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徒有虚表吗，虽然光从外表上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却毫无任何实用价值。”

    “我已经尽力了，现在的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此刻的波图加尔与戈塔比正站在一块巨石上面，远远望去戈塔比正在在用手臂狠狠的敲击着身下的岩石，往近看去戈塔比用来敲击石头的手臂现在却变成了一副野兽的利爪。

    就像是其他生物的手臂直接拼接在戈塔比的身上一样，显得十分违和，肤色依旧是正常的猩红色，就像是刚刚被剥去了皮毛，而波图加尔正抚摸着那只形状怪异的手臂。

    正是在之前那次交谈过后，现在的两人在进行生物模仿实验，戈塔比那条奇怪的手臂正是波图加尔特意挑选的案例，原物种是一个名为大鼹山鼠的生物，是一种外貌如同鼹鼠与穿山甲相互结合而成的生物，身高三米，全身披着土褐色的鳞甲，有着足以撕裂金属铠甲利爪的恐怖生物。

    “整个手臂触感很柔软，没有那种坚硬的肌肉，而且本该如宝剑般锋利的爪子也是一样柔软，不可以试试将身体硬化吗，比如试着长出一些骨头出来。”

    做出评价后波图加尔提出了一些意见。

    “变出骨头吗，但是我本来也没有骨头啊！从来没做过啊，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是有过吗。”

    “什么？”

    听到波图加尔莫名其妙的回答，戈塔比一时间有些不解，难道自己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学会了这种能力。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差点洞穿我脑袋的那个骨刺，不就是从你的嘴部长出的吗。”

    “啊！你说那个。”

    听完波图加尔的解释后，戈塔比反应了过来也做出了解释。

    “很可惜那并不是我自己的能力，那根骨刺其实是我从其他生物身上折断后放进颅骨中的，并不是我自己突然间生长出来的，你看。”

    戈塔比说完张开嘴巴将存放在头颅中间的骨刺吐出，看着眼前根部有着断裂痕迹的骨刺波图加尔陷入了沉思。

    “吃掉怎么样。”

    “吃掉？”

    “没错，因为我的国家那边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吃什么补什么，所以吃掉试试看吧！”

    看着眼前波图加尔举到自己嘴边的骨头，戈塔比一时间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思考后戈塔比还是决定吃下去，吃这东西总比被切片强。

    “没有味道，而且好硬，不好吃。”

    “让你吃这个可不是为了好吃才吃的。”听到戈塔比的话后波图加尔忍不住的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嗯……并没有。”

    只见现在的两人互相对视，一时间二人皆是无语。

    “……”

    “方向错了吗。”

    “应该。”

    沉思许久的两人仍然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让我一下子长出来那么坚硬的东西，肯定做不到的，毕竟我一开始就没有那种东西。”

    一旁的戈塔比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声，但正是这声抱怨点醒了冥思苦想的波图加尔。

    “居然无法直接生成骨骼，那不然压缩部分肉体，使身体的部分硬化，缓慢累积形成类似骨骼的身体，如何！”

    “这样可行吗。”

    “不能肯定，但是生物的骨骼刚诞生时也不是坚硬的，而是十分柔软，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得坚硬，至少这是个好的起点，试试看吧。”

    对于戈塔比的疑问，波图加尔并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之后戈塔比也是听从安排，将左手手臂脱离附着的骨头，开始按照波图加尔的话来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旁观看的波图加尔面露紧张，死死盯着戈塔比的手臂。

    “好像，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了吗！”

    “把刀给我。”

    听见戈塔比的指令后波图加尔不敢怠慢，将腰间的小刀递出，接过小刀后戈塔比划开了自己的手臂，小刀流畅的切开了戈塔比手臂的表面，在往深处深入时一个坚硬的东西抵挡住刀刃的继续深入。

    此刻的戈塔比也顾不得疼痛，沿着这里将手臂划开，只见鲜红色的肌肉中有着一条纤细的不规整的灰色直线贯通了整条手臂。

    “真的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

    二人此刻的心情可以说的上是喜极而泣。

    “再接再厉吧。”

    “嗯！”

    波图加尔拍了拍戈塔比的肩膀，表示不要太过自满，应当更加努力。

    “现在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吧。”

    “明天见。”

    目送波图加尔离开后，戈塔比也起身向着深海走去，回到自己的新家，向着海底下潜大概三百米左右，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的洞口，进入洞口后，往深处继续游上一段时间后，上方会出现一个充满空气的洞窟。

    虽然是在海底，但是在四周的墙壁上生长着一些发光的石头和苔藓可以用来充当照明，显得十分安全与舒适，这里是戈塔比在一次捕猎中偶然间发现的，因为其隐蔽性跟安全性很高，所以自己就暂时居住在这里。

    此时的地面上放着许多千奇百怪的鱼类，那些是戈塔比提前捉好的食物，旁边有些凹陷的地面是自己睡觉的地方，一旁还放着一个脑袋般大小的沙漏，那是波图加尔送给自己的，用来记录时间，长度为六个小时，说沙漏漏完一次之后就可以去找他。

    波图加尔也跟自己讲述过他以前居住的环境，坚硬平滑的石头砌成的房子，什么柔软的床，如同星星一样在夜晚发光的吊灯……

    这些东西自己虽然无法直接想象出来，但整体看上去戈塔比自认为自己现在的家差不多就是对方说的样子。

    将沙漏倒转后，戈塔比也准备休息，这种沙漏在倒转一圈后会发出声音来叫醒他人，所以自己不用担心会睡过头。

    随后戈塔比将身体蜷缩起来，然后躺在地面上缓缓入睡，在闭眼之前戈塔比还想着自己会不会做梦，因为波图加尔说过每个人都会做梦，梦中有着每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事物……

    “嘭！嘭！”

    两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戈塔比被瞬间唤醒，醒来后戈塔比眼神空洞的看着四周墙壁喃喃自语道。

    “没有啊！”

    “想来也是，自己曾经就无法做梦，现在也不能，是因为自己不是人吗，如果自己能够做梦，那自己的梦会是怎么样的呢……”

    陷入思考的戈塔比不禁想入非非起来，在脑海中幻想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后戈塔比还是回到了现实，再怎么美好的幻觉也是假的，终究不如残酷的现实。

    吃完提前准备好的食物，戈塔比也重新游回到了岸边，到了两人约定好的位置后，蛰伏在沙地中等待着波图加尔的再一次到来，这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偶尔戈塔比也会回想起曾经与波图加尔刚见面时的自己，还真是有趣，明明一开始完全不相信对方，想要互相杀死对方，但现在却有着一种力量让自己开始改变，去试着相信别人。

    但这样也不代表自己与波图加尔现在的关系足以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对方，只能算的上是普通朋友，等待许久，一道身影从森林深处背着光走来……

    叮叮当当！咚咚！

    在空旷的沙滩上传来阵阵金属物品清脆的碰撞声，只见戈塔比跟波图加尔两人的身影在沙滩上，一会互相交汇重叠，一会又闪转腾挪。

    此刻的两人正在进行着搏斗，波图加尔全副武装，手持利刃的向着戈塔比冲去，而戈塔比同样不甘示弱也迎面冲向对方。

    现在的戈塔比身形样貌与之前相比可谓是彻底改头换面，整个身形显得十分匀称，身体与四肢则有些许纤细，而身高已是接近两米半，已有赶超波图加尔的趋势，全身上下除了一些睁开的瞳孔之外，都被一种灰白色的物质包裹着，形成类似于铠甲的形状，左手小臂上则生长出来一根将近30厘米的狭长利刃。

    此时戈塔比正不停的挥舞着手臂上的利刃，连绵不断的攻击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向着波图加尔袭来，手中的长剑与骨刀不停的产生碰撞，碰撞后瞬间溅起些许火花。

    随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碰撞声不断传出，紧接着又是一阵刀光剑影，两人拼尽全力不停的挥舞各自的武器，速度之快以至于两人的身影都产生了些许残影。

    “越来越厉害了啊！戈塔比！”

    “当然了！看我下一招就解决你，记得小心点！”

    “口气不小啊！不过输的人只能是你！”

    “机会！”

    就在两人激烈交锋时波图加尔突然间身形一顿露出一丝破绽，而这短短的一瞬间，紧接着被戈塔比死死抓住，一直没有动静的右手立刻并拢合成手刀，向着波图加尔的脖颈挥去，就在戈塔比的手刀距离波图加尔的脖子还有一拳之隔时，戈塔比的耳边传来了波图加尔的声音。

    “上当了！”

    “什么！”

    只见波图加尔瞬间抬起右脚向着戈塔比腹部狠狠踹去，随后戈塔比便向着后方倒飞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喂，没事吧！”

    将武器收起来后波图加尔走到戈塔比的身旁，低头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对方。

    “呸！呸呸！没事，我还好。”

    将嘴中因翻滚时而吞下的泥沙吐出后戈塔比艰难的站立起来，低头看向被波图加尔攻击到的地方，只见腹部位置的物质因剧烈的冲击而产生了些许龟裂，但是不一会便被彻底修复，仿佛裂痕从来没有出现过。

    “嗯！越来越熟练了。”抚摸着戈塔比那平整的腹部波图加尔不禁称赞了一番。

    “当然了！这段时间我可是每天都不分昼夜的练习。”戈塔比欣然的接受了对方的称赞。

    看到这一幕波图加尔打趣道，“是吗！那是谁在不久之前差点把自己变成雕塑的，又是谁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奇奇怪怪的形状，差点变不回来的，还有啊！还有……”

    “啊！停停停！我知道错了，这些事你不用一遍遍的在我面前提起。”

    随着波图加尔的一句句打击的话语传来，戈塔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看着气势有些低迷的戈塔比，波图加尔也不再打击对方。

    “不过！总的来说，这半个月以来你的努力是十分值得的，不仅成功的在体内创造出了骨骼，而且还在没有他人提醒的情况下，非常有想法的在体表制作出了一副铠甲以及武器，这一点十分值得称赞，拥有智慧的生物正是因为有着创新的想法才能变得强大。”

    “总之之后如果有任何的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本人非常乐意接受任何研究上的意见，而你的意见也将会成为我们之后研究的重要方向。”

    “是吗！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多跟你交流交流吧。”

    随后戈塔比便操控身体，从盔甲的各个缝隙中延伸出血肉，包裹住一块块裸露在体表的骨骼铠甲，同时将刀刃收入臂膀中，当外表变为正常的肌肉后，戈塔比将丢在一旁的铠甲重新穿戴好。

    看到这一幕波图加尔忍不住问道，“明明你自身创造的盔甲已经够用的了为什么还要再穿一件铠甲？”

    “啊！你说这个，这当然是为了保命了，虽然我创造的骨甲已经能够基本够用，但多一层保险就多一份安全，而且还可以用来迷惑对手，当敌人看见我穿戴了护甲一定会瞄准没有防护的地方攻击，但当敌人攻击后就会发现，在这层皮肉下又会是另一层护甲。”

    “欸！你就这么害怕死掉吗。”

    听到波图加尔的话后戈塔比也激动了起来，“当然了！你难道不害怕吗，要知道如果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反复斟酌了一番戈塔比的话后波图加尔也说道，“是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吗，那你知道死后会怎么样吗。”

    “不知道。”

    波图加尔的话让戈塔比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并没有死去，所以怎么可能会知道死后是怎么样的。

    “既然不知道，那为什么你会害怕呢。”

    “这！这！当然是因为本能的对死亡感到害怕啊！正是因为不知道死后会怎么样，所以才害怕……”说完这句话后戈塔比回想起之前的那种虚无的感觉，恐怕死亡就是差不多的感觉吧。

    当戈塔比说出这句话时，波图加尔连忙赞同的说道，“就是这样没错啊！生物会害怕死亡一方面是本能的原因，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对死亡后的未知，因为不知道死后是怎样的，所以才害怕死亡。”

    “话是这样没错！但想要活下去难道不对吗，难道你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啊！”

    波图加尔自嘲的笑了笑道，“从前的我跟你一样害怕死亡，每天浑浑噩噩的度过着每一天，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再那么害怕它。”

    “因为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有着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啊，我想如果有人能够死而复生，然后将死后的世界告诉世人，我想世界上应该会有不少人会选择死亡吧。”

    “你知道蘑菇吗。”

    “知道，戈塔比的记忆中有记录。”

    “那是一种可以食用的东西，味道很不错，但你知道吗，我很尊敬第一个吃蘑菇的人，因为谁也不知道吃下去后会不会死亡，世间万物不都是如此吗，因为未知所以害怕，因为已知则毫无敬畏。”

    “如果一直畏首畏尾停滞不前，龟缩在安全的地方苟延残喘着，难道这就是好的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戈塔比，波图加尔又说道，“就如同你我刚见面时，因为对双方的未知，所以才会互相争斗，但了解了之后，就像现在明明是不同的生物，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能够在一起促膝长谈。”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要说的也就是，对未知的探索不应感到害怕，敬畏未知是必然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危险，但将未知的恐惧变成已知的美景，这个过程不是很棒吗！如今的你能够变成这样，不也是对未知的探索才获得的吗。”

    当波图加尔说完话后，戈塔比看了看自己摊开的双手，然后又握紧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这个话题就先到此为止吧，我有另一个事情要告诉你。”

    “是什么？”

    “是关于我的工作方面的，你知道的，因为我是负责记录信息的，所以要去往不同的地区进行考察，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是在海滩附近，而这块地区的记录已经基本完成，所以我现在要去到别的地区进行后续工作。”

    “所以要离开一段时间，大概十几天的时间，你可不要因为我不在而感到孤单寂寞哦！”

    说完看向戈塔比没有五官的脸，虽然看不出什么东西。

    “切！我才不会在意你呢，不过记得活着回来，当然了！这可不是担心你或是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如果你不小心死掉了，我就无法获得知识来源了，所以，给我小心点。”

    “欸！是吗。”

    看着将头扭到一旁的戈塔比，波图加尔笑了笑。

    “你放心吧！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呢，在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不可能轻易地死掉的，还有这个东西给你。”

    波图加尔从包中拿出一本笔记，“这是我之前做研究时记录的一些资料，上面记录了我对药草学以及毒药学的研究心得，你可以去试着研究一下，对你会很有用的。”

    戈塔比接过后翻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的排列着，可以想象出来对方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去记录这些的。

    随后波图加尔又提醒了戈塔比一些营地的巡逻范围，以及哪里安全哪里比较危险后便挥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