球形机械，很像是二十世纪末三流科幻电影会出现的画面。

    通讯手段是电磁波，只有光速的它不可能做到超远距离实时通讯，也就是说，眼前的画面是0042-A中转的，通过信号源来定位看护者主机位置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就是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