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霖霖

第十六章 理发店往事

    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一个人想要改变,那么一切从头开始。街边的理发店越来越多,各种形象设计的海报冲刺着过往行人的视野。有木有一种女生,长发时候想要短发的干练,短发时候想念长发的迷人。云华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总是在长发和短发之间切换。年轻的时候总可以一年短发一年长发。但是从做茶的这两年开始就一直是长发了,岁月不饶人,已经开始凸显白发了,不得不采取染的措施。

    在很久以前的观念里面,白发的生长应该是属于60岁左右的老人,然而时代就是那么奇怪,有时候40不到已经悄悄的在你的头发上显现了。也许是最近出现感情裂痕导致的吧,好像还有个很出名的电视剧《白发魔女传》,小时候看得津津有味。现在也能理解一夜白头的滋味了,还好只是零星几根白发。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云华已经渐渐走出那种深夜失眠痛哭的时期,完完全全有了新的认知。婚姻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生命为了自己而活。

    云华走进店里面洗了个头发,准备修一下刘海。

    虽然社会上很多人对理发店的托尼老师颇有微词,但是云华还是多多少少愿意在里面消费。这一切源于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每每想起,心里都充满了感激。

    十年前,云华生完孩子刚回到职场的第二个月,带客户去看工地,不慎自己摔了一跤,右手摔成了骨折。在医院去看了便回到了家中休养。那个时候白先生也还在成都不远的一个地方上班,每周末回家。家里白先生的爸爸在帮忙带着孩子,云华白天上班晚上给白爸爸交班,还喂着母乳。这一摔,把儿子的口粮给摔没了,家里又没有别的人,云华右手又不能活动,尝试着左手吃饭做事,一头漂亮的长发更是没办法打理。

    也许人的感情从哪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出现了裂痕,如果一个女人最需要你的时候都不在身边,云华回想起眼泪便在眼眶在打圈。没办法,哪个时候都还没流行外卖一说,在家休养的那个周末白先生回来了。安排了云华的饮食,居然是到市场买了冒烤鸭,说可以没菜了下顿直接往里面加菜。四川的朋友也许了解,冒菜也就相当于小火锅,可是对于养骨折伤的人来说根本就要去忌口。白爸爸带孩子也还是可以,但是对于做饭一窍不通。云华在那段时间感觉是抑郁了,真的,所以回想起来也许白先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感情。云华的手在医院也没有接好,于是带着伤准备回到乡下去找有名的骨科医生再看看。那个时间好像是5、6月份吧,反正不是特别的热。身上的衣服倒是一只手可以勉强换一下,也可以用一只手清洗身体,不至于臭。可是头发,尤其是有一头长发的云华来说,真的是灾难。都过了一周,实在没办法才想起应该去理发店减掉。

    那个时候在家附近的一家理发店,云华带着包扎的右手,尴尬地站在洗发店里面打听。本来是打算先减掉这麻烦的长发然后再去洗个头了事的。可是遇到了一个洗发的小伙子说这么长的头发减掉了很可惜。一个陌生人,就这样一根一根地给清洗干净了一头带着臭气的长发。说实话,真的很感动,自己的家人和丈夫居然没有一个陌生人的态度对你的时候,有时候你会怀疑人生的。以为要加价,结果人家只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按照正常的价格收取的费用。人的内心深处纵有那么一个感动的瞬间,虽然早已经忘记了那个陌生人的样子,哪家店也搬走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华内心深处还是对理发店有一种遇难时候被救的感激之情。这人世间就是那么奇怪,白先生可以买完冒菜就又去上班,那叫什么爱情和家庭责任,也许那个时候云华的心就死了,以至于后面的独立自强都是给自己的一个安全壁垒。

    别人眼中白先生的好,或许云华实在为自己哭泣,爱上了一个这样的人,以至于后面再到外地出轨了的戏码的时候,也许眼泪是为自己付出的不值得哭泣吧。迟早都得自己面对生活生存的压力。也许每个人都有在生活中被感动的瞬间,也许这辈子感动的次数不多,记忆力真真切切的理发店那个事情却十分清晰。

    云华手臂恢复训练的那一段时间也特别艰难,但是最终都战胜过去了的。我想那是生命中没有光的日子,但是无奈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孩子,责任扛在肩上,云华又忍耐了。白爸爸把孩子带到幼儿园便离开了云华家去给白先生弟弟带娃了,也算是个有责任的老人,但是一碗水端平这件事情永远不可能在白家发生。云华的婆婆那个时候要云华上班前把白爸爸饭菜都准备好,云华想到彼此的不容易还是都做到了。可是白先生却觉得云华做得不够,可笑的是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云华独自承受了伤痛和产后抑郁,白先生潇洒的周末两天,可曾体量过云华的苦楚呢?在手臂骨折的情况下又如何再去照顾老年人呢?也就有了矛盾的根源。白爸爸一走就再也没来过,确实BJ和成都的距离太远,弟弟家孩子也离不开他,一别就是7年了。

    白先生家的事情云华也没有参与过,因为从来不让参与,也不会因为云华的意见而改变,当时说好都带3年,结果一偏心就到了这个时节。公公婆婆都在BJ,哪怕是来一个人给云华减轻一下负担也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云华婆婆有乙肝,弟弟媳妇总是想着办法让婆婆来云华这边。不可能好事都占完吧,云华也就一咬牙自己带娃了。连商量半年一换的余地也没有,更何况人也老了,两个人分开也不太好。云华就自己扛吧。白先生常年不着家,还觉得云华对自己父母不够好。距离那么远,除了电话联系还有什么办法,真实可笑的事情。既然都不帮忙,还偏心,那何苦呢,就当自己嫁了一个孤儿呗。

    云华不知道白先生的想法做法,到底是爱还是觉得名义的夫妻,看似完美实则千疮百孔。可是云华也没想到啊,自己都这样付出了,尤其是后面的几年,甚至一分钱都不曾给与过家里,说是还贷。也不想去追究细节,命里有时总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云华就是这样的心态。

    理发店师傅很快就给云华剪了刘海,感觉又是焕然一新的感觉。一切该死的悲伤和忧愁都见鬼去吧,云华抚摸着清香的长发走出了理发店。只是记忆里面,那个曾经的恩人的模糊样子还在心底。那是一个绝望时刻给你希望的人,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自己枕边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