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叹

风雷尸

    还没等小毛头反应过来逡亦的刀柄已经点上了他的额头,小毛头登时倒地不起

    此刻万籁俱寂小毛头额头上一个鲜红的疮口印记上边刻着一些奇特纹路,逡亦自言自语道:迷魂汤摄魂咒离魂灯通灵符,通灵阵法一成此后身形由我操控

    宽广的原野中送来阵阵清风,逡亦将小毛头四肢平展开来并且点了五只烛台分别放在四肢以及脑袋旁边小心点燃,袋中摸出一张奇怪符文纸贴在他脑门上又翻身在马车滑槽中取了一支细长白毛笔和一台朱砂红砚台

    逡亦袖中抖出遮天绫用九张符文纸把自己和小毛头封在里面,帐篷里面灯光璀璨,他把小毛头上衣脱下在他胸腹之间用白毛笔沾朱砂写了三行形如龙蛇的小字

    逡亦除去自己面具,面具下一张脸腐烂不堪,一串串红色符号在他脸上游走不尽,眼睛早已漠然无神

    他将面具扣在小毛头脸上,想:细节完备,当初流冥功冥奴之法小成尚不能有所作为以至于荒废至今,粒儿开坛定灵设立道场此刻正是与各路白道有名坛主分庭抗礼之时,如今灵枢殿成众家的众矢之的风雷二尸成为各路道场竞争头牌,听说灵枢殿另有宝贝无数,都是天尸道人汲取天地人三气造就的无上宝贝若是取其一二献祭灵坛更使胜天府实力倍增

    小毛头自此如同变了一个人,口里淌着的馋涎不流了一副七拐八拐的手脚已经好了大半,言辞缠夹不清的习惯更是不复存在

    他从此有了姓名向外自称孔顺,原来逡亦姓孔他把小毛头的思维禁锢在胸腹间的朱砂笔迹之中用移魂之术将自己意念通过面具传达到小毛头全身,好在小毛头将生死看淡也不反抗,发功之时若是受罪人太过反抗这移魂术固然失效施法者更是当场神经失常

    孔顺继承了孔逡亦面具和大刀以及孔逡亦的思维想法只不过行为习惯与他一般无二活脱脱一个孔逡亦的身外化身一般只是身外化身秘境是除了面貌身形以外完全一样,这个秘法却是远远达不到身外身的那种境界

    孔顺与孔逡亦一同前往傩珈山胜天府之后,孔逡亦就闭门不出研习冥奴之法

    孔顺捡了一匹壮马沿着原路返回,一时间想不出混进灵枢殿的法门,要知道此刻的安鹿坡已经被黑白两道围的水泄不通来往行人都是盘问再三如何能进?

    孔顺想,如今不明白坡中形势如何孰强孰弱?若是打听到了也有办法,黑白两道高手如云,自己身单力薄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的名头,只怕不能如意

    孔顺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均觉无计可施,他想既然无计可施,那索性就不着急了,去周边问问那些混混或者江湖中人来往的客商或许有办法

    孔顺收了脸上的面具,想要打扮成常人模样因为额头上还有那些刀柄上的纹路就带了个白头巾,心想这倒像是去奔丧了

    时候不早,孔顺就赶着马安鹿坡周边绕了一圈发现昏鹿坡旁边倚着一条深不可测的大河,他刚要上桥就有人喝住了他

    原来桥旁边两侧都有穿金带甲的护卫共有七人,当前一人扛着枪,骑着马来到孔顺旁边他问道:你是哪来的人?要往何处去?

    他的长枪不离孔顺身边左右枪尖在孔顺身边拨弄着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可疑物品

    孔顺装出一副可怖的神情问道:长官,这是我的家乡啊往常这里可没有人把守啊,来往的人都是可以随意进出,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那人又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说完他旁边又有一个人过来问道:你既说这是你的家乡,那你说说看你家乡的场主是谁?

    他又跟那个人说:兄弟啊,你不知道往日这里来冒认里面住户甚多,不问清楚怎么知道?

    他们两个这一问使得孔顺心头一震,不知如何说好思索间那个拿着长枪拨弄的人说道:你这小子不简单呐,随身也带了一把大刀,抽出刀来我看看

    孔顺说道:这是我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捡的,不是身边之物

    孔顺说罢抽出刀来,那两人眼睛一亮相视一笑两人撇开孔顺拿长枪的人说道:这刀不是凡品呐

    另一人说道:这人哆哆嗦嗦憨头呆脑将他的那把大刀唬的过来据为己有,岂不美哉?

    拿长枪的人笑笑说:先把它安排下来,然后随便定个罪?

    另一人道:长兄高见了

    孔顺见他两人调转头来:长官,我从傩珈山过来,我那边的道场主是百灵庙月仙子

    那拿长枪的人问道: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家乡吗?这里的场主是谁?

    孔顺支支吾吾的说道:家乡的道场主应该是刘天道

    拿长枪的人说道:小子,你说的不对呀

    另一人说道:老兄,你不知前两年是刘天道在这里,因得罪了陆庭轩浅兮娘的丫鬟贬到附近的清风庙做道士去了,这里原先刘天道在的时候叫奉天道场现在改名叫凤赐轩由浅兮娘的叔子包揽如今被天尸道人霸占了去,这小伙子说的没错

    孔顺抢着说道:对对,我已离家乡三年有余了,只记得原先的道场主是刘天到如今的道场,我可能不知道是谁了,如今只因为老父亲已经过世了,故此今日来奔丧

    拿长枪的人说道:这倒是一片孝心,你进去可以,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你的家乡已经发了尸瘟遍地都是干尸臭尸,烂尸一旦感染尸瘟,你的人气被天师道人抽了去,性命可不保,你要想清楚

    孔顺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且忍了一口气只得跪,他一跪含泪道:父亲孩儿不孝浪荡四方大半辈子未能常伴您老左右,我真该死啊!众位长官,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呀!

    两位长官早已心怀鬼胎,也让他有一个台阶下,就说道:明早这边从外面有一对粮食车队进去,明天可以通过他们给你一个方便

    孔顺滴泪道:二位长官深明大义,小辈永不敢忘

    长官摆了摆手道:急人之难是我龙校坛第一法规,不需多谢,只是你这刀带的让我们实在有些难堪,上边有规定严令禁止带刀枪剑戟等武器出入倘若我此刻就这样原封不动放你进去的话,你这把刀可成了我俩的奇耻大辱了

    孔顺早已看破了他两人的想法,只待他俩人说及此事,他忙不喋道:这把刀是我捡来的,说不定就是你们当中人落下来的,所以就当归还原主了吧,这把刀尽管二位如何处置

    两位长官听到这话不禁心花怒放,说道:好好好,想是我们队伍中那个秃头老四的,那家伙爱使大刀

    就这样,孔顺的刀被二人拿走之后,二人见他连马也相送出手也颇为大方,之后也不来为难他,被他们安排了过了桥来到一个住处,对孔顺说:他们几个这里的火夫,明天一早会有一对粮食马车过来,你只要跟着他们几个同乘马车便可进的里面,切记可不要掉了队,这是有关你性命的大事,且不可马虎

    这个住处里面有几个奴仆以及三四个壮丁都是在这里这边干农活的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也见,住处十分狭小

    孔顺心想如今过了桥,但还是与那个天尸道人的灵枢殿还有几重屏障难以得知消息,好在这边的人都是知内情的人,稍微问一问也有办法

    孔顺见他们几人也没有什么话说,也不来问,自己只好佯装口渴,问他们要茶喝当中有一个青年人端上茶来随口问道:你是那两位官长的什么人?

    孔顺淡淡的道:只不过沾亲带故而已

    这话说完,其余的几名农户俨然是听到了一个大消息,纷纷过来施礼请安,但见一名老农夫拿着一把草点燃了起来,一行人都带着朴实的笑容一个劲的陪笑道:看您这身行头,我还以为是他们带来的囚犯呢,失礼了,失礼了照顾不周,请见谅,请见谅

    孔顺嗅了嗅空中的气味,貌似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但也不确定,就问道:这堆柴火发出来的味道如此令人心旷神怡,这是什么柴草

    当中有一名老农夫说道:贵客降临啊,可不得有点表示吗,这个药药材,很名贵,我们这边叫黄甘草,这是这些草平时我们都是省着……省着用的,全当孝敬您大爷了

    孔顺一听大吃一惊,赶忙拿杯中的水去浇那些药草,原来孔顺知道这草的来历,这草本来不叫黄甘草,在他们口中都叫惊魂草也有一半药性,可是药性不强,类似于毒品之流这草的烟会让人心智模糊魂飞天外,别的药物倒是安神定气,它这个药物则是相反的与其他药物完全不同,初次接触倒是药性显著,正是初次接触是一种感觉,接触时间长了之后又是一种感觉

    孔顺为什么拿水去浇那些药草呢原来这种药草具有非常强的依赖性,孔逡亦的流冥功造诣不深唯恐受这个药的影响,将小毛头的魂拉了出来

    孔顺一杯水浇不灭这些药草,又想用脚去踩它众人见状扯住孔顺道:这是好药,不要踩,不要踩

    孔顺心想,这哪是好药啊?只怕你们是被这些药给操控了,这些个人为了保证道场灵石吸收天地人三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些被奴役的人还不明白

    孔顺对他们说:好了,好了,我不破坏这些药材了,药材名贵,你们去取点水来把它扑灭才是

    当中有一个老农妇,已经取了一瓢水过来一把就扑灭了它,一行人都问孔顺这是为何糟践良药?孔顺笑道:你们太客气了,上来就给我这种好药在下消受不起,天色将晚你们同我一起吃个家常饭就可以,不需要那么大的手笔

    老农妇埋怨道:这个老潘太鲁莽了,我看呐,他就是犯了瘾

    那个烧药草的老农夫叫道:我哪里鲁莽啊,你不见那些达官显贵们攀关系做生意都不是这样,大伙们,你们说是不是?

    一时间这几人乱成一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细细听来都是说这草药名贵的不行,不该这样鲁莽孔顺摆了摆手道:这些草药都是小事,到时候我进了灵枢殿里面与我叔父降服了天尸道人,你们算的是头功到时候送你们三大马车的黄甘草都不是难事

    此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那老农夫问道:此话当真?可是我们并没有帮您什么忙啊,怎么能算的是头功

    孔顺道:把我送进灵枢殿城门口就算是头功了

    那老农夫说:咱们都是乡下种地的,哪有什么本事将您送到在城门口呀?咱们是老实人,说老实话,您要到城门口可找错了人

    孔顺微微吃了一惊,暗道这两个官头倒是会骗人又想莫不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以至于他们理解错了?又启发他们道:据说灵枢殿城内如今是尸横遍野,臭尸烂尸遍地都是,那你们城内的那些达官显贵怎么吃怎么喝呢?

    老农妇说道:每天一早有马车会将我们备的粮食和菜蔬果品送到城里面去

    孔顺道:那就是了你们可以将我放到马车里面,一同进了城去

    老农夫摆了摆手说道:这事的话,我们小老百姓可管不了,这个责任我们可担不起,再说那马车的主人也不同意呀

    孔顺还道是他们嫌没有帮上忙,没有东西拿才这样说随口道:我进了灵枢殿找到了我的叔父,到那个时候必有你们一份人情,多了不说却能帮你们摆脱这穷困的生计

    当中一位壮年说道:我看他只是想进城里也不是多大的事,何况他找到了他的叔父,我们还有好处哪,为什么不帮他一把呢?

    老农夫道:这菜园不是我们管的,这菜园子另有其人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你顺着马车一路到达城里,他现在在这房子的地窖中练功呢,我们几个平日里也不敢打扰他

    孔顺道:这人是你们老大吗?是什么来历?

    农夫道:倒是无亲无故,是一个江湖术士来这里一年有余,半年前有强盗打劫我们菜园危难之际是他挺身而出使得一把鬼神莫测的木剑将他们赶走我们才推他做菜园子的老大,但是他兴趣不大整日躲在窖中看书练功,他和运粮马车那伙人有交情

    孔顺道:剑是兵中君子他还是使木剑,那更是君子中的君子了我现在就去地窖中去拜访他

    老农夫说:待我去通报一声吧,我们对他也是极为敬重,不敢冒冒失失去打扰他

    孔顺说道:帮我带一句口诀给他,乙绝怀三夺,宏沉万里舟

    老农夫记忆力不太好,孔顺说了三遍,他才唠唠叨叨去通报去了

    老农夫通报之际,其余的人们早已在安排晚宴了但见老农夫从地窖中爬了上来嘻嘻的笑道:老大马上上来,他说来了贵客了老婆子,你去把好酒拿上来杀两只鸡鸭,今日可是难得呀!

    老农夫轻声对孔顺说:你的那句口诀真管用,本来他还带推辞的,听了你的口诀,他就说贵客来了

    说话间地窖中嗖的一声,飞出两坛酒出来但觉黑影一晃那两坛酒稳稳落在一个人的手上,老农夫忙上前去接下

    孔顺喝彩道:好身手!

    那个人细细打量孔顺问道:莫非这人就是贵客

    孔顺也是细细的打量了他,此人面容毛糙连面胡子参差不齐看得出来胡子已经很久没有整理了,已经是难以分辨出他原来是什么样子了,突出了一个词叫不修边幅,不过眼神清澈透亮炯炯有神身长七尺消瘦异常

    孔顺拱手行礼道: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农庄中还有此等世外高人,幸会,在下傩珈山李家村孔顺未请教

    那人道:乙绝怀三夺,宏沉万里舟,这句口诀怎么解法

    孔顺微微一笑道:此乃法器腾挪之法未请教阁下来历

    那人眼神中略过一丝惊喜道:果然有解,朋友咱们好好聊聊

    老农夫跑过来说:二位请入席已经有三个菜上来了,其余还有鸡和鸭陆续也会慢慢上来

    那人道:朋友请上坐

    孔顺也不推迟端然就坐在主席,那人给孔顺倒了一碗酒缓缓的道:我生在青云峰九曲河茫铺岭姓文名忆山

    孔顺道:青云峰上出名的地方很多,唯独没听过你这个地方的名字

    文忆山摇了摇头叹气道:青云峰有名的不是景色繁华,而是人才英雄,譬如青云峰四大奇迹。云天河断天涯至尊阁,轮回塔中人才济济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但是这些地方原本全没有天地灵气,鬼斧神工人间奇迹之说,然而正因为秘法玄宗云上天尊才铸就这四大奇迹,没有这等人才也造就不了此等奇迹,像我家乡九曲河,景色虽奇却无英雄人才以至于籍籍无名

    孔顺说道:这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道理,让我想起了当年去过月神旧居,只不过是一片绿油油的潭水却被世人称赞为人间仙境

    文忆山道:兄长说的是碧月潭罢,小弟我也匆匆去过一回,没有太大印象,只是冲着月女神名号才去的,多半也是因为这样

    孔顺问道:你年岁几何?叫我兄长可不敢当

    文忆山用手撇了撇胡子说道:这胡子年生日久,看起来显老态,其实我也不大今年刚好虚岁二十

    孔顺十分惊讶,问道:不怕冒犯,我看你时也有四十来岁吧,没想到才只二十岁,如此年轻有为的人才又是配娶年龄也不该整日不修边幅呀

    文忆山哈哈一笑道:不瞒您说,我只是近来生活好了些,原来可是挨饿受打过来的,你说生活好了些吧,还不满足一心还是要钻研法器修习之道,整日来苦苦钻研才变得如此蓬头垢面污秽不堪

    “听叔婶说半年之前你老弟仗义相助驱赶了一帮强盗?真是英雄出少年呐”孔顺敬了一杯酒道

    文忆山谦虚道:别提了悔之晚矣,只怪当初没有那个能力,导致终身羁绊在此

    孔顺奇道:这话怎么讲?

    只见文忆山从衣袋中缓缓掏出一本册子,封面暗沉依稀见一个“封”字他把册子摆在桌上才看清楚剑封诀三个草头字

    文忆山道:这本书是我的恩师,我有现在这个道行都是这本书教我的

    孔顺随手拿起剑封诀问道:那与你终生羁绊在此有什么关系呢?

    文忆山当着孔顺的面将剑封诀翻到背面,没想到背面被撕掉了一截

    孔顺顿时意领神会重新将剑封诀完完整整摆在桌上,他知道如果偷看他人练功法门是十分不礼貌的,道:十分可惜一本功法乃是循序渐进修炼的过程,缺了后半部分这功法恐怕就此作废了

    文忆山道:当时的仗义相助让我惹上了麻烦,就在相助的第三天就被当初的四个人连夜报复,剑诀章节遗失事小险些将命丢了

    孔顺又敬文忆山一杯道:原来如此无怪你悔恨不已,所以你打算长此以往在这里寻找这功法后半部分对吧

    文忆山点了点头道:剑封诀这功法的确神奇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苦苦寻找

    孔顺想了一想,问道:那些强盗抢了你剑诀的后半部分,以此来威胁你没有

    文忆山思考片刻道:之后也有过摩擦,但也没拿剑决来威胁过我

    孔顺道:那就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这剑诀的重要性,又或者他们也把剑诀弄丢了,所以恐怕你这个剑决永世也难找得到了

    文忆山像是期待着什么问道:难道不是这帮强盗拿着我的剑决偷偷去修炼了吗?

    孔顺哈哈笑了笑,道:这怎么可能?有上无下,有头无尾的剑诀怎么可能修炼的成?强盗们多半没把这半截剑诀当回事

    文忆山道:应该,也可能被他们拿去偷偷修炼了,他们练成之后可能也会回头来找我报仇

    孔顺听他语气还是不肯承认找不到后半截剑诀,再说也无益只点点头附和道:寻常的功法有头无尾有上无下是修炼不成,说不定你这剑封诀不是寻常功夫也有可能

    文忆山听孔顺讲话好生亲切问道:我听叔说你要乘明天的粮车进去城中?

    孔顺点点头道:我叔父在城中当差好巧不巧如今又碰上了城中发尸瘟,这里三层外三层包的没办法还请兄弟帮一帮忙

    文忆山道:不是老弟夸口城中确实去不得,比如我吧,我在城外也没有进去,在外面降服鬼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具具鬼尸刀枪不入,嗜血成性,没有道行的人进去就是送死,最终被天尸道人吸干人气,做成干尸流落人间自生自灭

    孔顺笑道:兄弟不需多虑场面大的我也见得多了,多的不必说,我自有方法,这样吧拿笔墨纸砚过来,我再传三句口诀给你,加以注解以示感谢

    文忆山顿时来了兴致笑道:你我一见如故又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我结拜异姓兄弟怎样?

    孔顺接过老农夫笔墨纸砚道:若不是那帮强盗劫去了你剑诀的后半部分我还没有机会与你结拜呢,老弟,你切记法器的腾挪之法固然相同,可是修习的功法不同,也不能贸然进修,灵活选择最好

    文忆山撮土为香道:大哥的话,小弟谨记

    就这样,孔顺和文忆山跪在香灰前面一人一句铸告辞

    我孔顺

    我文忆山

    以天为父

    以地为母

    从今往后

    结为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日死

    兄弟二人在此铸告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文忆山拉着孔顺的手笑着喊道: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孔顺微笑道:既然我们结为兄弟,我索性把我所修习的法器腾挪之法尽数传给你

    文忆山眼中含泪下拜道:长兄如父,莫过于此,无以回报受小弟一拜

    孔顺摆了摆手,扶起了他说道:你老哥我也就只剩下这点家当了,以后也有仰仗你处

    农夫一行人均为二人欢喜陪酒到深夜,孔顺一夜没睡为文忆山撰写了十三页流冥功法法器篇外加注解示意,文忆山下首仔细观摩,认真询问,好酒作陪

    不知不觉天迹发白,农户们见他二位还在桌边写字众人向他寒暄了一声,自去托运粮食去了,文忆山知道那运粮草的马车即将会来,恋恋不舍对孔顺说道:兄长一夜未睡,岂不疲乏,要不然明天再去,可否?

    孔顺道:兄弟,你心直爽快,我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盛欢本不愿就此离去,只不过时间不等人,我敢断定,就在这三四天之内就有大事发生,兄弟,你看你法器运用之法已经得以补足,相信不出半年便可大有长进,此后不用再寻剑诀残篇了也不必再待在这个地方了,趁早离开这个地方才是

    文忆山握住孔顺的手道:可是大哥,你呢?你为什么要进那是非之地?那地方九死一生,寻常人根本没有活着出来的道理

    孔顺哈哈一笑道:我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像赌徒,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甘劳劳碌碌穷一生,只求轰轰烈烈赌富贵,做人不敢做的事,求人不敢求的财

    文忆山道:大哥豪情壮志小弟叹服,小弟愿与大哥一同前往

    孔顺心想自己身体乃是我奴役过来的眼线,实在是微不足道兄弟年纪轻轻就来垫背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就谎称叔父乃是大人物,相认之后自有留人处让文忆山不必担心

    在雾霭浓浓的朝霞下文忆山一路跟上马车直至灵枢殿城门边的栅栏边,孔顺再次提醒文忆山道:贤弟,你切记我传给你的功法不可盲目修炼,遇到不懂的等我回来再跟你细细讲解

    文忆山眼眶红了问道:大哥至今而后还有相见的时候吗?

    孔顺拍拍文忆山肩头笑道:你我结拜定好了,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放心,你大哥,我寿命还长着呢,怎舍得让你吃亏

    文忆山泪眼朦胧处孔顺已经进了城门,心中想的是大哥绝非修为高深之人但他给我留下的那些功法确实十分严谨,思路清晰绝不是凡人所作,明显能感觉他给我的功法比之我那本剑封诀更为精妙

    文忆山从怀中拿出第一张大哥所写的功法,细细琢磨,没想到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自己才感到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些原来练功的陋习在这一页功法中好几种习惯得到了纠正,自己闷头领悟的剑封决功法全盘被打破,不禁思考起原先剑封决功法来,没想到又有新的领悟,心头猛然升起一种大彻大悟之感,回过头来又担心自己的大哥来,心中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也随着马车一同前往灵枢殿

    文忆山正走间,耳畔响起一阵车轱辘声响,转头一看尘埃纷纷扬扬,三个大马车疾驰而来,文忆山见马夫用手巾蒙住口鼻就知道是运干尸丢在护城河里的军士,不禁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让了开去,眼见这情形,不禁又害怕起来

    文忆山回到菜园午饭时分他召集一行农民对他们说:昨天我刚认的大哥今天就到灵枢殿里去了,我大哥现在九死一生,做兄弟的对天发过誓,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明天一早我也搭乘万老爷子的粮草马车前往城内

    农民们一听这话,不住的叫道:胡话胡话,你大好少年干嘛去送死,别去别去

    文忆山道:一年来仰仗众位厚爱给了我一个安定之所,我也不会说场面话这回我想的很清楚,还是随大哥去,想我一生孤单飘零从十三岁被父母抛弃以来从来没有人这样耐心指教真心帮助我,我十分感谢我大哥

    老农妇道:傻孩子萍水相逢就与别人称兄道弟同生共死,太儿戏了,你呀我看就是缺爱,你也不要想不开等过完这一阵子我就去给你说媒,娶个媳妇成个家,我和老头子做你干爹妈好好定居在这里,这样你就不会想着寻死了,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文忆山眼睛不敢正视那农妇羞得只说:不成不成我这个穷酸样哪配娶妻生子

    农妇笑道:不要害羞,女孩儿的好处多着呢,凭你的本事明儿个也有一番大作为,我给你换一身衣服把脸上的胡子拉碴给剃掉,多到外边走动,你呀要是路边看上了那家的女子,你跟我说,我去想办法,保你满意

    文忆山一听娶妻生子变得忸怩不安,眼见所有人眉目间均有笑意老农夫越说越大胆更是羞得一张脸通红,只得匆匆端了一碗饭下到地窖里去

    文忆山腹中饥饿但匆忙之际也没有夹菜吃了三口大米饭只觉难以下咽,不得已只得开一壶农家自酿珍藏的地窖酒下饭吃

    一碗饭吃完壶中的酒也喝掉大半,正要摸索大哥所写的功法想要细细研究,那想这酒劲一上来一晚上没睡的倦意也自然而然的翻涌上来只得靠在床沿休息片刻

    当文忆山再次苏醒之时只见灯烛中映出一条黑影吓得文忆山慌忙坐起身来摸了摸袋中大哥手写的秘券心中一个念头,那些强盗又来了

    “醒了吗,去洗洗澡这一身衣服放床头洗完澡换掉,你胡子留着不是你说二十岁我都不相信,现在胡子剃掉了看起来还没有二十岁还真怪,这半年来你这些胡子可让我们都上了当了”

    文忆山一听是农妇婶的声音放下心来,摸摸自己脸上一种陌生的光滑细腻在手上触碰,感觉摸着倒是别人的脸了

    农妇劝道:你青春年少大把好时光等着你,不要意气用事你这一身本事在这里衙门最少能做一个捕头,前途无量,好了好了胡子拉碴怪扎人的你去洗洗换一套衣服吧,我走了

    脚步声响农妇收拾好碗筷爬出窖去,文忆山回过神来望着床边一套新衣呆呆出了神心中想叔婶本来待我极其尊重知道了我年纪之后倒是真的像我长辈一样,叔婶他们也是极好的

    文忆山洗了个澡,却没有换新衣服依旧还是穿着那一身灰的发白的衣裳,他将剑封诀和孔顺手写本拿个包袱包在一块取了木剑背在肩上他跳出酒窖跃上大树树头,星夜之中辨别方向不远处就是灵枢殿城头心想大哥在城中是否已找到叔父?又想这菜园子我走了以后没人照应从灵枢殿跑出来的干尸他们一伙人怎么办?

    远处一点火光,原来是夜间巡逻的三个军士,文忆山火光之中认得其中的两人,一个小张一个老王都是自己从干尸堆里救过命的人

    文忆山跳下树来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不想这三人拔出刀来将他围住老王问道:你小子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禁地将他拿下

    文忆山连着退了两步道:不不不!小张老王大家自己人

    小张,老王明显咦了一下感觉不可思议,老王道:你是小文?

    小张道:这看着不像啊,小文哪有这么年轻?他满脸胡子,这个人油头粉面,一个小白脸的模样,不像不像

    文忆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样貌有了变化,他们这才不认识笑道:我真是小文,我剃了胡子,洗了个澡,这就不认识了

    文忆山这两人还是将信将疑,不得不运起木剑使出一招纵横剑势但见那木剑蛟若游龙凭空绕着所有人身边转了三圈猛然荡起一阵剑风,瞬息间那木剑又被文忆山收入鞘中一切归于平静

    这时候小张笑道:老王,老王,这真是小文,他手上这个剑决我认识

    老王伸了伸舌头道:这还用你说,我看这人用木剑就知道是小文了

    小张问道:这么晚不去睡觉,你又不像我们一样要值班画卯

    文忆山若有所思的问道:这几天来城中形势有没好点

    老王叹了口气摇摇头:城里面天顶塔的灵石现在一炷香就波动一次血光耀眼,想来里面已经是人气惨淡了,现在是活人少,死人多了

    文忆山道:前些日子不是有秘法玄宗的高人来此救难吗?你说实力不济,拿不下天尸道人也情有可原,但是至少把活人放出来呀!

    小张囔囔道:我看呐,他们是想死人还死的不够多,只让进不让出,朝廷做官的已然管不了,如今由他们来发号施令,我是受不了这些自称秘法玄宗的高人了,天天呼七喝六,老子马上就不干了,天天受他们的欺辱,不值当

    老王道:小张,你也别生气,我思来想去倒觉得他们的做法也有七分道理,若不是他们封城闭关,那尸毒可将会是无法无天,到处蔓延我们家都离这座城比较近恐怕不闭关的话,咱们两个及其一家老小早就都感染尸毒变成干尸死于非命了

    小张道:我说他们就是大惊小怪,这样做只会让天尸道人越来越难对付,你要知道原来这个城里面常住人口有七万多,七万生灵献祭给天尸道人,现在他们还拿不下来,往后更别说了,你说到时候情形是不是更加难对付?

    老王道:据说里面已经开始建伏魔塔了,如果塔建成的话,有八分把握将天尸道人一举拿下,这消息都传开了

    小张问文忆山:小文你是懂修行的,你说说看这个伏魔塔到底有什么用?真的能拿下天尸道人吗?

    文忆山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瞒众位说,我也是个半吊子,伏魔塔我听都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境界至尊为塔,书上说塔轩廊殿垓五大境界塔为尊

    小张又问:境界是什么东西?

    文忆山道:这个理解起来有点像我们平常住的房屋,有大有小,这个塔就是里面中最大的

    小张喃喃的道:不懂

    老王拍了拍小张的肩头道:这都不懂啊,就是说这个塔是最大的喽

    小张摇头道:大是大,可是能够拿住天尸道人吗?

    正说话间,远处射来一道血色红光,老王道:人家小文都说了拿不拿得住天尸道人跟这个塔没有很大的关系,但是这个塔会做的很大,好啦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还要转两圈呢,小文,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啥问的话,我们还要继续巡逻呢

    文忆山道:没什么问的,你们去吧,要注意安全

    一行三人均点了点头又去巡逻去了,文忆山又担心他们遇到了什么干尸之类的东西,摆不平眼前自己左右没事便想帮他们一帮

    文忆山绕着城墙一路疾走忽然听到争论之声,他伏低身子悄悄隐入树丛但听一人说道:岂有此理,你还将我当做兄弟吗?刀在哪里?快说

    另一人说道:你是使枪棒的,这把刀你不会用,给你也是白搭,不是说好了我拿刀。你拿马吗?

    先前一人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你拿刀我拿马了?那时候不是没有好地方可藏吗?你说你有办法,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吗?快把刀交出来

    另一人道:那把刀我已经妥善安置好了,拿给你有什么用?被上面的人知道到了,还有我们的份吗?你脑袋不想一想

    前一人说道:那刀不是你一人之物,那刀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另一人道:兄弟,你何必这么急躁呢?这才这才几天,现在把刀拿出来不是多生事端吗?这面上面下这么多人,这么多眼睛看着呢,要我说等风头过去了,这刀才好拿出来

    前一人道:我看你就是想独吞,不要废话,先把刀拿出来,到时候在共同想办法

    另一人对天打了个哈哈道:其实我也不该跟你谈条件的,你识相的话就该我分刀你分马,大家不伤兄弟情谊

    前一人道: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想和我动手?我官职比你大,修为比你高你拿什么跟我动手

    另一人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要动手?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话都不方便拿出来,等过了这阵风头咱们平分

    前一人道:刀只有一把怎么平分的了?你先拿出来,我们再做打算

    另一人道:不然这样我传五年功力给你,这把刀归我一人所有怎么样?

    前一人道:不成不成,你先拿出来,你自个老实一点

    另一人沉默了很久,前一人用枪指着那个人的后心说道:你想清楚你现在手无寸铁你凭什么跟我打?老老实实把刀交出来,再做打算就成了

    另一人道:好,好好,就在前边那个树林里,我把刀藏在树上了,你自己去取吧

    前一人道:我不想与你撕破了脸,我同你去将那把大刀拿下来

    文忆山眼看二人走向自己所在的树林他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