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灭长空

第五十九章 老爷子的街坊们

    正月十四,程成将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了回去,村子里那边总归是要有个交代才行,等过了十五,程成会将两人光明正大的带回镇子上。至于青牛,则是不用回去了。

    村里人见两人回来各个喜出望外,乡下人再愚昧,大多也知道记着人家的好不是?说到最开心的那个无疑是小铃儿了,只是几天不见而已感觉这小丫头好像又长高了,一见到二人小丫头便宛若倦鸟归巢般扑入清微怀中。

    元旦、元宵、寒食、乞巧、中秋、重阳、除夕……每个节日都寓意着阖家团团,这种对于离家游子的殷切盼望之情浸透了平日里的每一天。

    故乡的话语传不到天边,但这些节日仿佛能代替那些守在故里的乡亲父老发出声声呼唤,提醒游子们不要忘记返乡,哪怕是离家再远!哪怕是无法归来!

    小的时候大人们总会提到身在福中不知福,长大后才发现确有道理!灵魂难以慰藉,身躯却是来得容易些,只希望这山水一程,不要间隔太远,让游子们能有足够的时间去重温,去膝下尽孝。

    离家的时候,感觉那些脸庞早已看厌,可等到走远一些才发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正是那些个“看厌”的面孔。很多时候,正是五官,扭曲了思绪!

    对于铃儿来说,今年的元宵节是最五彩缤纷的那个。原来花灯真的可以犹如璀璨星河般点缀着镇子,密密麻麻的河灯也能用光亮铺成一道道荡气回肠的康庄大道!

    突兀的爆竹声响起,铃儿还吓的赶忙躲在清微身后,等到真正于天穹之中炸裂的时候,小丫头又鬼使神差的探出小脑袋查看究竟,嘭!烟花漫天,美极了!

    站在屋顶的三人虽然年岁各不相同,此刻的神态却是出奇的一致,一家子的说法果然有理有据!

    看着清微欲言又止的样子,黑白心中明了,“我们以后肯定能时常回来看看,对于你我来说石桥与青渚之间其实并不算多远,再说了还有程伯这一层关系在,不会有问题的!对了,我还给咱们的小闺女讨要了一门功法,虽说这门功法并不以杀力著称但胜在修行稳妥根基扎实,等小铃儿长大一些,就算专修其他的功法也没有什么隐患。”

    黑白掏出一本小册子:《柔水诀》!在大周,《柔水诀》无疑是一种公认的修行稳妥的水道修行功法,既能稳步提升又不会有损自身,修行有成之后延绵不绝的攻势除了威力略小之外再无短板!

    当然,如果能够佐以水属法宝和天材地宝《柔水诀》的威力也是很可观的,就是这些比较难弄罢了!

    清微深知生死搏杀并非儿戏,本就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把谁带在身边,黑白此举属实可以称得上皆大欢喜!

    三人看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启程回青渚,乘兴而来盛兴而归才是正解,今夜,团圆才是头等大事!

    回到村子里,村子里的爆竹亦是响了起来,男女老少仰着脖子齐齐的往天上看,那天上炸裂的,不只是烟花更是每个人胸腔里压抑不住的胜景。

    吃元宵的时候,铃儿先给奶奶喂了一个,又分别给清微黑白喂了一个,欢乐的笑声在屋里不断回荡。

    “我们走吧!”

    屋里,小铃儿已经睡下,绣着洁白铃兰话的小红袄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枕边。

    “其实多待几天也没有什么关系。”

    黑白拉着清微在村里慢悠悠的走着,四周弥漫着略微有些刺鼻的年味,又是一年又要离别。

    “虽然从没见那丫头哭过,可要是略微想想我的心都要碎了,还是现在就走吧!”小棉袄啊,心头儿好,个头不大,心事少啊。

    黑白笑了笑,“要不然你给我哭个看看吧,让我看看清儿哇哇大哭是什么样子。”

    “我肯定先打哭你!”

    清微伸手在黑白腰上拧了一把,疼的黑白龇牙咧嘴,疼倒是不算多疼但一定得咧嘴!不然还得拧!

    临走之前二人去找跟老钟辞行,老钟一个人在祠堂里坐着,正吞云吐雾,看到两人前来,老钟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不住地点头

    黑白来到老钟身后帮着老钟调理体内气血祛除体内沉疴,老钟走的也是炼体的路子只不过没能筑基,现在老了气血枯败又有旧伤在身,仅凭自己除了死扛便只能熬,如今经过黑白的一番梳理浑身舒坦了许多,多活个几年是没问题的。

    老钟欲言又止,他的境界不高这辈子更是不曾筑基,想开口嘱咐一些事吧,有感觉这两位很可能用不上甚至是拖了后腿,最终只是在二人离开之时用歇风镇的方言说了句,活着回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成便来了,二人既然要光明正大的待在镇子上自然是白天进镇的好,虽然对于镇子上的人来说无论白天亦或是夜晚并无差别,但夜里进镇难免会引得更多窥伺!

    “安平王的名头其实从来都没有与老爷子在镇子上的化名的挂钩过,老爷子在镇子上的身份早些年的时候已经在大周备过案了而且有迹可循,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尽管用真名就是了。”

    若想从大周这边进入石桥镇就注定无法避开镇守府,而进入石桥镇势必要有镇守府开具的相关保呈,虽不过一张白纸,可一旦盖上了镇守府的大印摇身一变就成了一道护身符,若是没有这张符,强行进入石桥镇之生灵便宛若那黑夜中的萤火,无比的扎眼!面对闯入者,石桥镇上人人可以将其击杀,此举不仅不会被追责而且还算军功!

    遥想当年石桥镇只不过是大周一个很小的驻地而已,上代周君在世的时候下令扩充军镇,等到现任周君即位才算是真正扩建完成。

    起初众人都以为石桥镇不过是个大点的军镇罢了,可任谁也没想到正是这个不大的军镇竟然可以统领北境的一切军务!定安郡、平沙郡、定涛军、披雪军……除了将主、郡守、参军等一些人之外,石桥镇镇守掌握着绝对的生杀予夺之权!

    对于此事,朝中不是没有大臣上书谏言过,只是周君从来不曾应允过甚至是充耳不闻,袒护之心不言而喻,因此作为镇守的程成无形中也就成为了北境的无冕之王,就算是国君夫人进入北境,程成亦是可以不参不拜,不听调更不听宣!

    镇守府不过三进的院子与这程成的权柄极为不符,朱红色的大门很是暗淡而且掉漆严重,墙上的琉璃瓦更是不知所踪……值得一提的是门两边矗立着的并非石狮子而是两尊残破不堪的睚眦!通体裂痕仿佛一触即溃。

    此时的镇守府府门大开,奇怪的是竟无一人守卫!

    程成带领二人跨过门槛,一袭大红色官袍的青年官员便走了出来对着程成行礼。这青年未曾束发任由长发披肩,长相很是普通肤色却是偏向病态的白皙,加之其身上毫不掩饰的慵懒之意,活脱脱一个体弱公子哥!

    “给这二人登记造册,天禄街,第一家!身份令牌也一并刻下。”

    与此同时程成传音二人让二人不要着急来找自己,老爷子的人缘不错铺子里的食客更是不少,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去铁匠铺子也不迟。

    红袍官员看似拖拖拉拉办事却很是麻利,细细端详一双陌生面孔之后也不多说什么,问过姓名和修为之后抄起大印便盖了上去。

    黑白清微两人深知这镇子上尽是藏龙卧虎之辈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拿到户籍证明和身份令牌之后二人分别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这二位是?”

    身着绯红官袍的青年望着离去的二人问道,程成可是有十多年不曾亲自带人来镇子上了,要知道上次带来的那孩子可是成为了程成唯一的弟子!

    “天禄第一家的后人!”

    “还有呢?”

    天禄第一家的地位其实不比天寿街来的差,在青年的记忆中铺子的原主人是个不显山不漏水的老头,正因看不出深浅才极为恐怖!

    “时候到了你会知道的!阿大阿二呢?”

    “这个点应该在蹭吃蹭喝。”

    阿大阿二可了不得,石桥镇上少有的能在镇子上光明正大行走的妖族!

    镇守府府衙前极为开阔,正对着的便是天禄、天福两条天字号街市,只不过若无令牌,外来之人能看到得便只有街市。

    在石桥,黄白之物基本上已经毫无用处了,吃喝拉撒用的都是灵石!当然有些铺子会有例外,进门便要交钱!

    石桥镇一千三百多间铺子,大部分都是质子们开的,除却天字号街质子铺遍布石桥镇。至于天寿、天福、天禄三条街上的铺子主人没有一个不是战功赫赫之辈,野修、皇亲国戚、书院先生、将主、精怪……甚至就连大内的公公,形形色色应有尽有!没有军功在身的质子们根本没有资格也不允许来到天字号的街上。

    “就要到天禄街了,咱们两个还是不笑的好,不然我怕咱们两个要从街尾笑到街头。”

    清微重重的点了点头,天禄街上可是有八十间铺子,一侧那就是四十间,若是家家户户都笑着打招呼,走到街头只怕是脸都要笑僵了!

    果然,自两人踏上天禄街开始就有不少掌柜的、活计注意到了这对陌生面孔,一眼扫过去,什么修为,体魄怎么样,气息有无变化通通被收入眼底。

    被这么多修为莫测的眼睛盯着,任谁都会感觉浑身难受。没走过两间铺子的黑白已经很不自在了,料想清微的状况也差不多,那就索性放开了!

    黑白伸手搭在清微肩膀上,果然清微也是紧绷着身子,走的半点不舒服。那就着急走了就当出门逛逛吧!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难不成还能吃了谁?

    清微扭头看了黑白一眼立马心领神会,程伯是这镇子的主人,那镇子也算是自家后院了吧!院子里的客人再多又如何,自己这个主家后辈何须如此的拘谨!

    “这位长的很俊,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位同样在街上闲逛的女子对着身边的同伴问道,女子纤巧玲珑个子比清微还小矮半头,半天不见回话的女子望向同伴,哪成想同伴的眼神黏上了就没挪开过!

    “马天心!擦擦你的口水!”

    那位叫马天心的女子闻言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直到黑白走远才回过神来,“哪有口水哦?你莫要戏耍我!”

    “这位难道是女剑仙不成,此等脱俗的气质配上倾城的容貌,再加上手中的剑……真是……嗯?还有个男的?可惜!可惜!”

    路边的馄饨摊上几个青年正捧着碗吃的起劲,看着走来清微纷纷,几人放下手中的营生转过身去,好好的将自己收拾一通。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挂着自认为最为和善的笑容,其中还有个小胖子还不忘将自己牙上的菜叶擦去。几个人仿佛转日莲般跟着清微旋转,直到清微远去!

    “话说那小子是什么人?那女剑仙竟然任由那小白脸把手搭在香肩上!”

    说话的叫冯元峰,皮肤黝黑如他只有身着一袭黑衣之时才会让人感觉长的不是那么黑!

    啪!小胖子一巴掌拍在冯元峰后脑勺上,“什么小白脸,你最好祈祷那是我大舅哥,不然老子让你跟我一样的圆润!”

    扑通!刚放完狠话的小胖子便摔到了地上,原来是被手握折扇的蒋冠一脚踢在小胖子贾长生腿弯,“你大舅哥不是我吗?你有几个大舅哥!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妹妹,我就把你这身膘一点一点片下来蘸着吃!”

    另外的两人一言不发,等清微走过去之后重新端起碗吃了起来。

    呼!总算是到家门口了,黑白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程成的那把钥匙并没有给二人,黑白手中的钥匙是镇守府那红袍官员给的,镇守府那边,家家户户的钥匙都是有的!

    天禄第一家,虽说只是个食铺但白日曛的名头却是无出其右!不仅可以排解忧思,化婴期之前饮用还能夯实根基排出体内杂质,仙酿也不过如此了吧!用石桥镇当地的话来说,老善了!

    “掌柜的可在家?”

    两人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客登门了,说话的是个老伯,慈眉善目“肚量”不小的像个富家翁,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一番体察民情的味道。

    富家翁身后的是位中年男子,一身紫袍头冠衬珠腰间佩玉卖相极好。紫袍男子身边的那位是个老农,单看面容老迈程度跟老钟有一拼,老农仿佛是刚下地回来挽着的裤腿都不曾放下来。

    三人身后还有客人,只是这门就这么大,后面的人被挡的严严实实。

    “在家,在家!晚辈这才刚刚进门没想到几位这就来了,前辈们应该都是师尊的故交理应晚辈先上门拜访才是!”

    黑白连忙把人迎进屋内,清微去了后院烧水。黑白找来茶具准备泡茶,从姚叔那里弄来的茶叶自然是不好拿出来的,这几位一尝势必会品出其中滋味,到时候就露馅儿了,还是用歇风镇买来的茶叶好了。

    “你家师尊如今可好?”富家翁端起茶碗吹了吹,静待下文。

    “回前辈,师尊老人家几年前便已经仙逝。”

    也不晓得师尊与这些个街坊邻居们的交情都到了哪种地步,黑白回答的中规中矩,问啥说啥,多一点都不带说的。

    “老夫那些年不在镇子上,后来听说老哥曾经抱回来一个抱恙的小娃娃,遗憾没能出手帮上老哥一帮。”富家翁面不改色的说道。

    对于老掌柜仙逝之事,几人都没有流漏出太多的悲伤之色,每次离开镇子都有可能会是一去不返,生活在镇子上这些年此般情形早已是习以为常!

    “当年在镇子上的时候时常跑来找老哥讨酒喝,只是没成想上次离开竟然会耽搁如此之久!罢了罢了,若是以后遇上什么麻烦大可来天寿街找老夫,老夫闲得很!这是我的令牌你且收好。”

    富家翁眉宇间有些落寞,背着手离去,能经常坐在一起喝酒的自然不会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当年老掌柜的给了我一块皮子告诉我不可掉以轻心,年轻那会儿不知道轻重现在回想起来,若是没有那块皮子,今天也就没机会站在这儿了。这份恩情,我邓至没齿难忘!两位若是有空我在天福街的那间铺子可以常去逛逛,无论是看上什么尽管拿走!”

    邓至也是个爽俐的,双手捧起茶碗遥敬老掌柜。

    伴随着邓至的离去老农开腔了,“有空去地里看看,你师尊在种地上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要不是在这石桥镇,黑白很可能真的将这老农当做庄稼汉了,盖因无论是装扮、肤色,还是言行举止,他看不出老农有过一丝一毫的修行痕迹。

    “于玄!”

    清清爽爽的白衣男子半点不拖泥带水报上名字之后随即递来一块令牌,脸上好像是有笑容吧,总之是极为的勉强,常年冷着脸的青年东拼西凑的找补,仿佛将余生的笑容全部挤了出来。

    最后一位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儿不高却颇有本钱,站在人群最末不露半点踪迹!

    “在下尚天娇,跟在老爷子身边修行过几年算是不记名弟子,野修,在镇子上没有铺子!这是我的令牌。”

    尚天娇冲着黑白抱拳,又退了回去。

    老中青三人皆是不熟悉,更是不曾寒暄,喝了几杯茶水便起身告辞,各自离去。

    “这几位想必都是与师尊交好之人,不然的话也不会立即登门拜访。”

    黑白起身盥洗茶具,师尊生前都与哪些人有过交际他一概不知,今日之事得以窥得一二。

    “眼下这几人到还算是可信却也不能全信,人心隔肚皮,日后会有黄鼠狼登门拜访也说不定!”

    清微依靠在炕上优哉游哉的看着黑白,嫁给一个眼里有活的男人日子可闲适太多了!

    “夫人大有长进,为夫心中甚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嫁错了郎君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喽,命苦呦!”

    “哈哈哈!”

    忙完活儿的黑白去后院看了看青牛,青牛这家伙竟已然把程成留在院子里的酒水喝了大半,空酒坛子滚得到处都是以至于无处下脚!眼见青牛鼻孔喘着粗气铜铃大眼更是迷迷瞪瞪,黑白也没去打搅转身回到屋中。

    闲来无事的清微正在摆弄着刚到手的令牌,三块紫色令牌与黑中泛红的身份令牌制式一般无二,同样是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打造而成,然不同于仅有验明真身之功的黑红腰牌,紫色令牌有着传讯之能且跨越距离极远,相当的实用!

    富家翁给的那块绘着一尊三足鼎炉,袅袅烟气浮动仿佛要一跃而出,于玄给的那块满是云彩水汽十足,握在掌中隐约有股寒意,至于尚天娇给的那块则是刻画着山川溪流静谧而又不失厚重,只是这令牌与她本人给人的感觉相比,天差地别!

    “小白,那位富家翁老爷子叫韩长吉!你听说过没有?”

    “韩长吉?略有耳闻。”

    “你知道?快说来听听!”

    “我也是在你这儿才略有耳闻!”

    “你讨打是不?”

    ……

    傍晚时候又有人找上门来,只不过铺子的门太小,门外那位竟然进不来!

    “你就是我那兄弟吧!我叫老饕!”汉子很高,极高!

    原来真的有铁塔一般的汉子啊,黑白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书上随口说说,直到看到老饕,这位仿佛能将自己提起来张口吞下去的巨汉!明明只是很正常的说两句话却是隔得老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初来乍到的肯定还没吃饭吧?拿好,这是特意给你做的!”

    老饕手中不大的盆,递到黑白手中就变成了缸,黑白只得双手抱着,“白天睡过头了就只好晚上来了,我不在镇子上住也就没有令牌给你,等回头给你做个哨子……行了不多说了,不然程成要出来赶人了。”

    老饕两腿一弯,噌的一下越过了天寿街直奔东南方向,黑夜中的老饕像是成精的小山,轰鸣着远去。

    附近的几个掌柜对此无比的震惊,老饕,那是老饕!疑惑、好奇、寻味……数种神情同时出现在几人脸上,可转头看一看黑白双手抱缸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的发笑。

    黑白左右环顾了一番随后转身回屋慢慢的把缸放在地上,打眼一看缸里盛着面条、煎蛋,还有一条硕大的,类似鸡腿的腿!香飘四溢,令人瞬间食指大动

    “这是?!”

    清微本打算做点汤,两人都是修士吃的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结丹修士已经不在依靠进食补充而黑白的饭量又在运用阴阳二气淬体之后变那么恐怖了,普通的膳食对于修行没有半点益处。

    “老……老饕送的,你应该也听到了。”

    黑白还有些错愕,这老饕着实是太贴心了点,直接做好了送过来。只是这个量,是不是太多了点,自己与清微就算敞开肚子吃怕是也得吃上个三五天!

    “不管了,有现成的咱们也不用忙活了直接开吃!”

    黑白拿来碗筷开始盛面,又从储物袋中取出白露,将小块腿肉切下,再切成适合两人吃的大小。

    老饕风尘仆仆的来又石破天惊的走,这动静还有不知道的吗?黑白自然不怕老饕在这吃的中下毒什么的。

    “唔!”清微一块肉下肚浑身便开始白雾升腾,只得赶忙放下碗筷全力运转功法。

    有这么夸张吗?黑白不信邪,直到一块肉下肚,雄浑的力量在体内左突右冲很是桀骜不驯,虽是被烹熟却依旧不甘心被人炼化。黑白经年锻体这种疼痛他早已安之若素,肉都下肚了静心炼化就是了。可清微就苦了,银牙紧咬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掉,周身青白两色雾气不断崩灭。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黑白便已将体内暴动的力量镇压、炼化,反观清微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黑白拿出手帕,不断地给清微擦汗,这种痛苦他虽近在咫尺却也束手无策。

    ……

    “你们猜猜老饕送的那条腿是谁的腿?”

    对面铺子的胖掌柜说话了,当下的日子太无聊,街上都没几个人,老饕的到来正好引出了话题。胖掌柜不禁舔了舔嘴唇,要说吃老饕绝对是行家啊,手艺自然是没的说!当年有幸尝过一嘴恍若吃到了仙馐,只不过后来被老饕捉弄,吃啥都是味同嚼蜡。

    黑白隔壁掌柜的是个瞎子,闻言一口咬定是条牛腿,说是闻着味儿了,准没错!

    “要我说啊,什么腿都比不上老板娘的那条腿,老板娘那腿哦又白又长,简直绝了!”

    这人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用传音的方法,让人分不清声音出处。

    黑白斜对门的老板娘闻言顿时就不乐意了,她原本就只是倚在门上凑个热闹,没想到这火噌的一下就这么烧到自己头上了!三寸小枪出现在背后,翻手间就变成十数把,嗖嗖嗖!数十杆小枪迎风涨至丈余,朝着附近的十几间铺子射去。一时间半条天禄街鸡飞狗跳,呼喊声、怒骂声、大笑声嘈杂一片!

    “崔蝶衣,你就是个疯娘们!”

    “姓崔的,这事没完!赶明儿我就烧了你的铺子!”

    “姑奶奶,我里面有我什么事?我这一觉大半年一睁眼就是你那明晃晃的长枪!”

    “姓崔的!老娘也是女的,先前那声明明是个男的,你的耳朵是塞驴毛了吗?”

    ……

    不少掌柜的披头散发的冲出铺子破口大骂,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敢做不敢当!自己在自家铺子里都没站在外面,不过是图一乐没想到就被人杀到家里来了!崔蝶衣这娘们,真的打不过啊!

    “始作俑者”崔蝶衣也不答话就只是轻笑,鸡飞狗跳正是她想要的结果,转身便回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