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统:从拯救苏轼开始

第113章 何必做戏

    虽然万家夫人有意阻拦,但奈何万成此刻决意将吴希当成了挚爱亲朋,丝毫不顾随意泄露机密事的后果,便将汾州前些时日发给“乡兵”粮米的来历说了个一清二楚。

    “二郎你没得着这粟米,实在不是因着某人克扣下了,而是你毕竟不是真正的乡兵,没机会跟着咱们到西河县大仓中运粮去。”

    “哦?咱们前些时候领的粟米,其实是从西河县运过来的吗?”

    这一下子反倒是万成诧异一时:“不然呢?这个时节田地里也没粮了啊。而本州正经存着粮食的大仓,也就只有西河首县那边的常平仓了吧?”

    吴希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演技似乎有些过,捧哏的话语都有些不合理起来了。

    “老哥你接着说。”

    没做更多怀疑,万成接着讲述起来:“约莫十几天前的样子,俺们这些平遥本地的义勇乡兵们,就忽然接到了这么个活计。州里的上官只说让俺们把常平仓里闲置着粮食,尽快转运到平遥县这边有用处。一开始俺们还忧虑着会不会是有战事,不过却没想到运到这边后原来是要分发给咱们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老哥话里面这所谓的上官是谁呢?莫非是咱们州里面那位左推官吗?”

    “哦?二郎倒是个广博人,竟晓得咱们州里那位推官姓左么?”万成难免有些诧异,毕竟按理说一个平头百姓,也许能够记得本州太守是哪位,对佐贰官之类的却不一定能够了解得那么清楚。

    不过这倒是也不难解释:“前几天与老哥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混迹许久,倒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事情。”

    万成这才恍然:“也是。不过俺说的那个并非是左推官,他当然也是咱的上官,不过在这件事情里面也不过是个办事的。真正在后边做决定的,乃是……二郎不妨猜猜?”

    看着对方擒着得色笑意,吴希也是赶紧配合:“莫非是州里的别驾吗?”

    他此处所谓的“别驾”,当然不是指自汉代刺史制度建立以来,逐渐与刺史地位同步上升而成为一州二把手的正经“州别驾”,而是说的本州通判。

    入宋以来,地方行政体制相对于前代有了许多变化,最为显眼的自然是所谓“知军州事”取代了“刺史”,成为一州长官。

    但事实上,其他州中佐官的变化,才真正引发了地方行政体制的深刻变革。

    原有别驾、长史、司马等等正经的佐官体系被彻底弃用,取而代之的首先便是由朝廷直接任命、向朝廷负责的通判。

    这也是通判也被称为别驾的原因所在。

    当然了,原本数人一起做的事情若真堆到一个通判身上,其实也实在是不现实的。

    因此朝廷选择了借用原有的藩镇幕职,也即节察掌书记、判官和推官等等,作为新的州中佐官体系。

    左龚这个军事推官便是此例。

    这种做法其实也并不是宋廷主动而为之的,它根源于唐末五代以来,藩镇割据局面之下地方势力以自家任命的幕职官,巧取豪夺朝廷亲命州县官权力这一特殊历史现象。

    且不论宋廷这样一套复杂却有效的地方佐官体系,在设计和执行之初究竟多么复杂,总之人家万成在听到别驾这个词的时候,却也是第一时间晓得这是在说本州通判来着。

    “别驾当然也是参与在其中的,不过他却也并不是主导者,真正在此事里面做决断的,却正是咱们州中的秦太守。老哥我这几斤精细粟米,原也是秦太守赐下来的。”

    说罢此话,万成情绪愈发高涨不止,似乎能够替本州太守办事对其人而言,已经算得上是莫大的荣幸了。

    吴希配合着做出吃惊的表情,甚至夸张到手中的筷子都好似是在不经意间掉到了地上。

    赶忙捡起了筷子,吴希继续发问:“我却是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咱们州中的上官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找我们过来扮成这乡兵呢?甚至还挨个给发了粮食?这任意动用州中仓储的罪责,还也是不小的吧。”

    万成挑了挑眉:“老哥我啊,原来也是不明白来着,不过直到那一日到大帐中见了两个朝廷来的贵人。说起来,那一日你是不是没得着机会进大帐里边?”

    “是啊,没点着我。”吴希自然是一脸肯定。

    “唉,这倒是可惜,那可是汴梁城里来的正经贵人,都说人家是天使,咱也不晓得天使是个什么官?算了这不重要。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贵气,一个个穿红着紫、气宇轩昂,瞧着就都是文华之士、富贵里面泡大的。”

    听着对方当面吹嘘着自己,吴希却是不由得失笑当场。

    也就是这一笑,倒是让万成莫名察觉到几分熟悉之感:“说起来,当日帐中倒是有一位红袍大员,身形和举止上与二郎你颇有几分相似。”

    吴希没有急于否认或是多做解释,毕竟对方将自家了解的事也差不多说全了,此时是否被对方了解到真实身份已无所谓。

    不过他还是带着一些玩味心态,说笑道:“这咋可能,老哥您看我这一身普普通通的穿着,如何能与汴梁城来的贵人有半点比较的余地?”

    “说的也是。”对此,万成倒是也表达了赞成,“不过二郎也不必妄自菲薄,即便比不上那等贵人,你须也是俺这辈子见过最出挑的一个了,未来说不得也能够有所成就。”

    “那就借老哥的吉言了。”

    “你看我这张嘴,又把事情扯远了,刚刚说到哪里了来着?”

    吴希无奈来答:“老哥您说你从见到帐中朝廷来的贵人之后,便知晓了州中的上官,为何找咱们来做假扮乡兵之事。”

    “哦,是了。其实这事也简单,这就是给那两位贵人做的一场戏罢了。”

    “这又从而过来呢,何必作这样一场戏?”

    万成不免沉吟难答:“俺猜想着,大抵是要贵人看到,咱们州里乡兵之事做的不错,进而讨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