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好奇怪，难不成真的是所谓的命运吗。”

    回去的路上波图加尔反复抚摸着自己的后脑，回忆起之前拉扎尔跟自己的对话，又想起自己与戈塔比之间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让自己感到人生的奇妙，仰头望着天空上绚烂的晚霞，不禁感慨万千。

    “自己跟戈塔比的相遇真的是偶然吗，还是说真的仿佛如同命中注定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是可怕啊！命运！仿佛知道我想要什么一样。”

    “……”

    “……”

    “嗯！”

    清晨，刚刚起床的波图加尔伸着懒腰，然后呆愣的看着只有自己一人的帐篷，陷入到自己的思绪当中，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回过神后，便离开帐篷去洗漱。

    洗漱完毕后，拿上自己的腰包就离开了营地，准备与戈塔比赴约，但在波图加尔就要走到营地入口时，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本该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事情，因为自身并不擅长社交，加上队伍中的人也不少，有一些面生的人也不奇怪，但是吸引波图加尔的是对方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由奇特金属与水晶结合而成的圆形物品，看起来十分精致，上面有一些细小的指针在不停转动，感觉非常神奇。

    驻足停留观看了一会后，在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也不再停留，只不过在波图加尔刚刚动身时，就听见了那人小声嘀咕着说了一句话。

    “这里又会走向怎样的时间线上呢……”

    “时间，那东西是用来看时间的吗？”

    之后的话波图加尔没有听清楚，但当其再次回头时，发现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望向四周也没有那人的身影。

    “好奇怪，刚刚还在的，算了，反正日后肯定有机会再见的。”

    一番无果的搜查后波图加尔准备先放弃寻找，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后，波图加尔便轻易地离开了营地，随后朝着与戈塔比约定的地点走去。

    “不在啊！还是不相信我吗。”

    当波图加尔到了两人约定的地点后，并没有看见戈塔比，只不过在这里的地面上，发现了对方写下的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并且全部都自己跟他的名字。

    不过看见后波图加尔用手将这些文字都给抹掉了，毕竟如果有营地中的人看见后肯定会起疑心的，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销毁掉比较好。

    虽说戈塔比不在，但是波图加尔依然准备在这里停留一下，一方面做着自己的记录，一方面试着等等对方，万一他去找食物去了正好错过了呢，或者有了其他什么事情，所以有必要等等看。

    “……”

    “还是没有来！”

    波图加尔一直从早上等到中午，结果戈塔比还是没有来，“看来是离开了啊！早知道要一些他的身体组织做研究了，可惜了。”

    看着已经艳阳高照的太阳，波图加尔也有些饿了，将早上准备好的干粮拿了出来，虽说如此其实也就是风干了的硬面包而已。

    就在波图加尔享受午餐时，满身泥沙的戈塔比终于出现了，看着远处从沙土下窜出来的戈塔比，波图加尔知道，自己已经初步得到了对方的信任，随着戈塔比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波图加尔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

    但波图加尔不知道的是，戈塔比现在才选择出现，是因为当波图加尔一大早来到这里时，戈塔比就在监视对方了，然后潜伏在水中游到其他地方，趁着对方不注意时跑上岸，搜索四周有没有埋伏，然后又回到海里重新出现，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毕竟不能够凭借着二人间那脆弱的信任，就无条件相信对方的话。

    盘做在地上的波图加尔抬头望向戈塔比，“你终究还是来了。”

    “嗯。”

    戈塔比回应了波图加尔后，也盘坐在其身旁，盯着对方手中的面包，看着戈塔比一副好奇的模样，波图加尔询问道。

    “你要吗。”

    “这是，什么？”

    “食物，可以吃的。”

    说着便掰下一块递给了戈塔比，接过后戈塔比先是打量了一番，确认外表没有什么问题后，又盯着波图加尔。

    而波图加尔也是知道对方的意思，随后自己先吃了起来，然后刚吃上一口，就被戈塔比夺走了手中的面包，反之将自己手中的换给波图加尔。

    看了眼手中占满泥沙的面包，波图加尔也是颇为无奈，清理干净后也是吃了起来，同时盯着戈塔比，想看看他是怎么进食的。

    只见戈塔比将满是拳印的铠甲扒开一条缝隙，将面包塞进去吃掉，“味道好奇怪。”

    看到这么新奇的进食方式，波图加尔不由得俯身看向戈塔比的胸部，敲了敲铠甲的表面。

    “能打开看看吗。”

    思索了一番后，戈塔比有些无奈的说道，“可以。”

    将胸甲卸掉后，暴露出的是戈塔比那猩红色的肉体，身体上无数细小的触手在不停的舞动着，看着眼前奇怪的身体构造，波图加尔忍不住的抚摸着。

    “噢！好奇特的身体。”

    将对方乱摸的双手推开后，戈塔比重新将盔甲穿好，然后波图加尔又兴致勃勃的问了许多戈塔比关于身体上的问题，不过有许多问题戈塔比自己也不清楚。

    比如，性别方面，无法分别。

    是否有同类，不清楚。

    如何诞生的，不清楚……

    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就比如同类这一方面，如果没有自己是如何诞生的，而诞生下自己的生物必然是跟自己一样的存在，那么就肯定有同类，但是自己自从有意识以来就没有见过与自己相同的生物，也没有见过自己所谓的父母，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但波图加尔做出的分析是，自己可能是一种分裂繁殖的生物，由一个本体身上的一部分掉落下来，然后变成了自己，大概率是受伤后的肉块，随着海流四处漂流，才远离了原本的生存地，所以才没有遇见同类。

    而且自己还没有骨头跟内脏，这符合波图加尔认识的一些生物的身体条件，但是自己却不止没有骨头跟内脏这么简单，就连最基本的脑和心脏自己通通都没有，仿佛就是一个只有嘴和眼的活着的肉块，没有胃但有嘴巴，可以进食和消化，没有大脑却有思考的能力，相当奇怪。

    看着波图加尔奋笔疾书的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而且全部都是跟自己有关的，戈塔比人生第一次对自己是什么产生了疑问。

    “真是太奇妙了，像你这样的生物，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奇妙的身体，有趣的能力，就仿佛是他人特意如此创造出来的生命……”

    一旁兴致勃勃的波图加尔仍在不停的幻想着什么，还说如果能够彻底的研究清楚自己身上的疑问，那么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但戈塔比对此却兴致不高，虽说是有关自身的，但自己却无法理解其中，这只是让自己感到无比失落。

    “那个，交易，字，知识，教我。”

    听见了戈塔比的话后，波图加尔也冷静下来说道，“抱歉，我刚刚太过兴奋了，确实也是该教你一些别的东西了。”

    接下来就是波图加尔的教学时间，教授了戈塔比一些基本的单词，还有一些生活类知识，虽然很普通，但是戈塔比依然乐此不疲。

    戈塔比不停的用手指在地上勾画着文字，但这也被波图加尔强烈谴责了一番，告诉他之后必须将这些文字都给抹掉，不能留下痕迹，以防被其他人发现。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时分波图加尔才决定离开，说道明天还会再来，这一次的戈塔比，看着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慢慢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戈塔比依然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与波图加尔接触，在确认彻底安全的情况下才会现身。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在与波图加尔不断的沟通下，戈塔比已经基本的掌握了对方的语言，可以做到十分流畅的对话，而且识字量也达到了一般的水准，同样的也开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许多的疑问。

    虽然不知道波图加尔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研究自己的身体，但确实对方的研究对自己来说，也是有不小的帮助，不过研究的进度基本保持在初步，而之所以会这样，也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前几天对方还想要自己身上一小块肉去做研究，如果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还可能会同意，但如果是现在，这种事情自己肯定不会轻易同意，当然对方也没有特别坚持，偶尔波图加尔也会去做其他的事情，比如去到其他地方记录一些东西，自己也问过对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后，对方也只是微笑着说道。

    “这是必要的工作，也正是因为这份工作我才能跟你在这里沟通，同样的记录也是学习的一种方式，所以这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因为在波图加尔教授的知识中自己了解工作的意义，所以自己并没有多问对方，偶尔也会帮忙去海里捉些生物给对方研究，毕竟在自己与他的交易中自己同样可以共享这些知识。

    “喂！戈塔比，我来了哦，你在吗，看来还是老样子吗。”

    呼喊了一会后见戈塔比没有出现，波图加尔也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开始自顾自的拿出自己的纸笔勾画着。

    “哗啦啦！”

    一阵巨大的出水声在不远处传来，见到波图加尔已经到来，早已蛰伏在附近水域的戈塔比也探出身形，一只手中还拖拽着一条与自己等身的怪鱼，一步步朝着波图加尔走去。

    现在戈塔比的身体已经比较之前壮硕许多，身体样貌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之前被波图加尔打断的骨头也用其他生物的骨骼进行了更换，不过还是控制在可穿戴铠甲的范围内。

    毕竟这是自己为数不多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现在的戈塔比的身体中不仅有着一些野兽的特征也有着海洋生物的特征，东拼西凑的身体看起来有些滑稽。

    “哟！戈塔比今天来的好早啊，不需要在四周多转转吗。”波图加尔抬头望向戈塔比打趣道。

    听见对方的话后戈塔比不自觉的摸了摸脖颈说道，“没这个必要了，还有就是这个给你的。”

    随后便将手中的巨鱼甩向对方。

    “喂！小心点啊。”

    波图加尔为了避免弄坏手中的资料将其抛向一旁，然后将戈塔比抛过来的鱼稳稳接住，幸亏鱼已经死掉了，不然还要一番折腾。

    “好大！，为什么要捉这么大的一条鱼。”将手中的鱼放下后，看着身上沾染的粘液，波图加尔一边擦拭着一边问道。

    “能干什么，当然是吃掉了。”

    看着跟自己体型一样的巨鱼波图加尔摇了摇头，“我可吃不下这么大的东西，况且还不知道这东西身上有没有毒。”

    “无所谓了，你不吃的话我自己吃好了，帮我生个火。”

    “不是说给我的吗，其实是你自己想吃吧，不过你还真是会使唤人，记得留给我一块。”

    自从之前波图加尔让戈塔比吃过一次被火焰烤熟后的食物，戈塔比就再也不想生吃这些肉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想看波图加尔做那个。

    当架起柴火后只见波图加尔用右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然后一道火光闪过，木材便燃烧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戈塔比并没有太过惊讶，因为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副景象了。

    “你的这种能力越看越神奇，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站在波图加尔身后的戈塔比歪着脑袋，用全身上下所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我不是说过吗，这不是什么特别的能力，而是魔法啊，是知识的显现，只要学的话谁都能学会的。”

    “跟之前你囚禁我时的能力一样吗，那为什么不教我，我们的交易中可是说清楚了的。”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是不是忘了，让我教你知识的代价是研究你的身体，但是现在表面的研究已经初步完成了，而更加深入的研究你可是一直在逃避，这样可不行。”

    “但是，我们不是也说好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拒绝。”

    看着气势渐渐落入下风的戈塔比，波图加尔也是摆了摆手说道。

    “但是我也不能什么都得不到啊，交易的基本就是互利互惠，而且你也只能从我这里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所以你懂的，这就是讨价还价技巧以及人性的贪婪啊，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好多呢，不能只了解书本上的知识。”

    “切。”

    戈塔比此刻就像是一个生闷气的小孩子一样，一声不吭的坐在火堆前，看着被火焰慢慢炙烤着的鱼。

    “别生气了，魔法我肯定会教你的……”

    “真的。”

    听到波图加尔的这番话后，戈塔比连忙扭头询问，但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戈塔比无比失望。

    “当然，当然不是现在。”

    “可恶的家伙！”

    在不打算逗对方后波图加尔也是继续自己的工作，就这样在谁也不搭理谁的情况下过了好一阵后戈塔比先开口了。

    “那个，有没有不那么危险的实验要做，说实在的你之前提过的，把我切割成许多份，然后观察意识会不会也分裂成很多份，以及实验能不能分裂繁衍出新的个体，除了这些听起来就危险的，就没有别的了吗。”

    听到戈塔比的话后波图加尔也思索了一番，“嗯！确实，我之前太过心急了，太想知道你身体的秘密，会被你拒绝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你应该还是不信任我吧。”

    “是这样没错，毕竟与你的接触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从前从没有过这种经历，突然稳定的生活发生巨大改变，难免有些彷徨无措什么的……”

    “是吗！看来我们在某些经历上十分相似啊……”说到这里波图加尔也感慨了起来，看了看一旁的戈塔比又说道。

    “那接下来不然进行模仿的实验吧，你的身体不是可以根据自身想法进行改变吗，不如实验下能不能连外表与功能都进行模仿，怎么样。”

    说完笑着看向戈塔比。

    “我觉得可以，啊！肉熟了。”

    在二人的聊天中，烤鱼也渐渐熟了起来，也顾不上烫不烫，戈塔比将鱼身上一块肉撕下递给了波图加尔，接过后波图加尔连续拿出许多工具对肉进行检查，查看是否能够正常食用。

    看到这一幕戈塔比一边将鱼肉放进嘴中咀嚼，一边用另外的嘴巴对着波图加尔嘲笑道，“你还真是小题大做啊，食物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确认无毒后波图加尔先是将这条鱼的信息记录了下来，然后撕扯下一块放入嘴中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有的生物即使是死去也能够造成伤害，甚至是杀死你，毒素就是其中最常见的，所以饮食方面一定要小心，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完全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那毒抗性的实验也可以进行了，嗯！这种鱼的口感很好，下次可以添加一下调料试试。”

    “毒，我是没什么问题啦，毕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二人的也渐渐步入沉默，在这场话不算多的野炊中，两人的内心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