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凉水浇在女孩头上，把女孩弄醒。

    她挣扎，但是浑身缠满锁链。

    周围的温度忽然上升，铁制的椅子不断升温，在融化之前，女孩先承受不住，不得不放弃。刘雨又浇下一盆冷水，为女孩降温。

    滋啦滋啦声中白雾升腾。

    等水雾散去，刘雨拉过一个椅子，坐在距离女孩两米外的地方“叫什么？”

    “刘绍鑫，可以叫我小鑫。能不能先给我杯水喝，还有，你太粗暴了。我需要手术，把子弹取出来。还要烫伤膏，我大腿和屁股五分熟了已经。”

    刘雨意外她如此配合，有些小小的欣慰“咱还是本家呢。不过没有手术，也没有烫伤膏，我们尽量快一点，稍后我帮你叫救护车？”

    “可以。”刘绍鑫点头。

    赞美智慧，赞美理智，遇到能轻松交流的人实在是太好了“谁派你来的。”

    “当然是左老板，左金吉，他是我堂叔。你在赌场干的事情太过分了，当然要派人教训你。”

    “派的是你？”

    “不是，我刚放学，听到的，想试试。”

    很好，是条汉子，中了五枪，眉头都不眨一下，还跟拍偶像剧一样风轻云淡，刘雨有点喜欢她了。

    “你跟左老板关系好吗？”刘雨问。

    火焰燃起，瞬间熄灭。

    “你说呢？”

    那关系就是非常好。太棒了。

    “给他打电话，我要飞刀，全部的飞刀。”

    这下轮到刘绍鑫好奇“飞刀是什么？”

    刘雨没回答，站起身，走到刘绍鑫身后，手上的小刀精准的划开她身上粗制滥造的纱布。

    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针扎进去。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麻醉药，可能能止疼。我在药店买到的，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刘绍鑫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我准备把你当成人质，试试能不能换飞刀，要是能换出来最好，要是换不出来我也不能让你逃了，还不能让你死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人脉，就只能亲自给你把子弹取出来了。”

    “不用！让它们留在肉里吧！啊！！！！！”

    刘雨把手指伸进她的大腿里，在温热的肉里蠕动，找到卡在骨头和肉间的子弹头。

    叮当一声，子弹落地。

    刘雨长出一口气，恶心，非常恶心，有种在狗肚子里掏屎的感觉。

    剩下的四颗子弹刘雨没有动弹，怕真的给她弄死。

    一颗子弹，就足够接下来的谈话足够顺利和真实。

    刘绍鑫疼的浑身哆嗦，尿液顺着大腿根流到伤口上，其中的盐分与伤口接触，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

    刘雨看着都觉得疼。

    取来清水把手洗干净，又用湿毛巾给刘绍鑫擦拭干净。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来啊！”刘绍鑫怒吼，火焰浮现又熄灭，有弱小的火苗打在刘雨身上瞬间消失不能造成伤害。

    “真诚，你懂什么叫真诚吗？你这副样子让我感到恶心。”擦去最后一点血渍，再新的血流出来之前给刘绍鑫涂上药店买的伤药，用新的干净的纱布给她包扎好，还贴心的扎了一个蝴蝶结“这种事情，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真诚的可贵。要是当时我不自作聪明...”

    刘雨想，要是一开始与对许青文坦诚相待，一开始就说明白自己掌握异能的事情，一开始就说清楚自己做的梦，表现出足够的价值，结局会不会不一样。那毕竟是内地，她是体制内的人，再过分能做到什么地步，说不定反而还会许诺自己高官厚禄，就像许青文提到的，她甚至能调刘雨到省城大学工作。代价呢？代价实在是微不足道，大概就是隔三差五的抽一管血而已，就当义务献血还能怎么样呢，不疼不痒的。对所有人都好。

    结果现在，流落到异国他乡。家人朋友受到威胁，在这鬼地方，外面不是惨叫声就是喊杀声，隔三差五的还有枪声。吃不香，睡不着，连个合法的身份都没有。即便现在能有机会回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杀人放火，即便能够回去，还能有原先平静的生活吗？

    “所以啊。诚实，一定要诚实，坦诚相见，弱小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和价值。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啊。从北到南，步行丈量了两千公里的距离我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弱小的时候别想着绝地反杀，那得是你脱离险境，再考虑其他的事情。你说是吧？”

    刘雨不是问刘绍鑫，而是在问自己。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为什么能点火。”

    刘绍鑫愤怒的瞪着刘雨。她的眼睛里是真的在着火，物理意义的着火。

    刘雨拿出枪，顶着她的脑袋“我不喜欢你的眼神，你要是不能改，我就把它们挖出来。”

    温顺了，刘绍鑫闭上眼睛，火焰熄灭，在睁开的时候低眉顺眼，不敢直视刘雨。刘雨愤怒的要扣动扳机，他在刘绍鑫身上看到了被许青文驯服的自己。

    “说！全部！”刘雨怒吼。

    大明神王焰火炼神大法。

    刘雨光听名字就感到一阵头疼，这么一长串名号，一听就不是什么神功秘籍，更像是路边十块钱一本骗人的中医养生。

    和刘雨想的完全不同，刘绍鑫的火焰并非是突然觉醒的异能，而是从小练习的武功。武功的名字叫大明神王焰火炼神大法...真特么操蛋。

    据她说不是每个人都能炼的。在这边叫练气，内地叫修行，印度那边叫苦修，西边也有类似的东西。各家各地也有相应的传承，只是绝大多数是无用的，因为这玩意讲究个天赋，没有天赋练到死也练不出来，有天赋的说不准哪天自己就琢磨出来了。

    刘雨一个头两个大。按照刘绍鑫的说法，刘雨绝对是天赋最好的那批人之一了。刘雨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什么武功秘籍，更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东西，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掌握控水的能力的，完全不讲道理的控水，在一定范围内，几乎是随心所欲的地步。

    刘绍鑫说自己觉醒的往往比后天的更厉害一些，只是她没有见到过。从十一岁开始她修行所谓的大明神王焰火炼神大法，十一岁就达到了现在的水准，七年过去，还是现在的水准，没有丝毫进步。

    穿越变都市，都市变犯罪，犯罪变异能，异能变武侠，还有向玄幻发展的意味...真尼玛刺激！

    “能不能联系到左金吉。”

    “不能。”刘绍鑫承认，见到刘雨要解开自己另一条腿上的纱布，连忙尖叫着说“我刚才是虚张声势！吓唬你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左金吉！但是要杀你的消息是左金吉放出来的，他开价二十万美金！地下市场都知道这件事情！真的！真的啊！你相信我！我就是个学生而已！”

    刘雨现在更想一枪崩了她。一个学生，装什么大人！

    愤怒的刘雨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力气没有丝毫保留，刘绍鑫的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有安稳的日子不过，以为自己比普通人厉害一点就觉得天下无敌了。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成，按捺不住那一丁点冲动，迫不及待的要跟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力量。

    “蠢货！”刘雨怒骂，然后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她哭的更厉害了。

    “大哥，大哥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不要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起的歪心思，我男朋友高利贷...”

    “闭嘴！”刘雨把枪塞到她嘴里“你脑子是有病吗！”

    刘雨不敢置信有这么蠢的人，同样不敢相信自己也这么蠢。

    活在这人间啊，太苦了。

    等她哭够了。刘雨也平静下来，刘雨接着询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刘绍鑫抽泣着“我就是跟着感觉，蹲在赌场门口。我看你出来就一直跟着，后面也有人跟着你，进胡同之后就都找不到了。我觉得你往华人旧街去了，我就往这个方向走。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上楼...”

    操蛋的生活！

    感觉，去尼玛的感觉！

    刘雨暴跳如雷，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再也按压不住内心的愤怒，鼻孔跟着放大，语气尽量的平缓“你可能不信，我以前是教书的。十九岁，十九岁就开始教书，说出来我都不信。”

    “我工作的起点很高的。乡镇，村里，最贫穷的地方，比这个鬼地方还要穷。我这个人不怕吃苦，有钱就花，没钱就不花。村里嘛，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工资是少了一点，但是自由，快乐。别人都待不住，长的一个学期，短的两三天，还没到学校就走了。我可以呆住，我待了两年多。”

    “你都不知道我这份履历有多么吃香。不论是什么学校，补习班也好，公司也好，他们看我履历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录取我。实际上我连高一的知识都不会，教小学就是我最高的水准了。但就因为有这份履历，我混到教中职。一天两节课，没有学习笔记没有教案不需要备课，没有乱七八糟的会议。这两年我胖了将近四十斤。”

    “这么快乐的生活，这么快乐的生活啊！你懂吗！”

    “没了！”

    “没了啊！”

    女孩凄厉的惨叫盖过刘雨喃喃自语。她叫骂，求饶，挣扎。

    刘雨把她腿上的两颗子弹抠出来，累的气喘吁吁。一不小心擦汗的时候碰到了嘴唇，手上的血和扯下来的小碎肉沾到了嘴唇上。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