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真仙

第八章 钱衫血蛊

    老伍见它这个样子,手从怀里一摸,一枚黄符就到了手上,只听他低声念了几个字。

    顿时那黄符便开始缓慢的燃烧起来。

    说来也怪,那火苗明明不丁点大,却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似乎连室内的温度也在缓慢上升着……

    “你要干什么!住手!快住手!”

    那石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开始玩命颤动,周身黑气不断涌出,却又不断被那黄符燃烧所带来的火光冲散。

    老伍见他如此,晃了晃手里的符纸上前两步,不紧不慢的再次问道:

    “你们这些从冥走手指缝里扒食儿的,会不晓得上面有了什么变故?老实讲来,否则我也不介意再帮此地除一害。”

    “上面怎么样,我真不晓得!只是我们能感觉到冥走大神的目光弱了,她不再盯着我们了!她不管你们了!”

    那石像几乎声嘶力竭的在老伍耳边喊着,生怕他拿着那黄符再靠近一步。

    闻言老伍收回手,清吹口气,熄灭了那燃烧的火苗,紧接着手一翻,将一枚小小的白色珠子丢进了这地仙面前的香炉里。

    “煞珠!是煞珠!”

    那地仙像见到那珠子时兴奋的喊道,老伍也不管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耳边,那地仙再次开口了:

    “既然你把这东西给了我,那我便再提醒你一句,冥走离位恐怕同三主有关,世道必然要乱。”

    老伍闻言,回头看了那地仙像一眼,转身离去了,在黑暗的笼罩下,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既然如此,恐怕有些事情要开始准备了。”

    陈半两这一觉睡到了转天日上三竿。老伍已经坐在旁边等他半天了,二人收拾好东西,辞别了李大一家和众村民,离开了小石村。

    出了村子,二人决定先到就近镇上买些干粮补给之类的,然后再沿着官道一直往东走,看看能不能碰上其他生意。

    陈半两知道自己师傅有个毛病,那就是办完事收来的钱一定要一次全花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师傅不告诉他,他也只能把疑惑埋在心里。

    八两多银子对寻常人来讲也不算小数目,但老伍进了一趟古董店就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买粮住店,最后不够又往里头搭进去了一些。

    尽管这么挥霍,但陈半两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师傅会没钱,他师傅的小金库深的很,他就没见过老伍有过缺钱的时候。

    他觉得他师傅这要不是为了带着他开阔眼界,根本就不用四处奔波,随便找个风清水美的地方颐养天年多快活。

    想到这儿,陈半两的心不由得温暖起来。

    自他有记忆起,身边就只有师傅一直照顾着他,陪伴着他,教他各种知识,传他诸多术法。

    没有师傅,他早不知道冻死在哪条街头,喂了哪只野狗了。

    “臭小子,想什么呢那么入迷,我跟你说话呢。”

    陈半两被这一叫,回过神来,看着师傅在不远处招呼他回客栈,赶紧跟上去。

    回了屋子,老伍从一堆包裹中翻出来了一盒之前在古董店买的老铜钱,又取出红绳,就着摇晃的灯光开始编织起来。

    陈半两本就起的晚,当下还没有睡意,索性趴在桌子旁边看着老伍在那儿忙活。

    红绳自钱眼中穿进穿出,打上个结,再连上下一枚铜钱,老伍的手指很灵活,动作也麻利,不一会儿就编好了一大片。

    等他忙活完已经是四更天末了,老伍将最后一个结打上,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半两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只是他的眉头轻轻的皱着,似乎没做什么好梦。

    老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床上睡,陈半两半睁开眼睛,脑子还迷糊着,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躺下。

    老伍看他不想再动弹,从一边扯了被子帮他盖上,就当他要离开时,他听到了陈半两的低声梦呓。

    “娘,哥他又欺负我……”

    闻听此言,老伍脸上的慈爱之色一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手不自觉的攥紧了,似乎在紧张什么。

    他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快步走到小院中,用朱砂在黄纸上刷刷点点写下一封信,然后一挥手将其抛到空中。

    一阵青烟飘起,黄纸于空中迅速消失。

    老伍垂手,看向飘远的青烟,神色变得很复杂。

    一些注定要发生的事就要来了,但愿不要出现什么变故吧。

    陈半两自打半夜被叫醒,睡的就不咋踏实,上午早早就起了,一眼就看见老伍放在桌上已经编好的铜钱。

    他好奇的过去,把那连着红线的一堆铜钱一把拿起来,抖了一抖,就见那是一件跟老伍身上一模一样的铜钱罩衫。

    与老伍那件不同的是这件在衣摆处多了几条流苏,胸口处还有三串朱砂红珠做点缀,看着要好看不少。

    他把衣服拿起来时铜钱碰撞的铛铛声也把老伍吵醒了,见看来,不由笑着道:

    “看啥呢,就是给你编的,还不试试。”

    听到老伍这么说,陈半两立刻喜出望外的将这份量不轻的铜钱罩衫套上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师傅那件罩衫的威力的,想必师傅给自己这件也不会差。

    老伍见他穿上大小合适,便开始给他讲这罩衫的作用。

    “你这件是用三百六十三枚老铜钱佐以朱砂红线编织而成,相比起我身上这件要轻一些,威力也要相对弱一点。不过给你护身是够用了,至少像因怨煞那样的东西动不了你。”

    “你平常非特殊情况不要脱下来,每月十五需要在阳光下用桃木沾羊血涂抹方可保其效力不减。”

    陈半两一一应下,将老伍的话记在心里,同时用手摩挲着身上一枚枚满是岁月痕迹的铜钱。

    这是师傅给他的第一件法器,还是自己师傅亲手做的,这意义对他来讲可不一样。

    老伍见他站那儿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的样子,便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桌子前坐好,对他道:

    “来,过来,师傅还有东西给你。”

    陈半两一听这话,立刻乖乖的坐在桌子前,他看着师傅从一直带着的包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小瓶出来。

    他一直帮着师傅收拾东西,却从未见过这小瓶子,不知道自己师傅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好奇开口问道:

    “师傅,这是啥啊?”

    老伍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白玉瓶,对陈半两道:

    “你之前不一直嫌我只教你养身修行的法子吗,如今带你出来了,也该让你有些自保的手段才是。”

    闻言,陈半两立刻瞪大了眼睛,兴奋的看着老伍。

    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和师傅一样厉害的神仙人物,可奈何师傅多年来一直不教他镇鬼驱邪的法门,如今师傅终于肯教自己了吗!

    老伍把瓶子放到一边,又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墨色小刀,也不等陈半两反应,就抓住他的左手在他掌心浅浅划了一道约一寸的小口。

    陈半两被老伍的动作惊了一下,只觉得的掌心刺痛,但发现只是这么小一道口子便稳了下来,疑惑的问向老伍:

    “师傅,这是做啥?”

    老伍一边拔开白玉瓶的瓶塞,一边给他解释道:

    “我即将要给你的是本命血蛊,是我这一派最重要的东西。我身上也有一只,就是你先前看见的从我掌心中钻出来的红色血管,它本身并不属于我的一部分只是寄生在我体内血管之中,但却可以完完全全的为我所用。

    它们随着宿主生而生,随着宿主死而死,以血肉精血为食,只要划开皮肤他们就能按照你的吩咐去对敌。”

    听着老伍的话,看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红色小球落在自己掌心,陈半两的心里开始有些打鼓了,毕竟是让活物钻进自己体内,怎么想怎么恶心,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师傅。

    那红色小球在陈半两的手心转了个圈,最终落在了他掌心的伤口上。

    在沾到血后片刻,小球上面多出了一道裂缝,紧接着那裂缝扩大,张开,一只粉红色的细长小虫钻了出来,直奔陈半两的伤口深处而去,很快便全身没入消失不见了。

    陈半两皱着眉看着这一切,尽管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身体里多了这么个东西到底心里内个槛还是过不去。

    老伍见他一直绷着脸,便给他讲道:

    “放心吧,这东西对身体无害而有益,只是它长成还要些时候,等它成熟你自然会知晓该如何与它相处。这段时间你就多练练纳生录,能加快它的生长进程的。”

    陈半两点了点头,将手上残留的一点血迹擦干。这眼下既然什么也感觉不到,那再多担心也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都收拾好后,师徒二人就准备继续上路了。

    由于离下个村子有些远,老伍便带着陈半两搭了一辆顺路的驴车。那车主姓王,人不错,没收他们的钱,还给他们塞了几个梅子吃。

    一路上,老王不断的跟他们聊着这一代的奇闻趣事,让本来乏味的路程变得有趣起来。

    到了中午,日头正盛,拉车的驴步子开始慢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王见此便对着老伍师徒道:

    “这日头大,车也沉,我看我这老驴撑不住了,前边不远有条河,咱先过去歇歇,也让它喝点水。”

    这车和驴都是人家的,老伍他们自然对此没有意见,于是三人便乘着驴车到了老王说的那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