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斗传

第三十二章 王府

    走了一会,费棕转头问道:“那日你们在灵仙子洞府中见到的婴儿可是这妇人的孩子?”陈晓山回道:“依那人所言,多半是的!”费棕叹了口气,回身运气传声说道:“那江边娘子,你的孩儿在碧泉山上,你可前往寻找!”山底下那妇人听见空中传来声音,四处望去,便下拜感谢起来。

    且说这妇人既是富贵人家为何不能喂养一个婴儿,原来这妇人的孩子乃是与女婿偷情所生,刚一生下来便要被溺死,妇人心软救了下来,又放在江水中,盼其被人收留,至于这孩子后面一路科考中举成为一国宰相乃是后话。

    几人旖旎来到一处县城,那城楼上面歪斜着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郭樟县”三字,一路村镇破败景象历历在目,费棕对二人说道:“你俩先去城内打探,我去一趟十国城,明日在此处城门下会合!”两人得言称是,费棕说完驾起破风舟便飞离了此地,陈晓山和田善沈进入城内,城中两边街道冷冷清清,三三两两有些客人,两人往前走了一会,见一庙前人头攒动,有人拿着碗、有人拿着盆、有人举着瓢正在往里面挤,于是上前拉住一人问道:“兄台,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一边往里挤一边回道:“仙师赐符水啊!你俩是外乡来的吧……”说完也不理二人接着往里挤,田善沈看着人群对陈晓山说道:“我们也去求一碗看看!”说完两人破开人群挤了进去,前面围着一圈护卫挡住众人,不一会放一两个人进去,陈晓山挤到前面一抓一个护卫的手,那护卫开始有些愠怒,然后又转出一副笑容,开了个口子放二人进去。

    那护卫将手中银子塞了起来,田善沈和陈晓山已经来到坛前,面前几个大鼎,几个道人正在用玉勺舀符水派发,陈晓山从身上取出皮壶,倒了水,上前仔细接了一些,然后又挤开众人来到一处台阶下面。

    陈晓山将皮壶递给田善沈,田善沈倒了一些符水在手中,细细闻了起来,对陈晓山说道:“这符水灵气旺盛,倒不是什么邪法,不知那两位道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完盖上皮壶塞子,起身说道:“我俩先去打探消息!”

    两人在城中走了一圈,发现一座茶楼,里面吵吵嚷嚷倒有不少人,于是走了进去要了一些酒菜,店中小二过来上酒,田善沈一把拉住小二坐了下来,问道:“兄台,本地人吗?”

    那小二回道:“两位道长有什么要问的吗?小的便是这郭樟县人氏。”

    田善沈接着问道:“我看城内那些人都在求那符水,不知是哪里仙师来此善法?我等初到此地,想去仙师府上寻个落脚的地方。”

    小二回道:“你说那符水啊,那是十国城内白仙师和袁仙师赐下,只服一口几日便不用饭食,若有瘟病更是药到病除,二位去到十国城内只要找到胥王府,纳了拜帖,仙师自会收留!”

    两人用完饭菜便找了一家客栈歇息,第二日两人正在城中走访消息,田善沈忙跑过来拉着陈晓山就要走,陈晓山不解问道:“师兄何事?”田善沈用手指了指城门方向,陈晓山抬头看去,见空中闪着一处绿点,于是跟着田善沈跑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费棕正站在城外等待,两人上前施礼,费棕抬手说道:“老夫行到十国城内,探寻到胥王府外,夜间在檐上瞧见府内冒出血气,不知和那两位道人是否有关,你们随老夫走一遭!”说完一伸手,两人面前白光一闪,再睁眼已经站在破风舟上,正在破空飞往十国城。

    三人一路来到十国城,站在高大的城墙外面,费棕说道:“我们等到晚间,你们二人以土遁进入,这城墙后面便是胥王府,我在内部接应!”然后转身走到一处石块上面,闭眼盘膝静坐起来,陈晓山和田善沈也坐在地上休息。

    渐渐西边日头落了下去,城门外兵士收起吊桥,周围显得寂静异常,只有几声禅鸣鸟叫,费棕一睁眼站起身来说道:“走!”说完取出破风舟站了上去,然后指尖在头顶一绕,消失在了原地,陈晓山和田善沈站在原地,此时空中传来声音说道:“你们土遁进入,不要引起兵士注意,老夫依旧以青光指引,切莫仔细!”两人称是,过了一会陈晓山问道:“真人这是什么道法?”田善沈笑着回道:“这不是道法乃是法宝,唤作青纱帐,能隐匿行踪,我等速速土遁吧!”

    两人驾起土遁入了王府,藏在两棵大树后面,躲过了巡逻士兵,又土遁到一处院墙外面,跳入水中以水遁来到一处花园里面,花园中几位嫔妃正在乘凉,两人盯了一会没有见到胥王的踪迹,于是顺着围墙几步上了屋顶,蹲在屋脊上面四处看去,不远处是歇马殿,对面文官殿,后面是武官殿,几处回廊连着广场,广场中间一道横沟,一条御道通往正殿,再后面对立两排楼,远处一座白塔。

    正在两人四处查看的时候,陈晓山瞧见远处白塔顶上青光阵阵,于是戳了戳身后田善沈,两人看到信号,飞身离了此地,又一路土遁来到青石台阶下面,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兵士把守,于是几步上到顶部,这白塔共有六层,以砖石砌筑,砖石上面刻满花草人物,两人来到塔下,费棕身影现了出来,说道:“血气就是从这塔内出来,你们随我来!”

    三人进入塔内,塔中空空如也,只有正当中吊着一只大钟,钟上面刻满咒文,陈晓山看向钟面,发现上面写的是古篆文,费棕说道:“这钟有些古怪,你俩先站在一旁,老夫来试试!”说完将两只手抱在钟上,暗运神炁,咻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两人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查看,在那钟内外找了一遍不见费棕身影,田善沈一咬牙也将手掌按在钟上运转神炁,耳边呼的一声来到一处石室当中,往旁边一看,陈晓山也站在旁边。

    两人来到石室当中,地上爬满了枯干的血管,苍蝇嗡嗡直响,往前走去一洼血池飘着一些白骨,再往前走又大大小小过了几处血池,来到一处开阔地方,地上整齐排列着一座座小石塔,正前方一块圆形青玉平台,正当中又有一处血池,里面泡着一具尸体,塔林当中一棵巨大的桑树直升到顶部,顶上密密麻麻缠着树枝树叶,正当中包着一块血红色的巨大肉茧正在蠕动着,正当两人看的出神,一道灰色身影从桑树后面飞了过来,银芒闪过,一只狼妖手中拿着大刀正向两人劈砍过来,田善沈和陈晓山愣在原地,这时又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将那狼妖击飞了出去。

    费棕单手持玄铁戒尺挡在两人身前,背身说道:“还有两个!”话音刚落,桑树顶部跳下一长臂猿猴,树干后面撞出一牛头怪物。

    那狼妖双手握着一把太刀,长臂猿前面一身灰白毛发,背后一片黄毛,面容腐烂,掉了一只眼睛,手上握着一条长棍,脚上抓着一柄大刀,再去看那牛头怪物,面容也是腐烂,露着下颚白骨,两根长长的牛角顶在前面,身躯硕大,肚子处的肋骨也露在外面。

    狼妖将太刀在身边舞了起来,一纵身化作一道灰影子飞了过来,费棕以铁尺相迎,两道身影斗在一处,那长臂猿猴怒吼一声喷出一片血浆,也跳了过来,田善沈两手一抖亮出雌雄剑攻了过去,再去看那牛头怪物呆呆站在原地,一会嘴中发出婴儿笑声,一会发出女子哭声,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陈晓山。

    陈晓山从背后拔出玄真剑,足下一使劲飞身而出砍了过去,那牛头怪物鼻子中喷出腥气,前腿往后划了两下,也往前猛冲了出去,陈晓山舜身来到牛头处,举剑砍了下去,剑与牛头相撞,叮的一声似是砍在铁板上面,陈晓山见砍不动,一脚踩在牛头上面飞身退了回去,那牛头怪物没有停下脚步,依旧猛冲向前。

    那边狼妖与费棕斗了几合,狼妖又飞身将刀砍向对方,费棕一挥铁尺架了出去,狼妖飞在空中,将太刀在空中挥舞了一圈,刀背上咔咔闪出数道金光,接着猛地砍下,一道金雷打了下来,费棕见对面使用雷法,心下笑道:“合该你载在老夫手中!”想到此处将手中铁尺往空中一抛,在头顶呼呼转了起来,那金雷打在戒尺上面似乎是被收了进去,接着费棕两指掐诀,地面泛出阵阵光芒,眨眼功夫地面生出无数朵金色莲花,那狼妖落在地上踩中莲花,一道金光飞射而出,狼妖一惊一个纵身飞在玉台上面,看了费棕一眼,居然两掌合十,盘膝坐下,刚一坐下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费棕眯着眼睛,突然感觉耳畔传来风声,一收铁尺在侧身一击,兵器相撞蹦出火花来。

    再去看那长臂猿,手持铁棍,脚抓大刀,飞身而起与田善沈雌雄剑斗在一起,这长臂猿身法灵活,又有两把武器,前后攻击,田善沈脚下罡步不断,腾挪转移,一边闪躲一边伺机攻击,两人交手数次,突然那长臂猿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转了过来,用棍子猛砸向田善沈,田善沈看准时机瞬身来到对面,这是那猴子也转了过来,刚一照面,田善沈手中宝剑已经挥砍下来,将那猿猴胸部砍出两道深深血口,猿猴一声怒吼,胸部伤口处喷出两道热血,洒了田善沈满身,接着一张大嘴吐出一阵绿烟出来,那田善沈刚想运转罡步,只觉得身躯麻痹,头晕目眩,此时看去已经面色铁青。

    那牛头怪物连续撞了几次皆不能碰到陈晓山半点身影,于是背对着陈晓山一动不动,陈晓山持剑站在那牛怪身后不知对方做什么打算,突然那牛头怪物说出话来。

    “阿爸……”

    陈萍的声音从牛头怪物嘴中发出,接着又发出驳离的声音。

    “晓山……”

    陈晓山痴痴呆在原地,那牛头怪物见身后没有动静,猛地抬起前脚,一步倒转了身体,顶着角猛冲过来,等陈晓山反应过来牛角已经抵在胸口,陈晓山大惊,一松手丢了宝剑,往后一撤步抓住牛角,大吼一声抓住牛角顶了回去,一牛一人相互用力,僵持了一会,陈晓山暴喝一声把牛角一提将牛倒翻了过来,接着脚后一勾,那玄真剑飞在头顶,然后一抽宝剑,猛地向下砍去,将那牛角砍了一边下来。

    费棕与那隐身狼妖相互试探数回,见这狼妖速度越来越快,于是飞在空中,两指竖在面前,不一会指尖发出亮光,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飘在空中,费棕暗运神炁,那珠子飞速旋转起来,表面发出乒乒乓乓的细碎的碎裂声音,整个室内温度骤降,接着那珠子周围射出无数冰花,伴着旋风刮了起来,费棕大喝一声道:“定!”随着声音回荡,那狼妖、长臂猿、牛头怪物纷纷被冻在原地。

    田善沈借着空隙时间,暗运功法,脸上紫红色渐渐褪去,接着变成通红,头发也变成金色倒竖了起来,心中叹道:“多亏师父的露水柱,不然死在这里!”想到此处,提起宝剑往那猿猴头上砍去,长臂猿猛一攥拳头,居然破了冰冻,一跃而起,田善沈宝剑在空中用力砍下,落在地上看去,只砍下那猿猴的一只脚,长臂猿又怒吼了一声,接着吐了一口血浆,干呕了两声,手往嘴里一掏,又拔出一把刀来,两只手趴在地上,背后黄毛倒竖了起来,接着往前猛扑。

    那狼妖被露水珠定住,现出本体,费棕见状,将铁尺寄出就要取他性命,狼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变得血红,一声狼叫,破开冰冻,背后一展生出两片肉翅,一扇翅膀飞在空中。

    这边牛头怪眼睛也变得血红,一声尖利的叫声,浑身冒出火来,那火光也是血红,头顶处的火苗窜在空中有一丈来高,刚一变身便猛冲了过来,陈晓山舜身闪过,那牛扬起后腿往后一蹬,一声爆裂声音传来,一道火柱冲向陈晓山。

    那狼妖生出两片肉翅飞在空中,双翅当中雷鸣阵阵,不一会从肉翅骨中爆出金光,手中太刀也发出耀眼光芒,接着乱舞那刀,无数金雷飞射而出,费棕见状一边以铁尺抵挡金雷,一边手往空中一挥,单手施法空中法宝暴涨数倍,看去是一方玉印,那玉印表面彩光阵阵,突然一阵耀眼白光闪出,降下一个篆文“寿”字,再去看那狼妖已经被定在空中,随着寿字压下,将狼妖压在地下无数莲花上面,地面金光阵阵,那狼妖被射穿无数窟窿,死在当场。

    长臂猿猛扑向田善沈,田善沈则强行压制毒性,飞身而起躲了开来,猿猴将后背一撑,无数黄刺飞射而出,田善沈见状猛地砸在地面,落地瞬间寄出金环,打下金光将其罩住,然后施展法咒,金环中大手一拍而下,那长臂猿在地下翻滚了一圈,一条手臂被大手拍碎,大手收回,猿猴一张嘴咬着地上的刀,又飞速扑了过来,田善沈中毒在身不能全力施展,眼看那猿猴就要扑到面前,暴喝一声道:“给我化作肉泥!”猿猴此时猛地往下看去,不知何时脚掌上面粘着一张黄符,随着咒法运转,那长臂猿瞬间拍在地上,化成一滩肉泥。

    陈晓山面对冲过来的火柱,立在地上,面色通红,无数黑风从身上破出,滴水刀也在身边飞速旋转,那火柱打在黑风上面居然被其卷了进去,滴水刀嗡嗡作响化作无数银光,然后两指猛然挥出,将那牛头怪物包了起来,接着五指伸开,一边涨红着脸一边吼叫,五指猛地一攥,那风阵当中发出凄厉的惨叫,陈晓山两指往前一指那滴水刀飞速收回定在指尖,再去看那牛头怪的地方只有一滩血水,肉身早已被烧成飞灰,陈晓山收了刀嘴角渗出血来,心下想到:“这功法居然能反制对方手段!”

    几人争斗完毕,费棕收了法器,赶到田善沈身边,此时他正坐在地上调息,费棕一转手腕将一枚丹药喂了下去,田善沈吃了丹药头往后一倒昏死了过去,陈晓山赶上前来问道:“田师兄怎么样?!”费棕回道:“他只是昏死过去,等到丹药化开,便能驱除邪毒。”陈晓山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四周,刚才斗法破坏了不少石塔,那些破坏的石塔外面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婴孩的尸体。

    费棕和陈晓山起身来到玉台血池中查看,池水中那人穿着龙纹蟒袍,面皮浮肿,陈晓山问道:“难道这池子中的是胥王?”话音刚落,这石室中轰隆隆作响,顶部树枝开始抽动起来,那血红肉茧地滴下血来,哗啦一声掉落下来一个人影,那人全身布满树皮,只有两只血红眼睛露在外面。

    那人落在地面开口说道:“那池水中不过是本王的肉身,你们几个坏了本王好事!还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