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统:从拯救苏轼开始

第67章 影帝登场

    众目睽睽之下,吴希缓慢诉说着自己前二十年的经历,其中有些是读父亲书信所得知,更多的则是听小吴思、郭迎乃至于郭父等人偶然提起。

    其实吴家祖上也曾阔气过,其家祖籍据说原在会稽上虞,先祖乃是号称“吴中八绝”之一吴范,此人精通术数,能于推算。

    然而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更何况数百年过去,自然也是气数渐尽、愈发落魄。

    到吴希父亲吴津这里,事实上已然沦落为布衣平民,不过好在吴津敏而好学,终于还是让这个没落的家族看到了一些希望。

    吴津嘉祐二年中举,一家人本想着日子终于能够渐渐好起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宦游生涯。

    常年徘徊于幕职州县官的吴津,在仕途上虽不得伸张,却对自己的二子一女极为疼爱。

    而吴希兄妹三人也都继承了这一点,相互之间极为友爱,并不曾有过半点矛盾。

    因此,虽然家境不算富裕,又要常常迁徙,一家五口人总还算是其乐融融。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熙宁二年正月画上了句点。

    吴津在一场风寒之中病倒,不久便撒手人寰,其妻子终日思念丈夫,终于也在半月之后随之而去。

    此时,吴希的兄长吴琪毅然承担起养家的重任,弃置诗书于不顾,学着人家做起了生意。

    于是,在一次远赴北境的贸易旅行之后,其人也就此失去了音讯。

    家庭的重担终于来到吴希肩上,这个倔强的男孩也曾想过放弃学业,一心出卖力气养育亲妹长大。

    好在此时孟教授出面约束,郭迎和李如也分别央求自家父亲出资助学,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

    但倔强如他,还是会经常去郭宅纸铺和李家做些杂活,以图稍稍心安。

    不过好景不长,嫂嫂陈氏在失去公婆和丈夫约束后,终于越发显露出自己的本性,以至于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夜晚,将瘦弱的兄妹就此赶出了家门。

    此时的杭州冬天相对后世来说,要寒冷得多,兄妹俩差点丧命于大街之上。

    直到郭父与李员外闻讯赶来,这才救下了蜷缩着身子,借着某户人家草垛抵御风寒的兄妹俩。

    “诸位,若说只是如此,却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说不得数年过去,我已是性情大变呢?不过,我却还有另一件事要说与大家听,那就是今日诬陷于我的陈氏,伙同萧山县富商谭虎,欲要出卖我妹思思与谭家做妾一事。”

    接着,吴希便把陈氏如何威逼利诱,到谭家怎样凶恶伤人;从沉溺于西湖水中,到奔逃于杭城大街之上,如此种种,全部说了一遍。

    最后,情绪激动的他已然哽咽不已,似乎马上就要声泪俱下,其人又一拱手,遥遥躬身来拜。

    “三位官长,学生不才,却非凶残之辈。伏惟太守明鉴,察我以清白;敢请漕司宽宏,恕我以鲁直;愿求州判详审,明我以冤屈。”

    话音落下,吴希久久我曾起身,周遭围观人群中似乎有抽噎声传来,俨然被他这一番话弄得伤情落泪。

    高台之上,苏轼满脸哀容,似乎颇有自责之意;王庭老眉头紧锁,看来也有懊悔之感。

    只有沈立,依旧不动声色,敛容以待。

    “好口才,好言语,本官也差点为之感伤落泪。然而终不过一面之词,你且在一旁稍待。”

    随后,他转头向一旁侍候的吏员:“去拿吴冀之口中所说的那个谭虎,带他来此处自辩,再宣苦主陈氏上前回话。”

    “唯。太守,据下吏所知,今日这谭虎与陈氏一道而来,却是省得我们去寻了。”吏员恭敬答道。

    “哦?莫非这陈氏真与谭虎共谋,陷害于自家兄弟不成?且带陈氏、谭虎一同带上来。”

    “唯。”

    吏员答应一声,便着人将谭虎与陈氏一同带了上来。

    陈氏此前一直就在下方听着,这时节已然心神大乱,又被高台上安坐的三位服绯高官威严吓到,走上前来便不由跪倒在了当场。

    沈立见这架势暗中发笑一声,却还是宽和问道:“陈氏,你自是此案苦主,何须如罪犯一般大礼参拜?且起来,将你的冤枉一一对本官讲来。”

    然而陈氏心中本来有愧,此时更是心神俱震,一时间竟是嗫嚅而难以作声。

    眼见旁边的陈氏一时间噤声不敢言,谭虎心中暗自焦急,顾不得沈立没问到他,便扬声开了口。

    “太守、诸位官长,这陈氏不过一个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为诸位威势所慑。小民亦是此中知情人,请许我代为言之。”

    沈立视线微偏,似笑非笑的看了谭虎一眼,却终究是点了点头,示意允许。

    谭虎心中不免翻腾片刻,见沈立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才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诸位官长容禀,这吴冀之所言皆是虚妄而已。实则,之所以陈氏将之赶出门庭,乃是由于其人色胆包天,意欲趁着兄长不在,图谋于她的缘故。”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人群中不少人状若恍然大悟,一口咬定谭虎所说必定便是实情,否则人心哪至于坏到那般程度,竟忍心将年幼的弟弟妹妹在冰天雪地里赶出门庭。

    然而更多的人也只是眼中微微闪亮,抱着吃瓜的心态,一脸兴奋地等着故事继续而已。

    “哦?竟还有如此内情,陈氏,谭虎所言是真是假?”沈立端坐询问。

    陈氏此时多少舒缓了些,听到沈立问话,当即凄婉点头,继而又做出一副欲言还休的姿态。

    这一下子,周遭群众终于群情激奋起来。

    在这个时代的价值观看来,若是一个女子主动状告他人猥亵自己,那么几乎就是默认其所述为真。

    毕竟贞洁二字,一般女子都不敢随意自行败坏的。

    于是,风评霎时间又是一转,人群中可怜吴希之人渐少,痛责吴希之人渐多。

    沈立见现场氛围愈烈,甚至有人想要冲击公审现场,周遭兵丁几不可制,于是赶忙又是一拍惊堂木。

    “肃静。”

    堂堂太守的官威显然还是有用的,众人情绪总算渐渐和缓下来。

    “陈氏,本官问你,你所说之事,可有人证物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