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先听闻台吉遇刺大为震怒，把赖善和乌克图斥责一通，又密令博尔喀彻查幕后主使，最后线索都指向叶洛部。

    不久之后，佟潜龙带虎生风造访台吉。

    “说来还没去谢过救命之恩，你倒先来了。”台吉惊讶道。

    “案子水落石出，特来拜望王爷。”

    范致远在旁冷笑：“总兵大人也觉得刺客是叶洛部的人么？”

    佟潜龙反问：“难道不是？”

    “叶洛部最恨的是大汗，而王爷生母是叶洛人，怎么看也不该先去刺杀他。”

    “那是夏廷派的杀手？”

    “我听说刺客留玄莽人的发式，夏人为了潜入黑水而剃发？”

    台吉忍不住打断：“你们两别兜圈子了，大家自己人，潜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佟潜龙笑咐虎生风：“你来说与王爷听。”

    “刺客刀法是夏朝南方的路数，而且布阵极为严整，要不是我也用的偷袭，恐怕没那么容易打跑他们。”

    “黑水境内能调教出这种刺客的，除了我师父还能有谁？”台吉大惑不解，“师父断然不会害我。”

    范致远说道：“这次若是刺客得手，赖善也必定被大汗问罪，这种一石二鸟之计，怕是只有…”

    “难道除了赫泰，她手下还有武艺高强之人？”

    佟潜龙答道：“难说，她如今声势日盛，王公贵族和百官里私下巴结她的人也不在少数。我已安排部下打探与她关系密切之人，只是还没有收获，王爷自己也多加提防。”

    “不妨事，父汗现在让我陪侍身边，不用再随二哥去铁背崖了。在龙兴城，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那就好，待有了实据我即刻报给王爷。”

    台吉佟潜龙离开后，文妃从后堂走了出来，担忧地问台吉道：“佟潜龙说的是真的吗？大妃真的如此阴险？”

    “你别乱想，这也不过是猜测。”

    文妃瞪着凤眼恨恨地说道：“她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就回格尔沁让父王发兵把她剁成肉片！”

    “放心好了，我以正道行事，岂是宵小伤得了？反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啊？”

    文妃嗔道：“你是嫌弃我咯？”

    “不不不，不是这意思…”

    “说正经的，你可多留点心眼，如果出城办事，就多带点侍卫和军士。”

    “这我理会，你和海兰一起把家里管好，有事多一起商量。”

    这时范致远回来，台吉吩咐：“准备些东西去北雁家探望。”

    黎北雁幸得所受都非致命伤，回到龙兴城后就在家中休养。这天台吉来到他家，不许仆人通报径直来到卧房。黎北雁躺在炕上，见到他大为意外，正要起身却被台吉阻止。

    “伤好些了吗？”台吉问道。

    “本来就无大碍，还要谢谢你日前送的礼物。”

    “说哪里话？要不是你舍命相救，我也回不了龙兴城。”

    “既然这样，把我父亲放了。”

    “正有此意。”台吉爽快答道。

    黎北雁愣住，半晌才问道：“你说的作数？”

    台吉无视范致远频频劝阻的动作，正色道：“一命换一命，有何不可？不过我想法子放了师父，你还愿意在我身边么？”

    黎北雁血气上涌，猛地起身道：“只要能让他脱困，我愿誓死追随。”

    台吉大喜：“好，君子一诺千金，你等我消息。”

    回王府的路上，范致远埋怨道：“王爷怎可轻易许诺释放黎九源？”

    “黎北雁这样视死如归的人，非恩义不能收其心。”

    “若是黎九源出来后与黑水为敌呢？”

    “师父为人光明磊落，退一万步说，假使他与黑水为敌，古有孔明七纵七禽才收服孟获，我就不相信他铁石心肠。”

    范致远摇头叹气，不再争辩。

    当晚，范致远告假悄悄来到汉军都督府求见佟潜龙。二人寒暄后，范致远将台吉准备去求努先释放黎九源之事告之。

    佟潜龙对他的来意猜了个七八分，却明知故问道：“这是王爷自己的事，你却为何说与我听？”

    范致远将对黎九源不利黑水的担忧说出，又道：“倘若如此，大汗也必怪罪王爷，到时大人岂不是一损俱损？”

    “依你之见该怎样做？”

    “黎九源脱了地牢就是虎入丛林，可寻机除掉他以绝后患，再推到大妃身上，这样黎北雁必视她为死敌，全力为王爷办事。”

    “呵呵，果然好计。”佟潜龙笑道，“具体当如何行事？”

    范致远凑近他耳边，将计划详细道出。佟潜龙听罢沉吟片刻，说道：“事关重大，容我斟酌一下答复，切不可再说与他人知道。”

    “这是自然，范某就仰仗大人了。”范致远言罢起身告辞，匆匆赶回王府。

    佟潜龙拿起盖子对着茶杯发呆，佟见龙推门而入，问道：“二哥，他教你做什么？”

    佟潜龙将范致远的计划讲了出来，说道：“此人德不配才阴险狡诈，属实是个小人。”

    “夏朝这类人多了去了，你只看佟家是否有利可图就是。”

    “哪那么简单，黎九源可是台吉的心头肉，把他弄死姓范的就捏住了我们的大把柄，到时他去台吉那捅出来，我们兄弟也脱不了干系。”

    “不如让虎生风把姓范的结果了，省得养虎为患。”

    “不可，这是台吉的智囊，容我想个万全之策。”

    “行，想好了告诉我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