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统:从拯救苏轼开始

第80章 欧阳叔弼

    面对张耒的询问,吴希含笑来答:“愚兄前些日为人陷害入狱,没想到因祸得福,老师将我的案子连同之前写下的一篇策文,呈递给了朝廷。而今正是奉召入京,往舍人院参加考试去的。”

    听了这话,张耒和秦观各自失神。

    要知道,这三人算得上是真正的年龄仿佛,以秦观生于元祐元年最长,其后依次是吴希生于皇祐三年,张耒生于元祐六年。

    如此相近的年岁,人家吴希这就被朝廷征召赴试,眼看着是要解褐授官了。

    而反观自己两人,却还不知道前途究竟在何处啊?

    两人中还是张耒活泼一些,其人自失神中缓过劲来,赶忙询问道:“冀之兄,陷害入狱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吴希又将谭家、翟家联手转运副使王庭老,以杀兄之嫌陷害于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罢故事,秦观当真是怒气勃发:“哼,如此蠹虫,也不知朝堂诸公是如何让他骤居高位的!”

    吴希倒没想到,对方原来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于是赶忙从旁劝慰,直言自己如今已然无事,对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还是太便宜他们了。”秦观尤自愤恨,倒是让吴希在历史人物的光环之外,更多了几分对此人性情上的欣赏。

    “冀之兄,若是自杭州赴汴梁,何不走通济渠?借到颍州这边却是舍近求远了。”张耒插话道。

    吴希无奈一笑:“这不是帮老师那边送信嘛。”随即,他又微微正色,“而且,听闻欧阳少师身体欠安,做晚辈的自然也要前来探望。”

    秦观、张耒两人闻言醒悟,却又各自摇头叹息。

    “不瞒冀之说,我们兄弟二人此番也是来探望欧阳少师的。听闻欧阳公渐渐病入膏肓,可怜一代文宗,竟要终老于这颖水之畔吗?”秦观悲怆说道。

    吴希也是不免沉默下来。

    欧阳修未来也会被后世人,戴上一顶旧党的帽子,以至于对其擅做褒贬之议。

    然而此公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位淳淳君子,乃至于后来新党当权,擅兴党锢之祸,都没人提起要对已死的欧阳修做出什么惩戒。

    当初知青州时,其人也不过是对青苗新法明显可察的弊端,稍作议论并阻止了其中一项弊端最重的措施,便被当权者动辄论罪。

    虽然这次政治危机在神宗皇帝的干预下,没能酝酿起来,但欧阳修终归愈发心灰意懒,坚决要求致仕于去年六月。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长居颖水之畔的他身体急速衰败,终至于当下将要撒手人寰。

    张耒见两位兄长俱不讲话,自然而然的又承担起活跃气氛的角色:“冀之兄,既然都要去欧阳公那里拜见,不如明日我们同去?”

    吴希挑挑眉,当即答应道:“好啊,那明日我们同去,也免得折腾欧阳公两次了。”

    他心中十分高兴,这还省得自己费力去找欧阳家的门,到底朝那边开了。

    而后,三人又说了会子闲话,最终以吴希自陈旅途劳累,不胜困意请求别去而告终。

    回到自己卧房的吴希十分欣喜,如今自己在这方世界的层级,显然是在慢慢提高,以至于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历史名人。

    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心中的高兴,他终于还是沉沉睡去,卧房中响起的阵阵鼾声,传达着此间主人连日赶路的辛苦不已。

    ......

    翌日,吴希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身,只能说不会晃悠的床,果然还是能让人睡得更舒服些。

    起床之后,他匆匆换了衣服,接过韩三递过来的毛巾,草草擦了擦脸,便赶忙去寻秦观、张耒两人。

    敲响了门轻轻询问了一声,不多时张耒便来开了门,见了吴希当即含笑道:“冀之兄,果然什么好事都不是白得的,见了你这般疲惫,我对你即将正经做官的羡慕都少了几分。”

    吴希赶忙连连告罪,直言耽搁了对方两人的行程。

    这时秦观也赶忙站起身来,招呼道:“你们师兄弟俩不要在门口说话嘛,快进来吃些东西。”

    吴希这才注意到,这哥俩也才刚刚开始吃早饭,至于也是刚刚起身还是一直在等他,就不晓得了。

    不过他还是按照后一种可能,连连道谢不停。

    三人吃好了早饭,便自客栈中离开,直奔欧阳修府邸而去。

    到了其家门口,吴希当仁不让走上前去,拿出苏轼书信,请欧阳府的门子代为通传一声。

    不多时,欧阳修第三子欧阳棐亲身迎出。

    吴希等人顿感受宠若惊,说起来,欧阳棐年纪不大生于庆历七年,只比秦观大两岁而已。

    但毕竟辈分摆在那里,人家可是与苏轼平辈相交的,能够亲身出迎几个到访的小辈,算得上是很给面子了。

    “叔弼叔父,小子吴希有礼了。”

    秦观、张耒两人自然而然得以吴希为首,跟在其人身后躬身下拜。

    他们清楚,之所以欧阳棐能够亲身出迎,多半还是看在吴希的面子上而已。

    “哈哈哈哈,冀之莫要客气,我比你不过是痴长几岁,叫声兄长便可以了。”

    吴希也是含笑解释道:“小子老师自是欧阳公学生、您的师兄,我如何能这么不知礼呢?”

    欧阳棐忙摆了摆手:“咱们各论各的就是,总之我称你为弟,你称我为兄,如是便可。”

    吴希也不好再去掰扯,只得无奈喊了声:“叔弼兄。”

    欧阳棐当即爽朗一笑:“冀之贤弟,快快入内说话。”

    “叔弼兄稍待,此间还有两位英俊少年,未曾向您引见。”

    欧阳棐这才晓得,吴希身后两人原来并非其人跟班,而是联袂而至的友人,也是当即连连道歉。

    秦观、张耒两人哪里会托大,只是连连推辞,言称无需道歉,此次两人前来到底算是借着吴希的光,才能如此顺利见到主家。

    吴希一次将秦观、张耒两人介绍给欧阳棐认识,欧阳棐自然连称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见面已罢,几人跟随欧阳棐向内走去,纷纷来在欧阳家待客的厅堂之上。

    刚一落座,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便迫不及待问道:“叔弼兄,不知欧阳公身体现今如何了?”

    欧阳棐闻言叹了口气,才道:“家父身体自今年正月起,便一再生发出不少疾病,到如今到底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说实话,如今全赖郎中吃的补药硬撑着罢了。”

    一边说着,其人语气中悲戚愈重。

    吴希自知失言,赶忙连连致歉。

    不过欧阳棐倒还算豁达,片刻间便将脸上悲戚收敛起来:“无妨。家父常常告诫我们兄弟,人终有一死,不必徒劳伤神。”

    “欧阳公豁达。”秦观从旁插话道。

    “是啊,家父确实豁达。他常常说,他这一生忙碌不休,虽说还是做了不少错事,但终究算得上是一心为国为民,到现在已经是死而无憾了。”欧阳棐娓娓复述着父亲欧阳修的话语。

    吴希缓缓四下着眼看了看,只见得这欧阳家的府邸虽然不算狭小,却似乎多少也有些配不上这位堂堂二品大员的身份。

    而且,屋内的陈设大多略显陈旧,多少能够体现出欧阳氏的家风简朴。

    这时,只听得一道状似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闻听有青年才俊到访,老夫家中今日可真是蓬荜生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