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教授

第十章·农家

    虽然经历了一些惊心动魄的情节,但是总算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出了盗洞,白天进去那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够要命了,到了晚上丫的还不成了百鬼夜行了吗?船上还清醒着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潘子本来说放个炮直接把那个洞给炸了的,结果被沈巍拦住了。

    “你可以把尸体都销毁了,但是在洞里的孤魂野鬼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他这样说。潘子本来还想分辨什么,但是看着沈巍并不好看的脸色还是悻悻地将雷管重新塞回了包里。

    三叔用折叠铲划着水,看了一眼在夕阳下甲板上并排躺着的闷油瓶和大奎,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沈巍,说道,“看样子,这小哥来头不小啊,那千年的粽子就这样给他下跪,不知道什么道行了!这一趟,有沈教授,还有这位小哥,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沈巍迎着三叔的目光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休息的闷油瓶,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三叔摇摇头,说,“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让我在长沙的朋友介绍个有经验的帮手过来,他们就介绍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张,一路上我也试探了不少次,这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过介绍他的那个人,在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的人,应该可以放心。”

    我一听觉得这个人应该比我想象得更神秘,既然三叔都这样说了,再要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毕竟几天前我向他打听沈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不过相处的这么几天下来,我觉得沈巍这个人挺好的,只是初次见面他异于常人的体温和知道好多连三叔都不知道的事终究是一根扎在我心底的刺。三叔不说,我也不会贸然地去向沈巍打听,不过接下来相处的时间长,再加上一起下墓,从广义上来看也是同生共死,让我自己去找答案,或者亲自将那根刺拔除了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

    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找到那个我们可以落脚并且修整可以入山的村子。于是我问潘子,“能看到前面那村了吗?”

    “好像就在前面。”

    三叔指了指不远处隐隐约约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看样子,那村子没我们想的那么破,好像还有电灯光。”

    有灯光的地方就是村落了。没过多久我们就上了渡头,找人问了村里唯一一个招待所的方向,就想着赶着牛去招待所先修整修整。上岸的时候大奎醒了,被三叔一顿暴揍,揍完之后潘子还过去给他补了几脚。至于那个闷油瓶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没有清醒。我和沈巍合力将他扶到牛车上。这人也真是的,身体软得像个女人,不过并没有多重,至少我扶他的时候并没有花太多力气,沈巍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来他也觉得没有多费力。

    潘子就赶着牛,他以前在老家放过,我们其他的连牛都没怎么见过,只有把这个工作交给他。等到天黑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那家像鬼屋一样的招待所。不过里面的摆设倒还是出乎意料的不错,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有热水,有电,有信号,房间里面的环境也还算是比较干净,我甚至都怀疑按这个地方的标准来看,这个招待所可能和市区里的五星级酒店是差不多的水准了。

    到了地方,一人一个单间,每个人进了自己的屋子都踏踏实实地洗了个热水澡,总算是把身上难闻的尸臭味给洗掉了。换洗下来的衣服感觉都要报废了,已经沾染上了尸洞的气味,冷不丁地闻一下直叫人反胃。唯独给沈巍的那件冲锋衣除了有一股说不出的冷香之外,真是一点怪味都没有。

    也不知道沈巍这个人是不是闷骚,眼看着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瞪着双大眼睛,不说还以为是我爸妈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搞来的哥哥“吴辜”,结果这家伙出来下地还喷了香水,不过就我看来,他挑的那款香水味道挺不错的,至少不像有次王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瓶骚包香水一样,他喷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虽然他再三和我保证,但是我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基佬。

    我把衣服该收拾的收拾好,就和三叔他们到大厅吃炒菜。闷油瓶这个时候终于醒了,不过看上去还是很虚弱,我们给他点了盘炒猪肝,顺便找老板要了一杯黑豆浆,都是补血的。毕竟是救命恩人,有些话我们总不能现在就问人家,虽然空肚子里全是疑问,但是都在各自吃菜。

    沈巍大概是出去转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一袋辣子炒河虾,这种小虾我在吴州吃得多,不过一般都是在楼外楼吃醉虾,用梅子酒腌泡的活虾,肉质鲜甜可口。沈巍带回来的虽然个头和吴州的差不到哪里去但是味道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又香又酥,拿来下酒刚刚好。

    我们点了啤酒,闷油瓶和沈巍都没要。三叔和潘子他们在和那里的服务员了解情况,闷油瓶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看哪里发呆,就我和沈巍心血来潮跑到阳台上看星星。

    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过于偏僻,再加上灯少,漫天密密麻麻的星星连月亮都看不到了。天文方面的东西我也只是略有涉猎,勉勉强强能笔画出北极星和银河差不多在什么位置。那些都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小的时候因为基本上都是待在城市里,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璀璨的星空,仿佛夜幕都被几亿光年之外爆炸的恒星照亮了。除了震撼之外,我总觉得我在哪里是见过这样的星辰大海,但是回望我从小的生活轨迹,我连来这种地方的机会都没有,要非说在那里见过的话,大概就是在梦里吧。

    相对于我半罐水的知识面,沈巍似乎在天文方面的了解也比我多,他还给我指比邻星在哪儿,但是因为天上的星星实在是太多了,他怎么指我都看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他手指太笨,我眼睛也看不怎么清,指着指着我们都笑了起来。

    “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吗?”沈巍问我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睛是真的很明亮,就算是隔着眼镜镜片也不像别的近视眼一样是呆滞无神的,相反,他的眼睛里就像是住着那片夜空一样,明亮的,生动的。或许,之所以我觉得沈巍不是个坏人,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我觉得他的目光太过于清澈,清澈得就像是一个好人。

    于是我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说道,“按常理来说我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天幕,因为我从小就是在城里长大的,有楼房有霓虹灯,也没有机会到这种地方,这么亲近自然。但是可能是因为我看的图片多了,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星空。说不定就是在梦里吧,如果说梦里也算的话,那我以前可能还真的见过。”

    然后我们两个又笑了起来,沈巍一边吃分过来的一小盘辣子河虾,一边用康师傅绿茶和我的本地啤酒碰了个杯。我问他,“沈教授知道这么多东西,是书上看的,还是以前就有见过这种?”

    他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眉眼间有些落寞地说道,“是很久以前,有个人教我的。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现在那个人?”

    “我会找到他的。”沈巍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就缄默不言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喝了口绿茶,把装河虾的盘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也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了,没什么别的话题,就和沈巍编我隐隐约约记得的有关于星辰的神话,万变不离其宗,反正大半的故事都是因为宙斯这个老色批。

    虽然我并不知道沈巍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看沈巍的前后的反应,他的眼睛太过于清澈,所以有些东西被轻而易举地传达了出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对于沈巍而言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现在可能是失踪了,但是应该还在,不然沈巍也不会用“找”这个字了。

    不知为何,我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没由来地觉得有些惋惜,不管怎么说,要沈巍口中的“那个人”知道他现在这么优秀的话,应该是很骄傲的吧。不说别的,如果那个人是我,我都觉得骄傲。

    我和沈巍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潘子过来将我们喊过去,说是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只见三叔面色有些凝重地坐在那里,一问才知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进不去了,千年山体塌方,墓应该也塌了。这一塌不要紧,关键是塌出来了个装了一百多个人头的大鼎。按常理来说,那个鼎要么是陪葬坑的东西,要么是殉葬坑里的,总之,无论怎么塌,应该离主墓室还有不短的距离。如果那个服务员没有扯谎的话,在我们之前应该也有人去那里走过一遭,不过都无功而返了,现在趁那个去厨房催菜,三叔把那个地图拿出来,开始进行明天下地的部署。

    潘子用手指了指我们的装备,说,“看样子我们要去那大斗应该在那地方没错了,可是听这大妹子说的,我们这一车的装备,恐怕很难运到山里去。”

    “有装备有有装备的倒法,没装备有没装备的倒法。这战国墓一直都是直土坑,直上直下,没有墓室,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一样,这我们还得到现场看,这墓有多大,买得有多深,恐怕和我们以前倒的那些还真不一样。你看那山里塌出的人头,那就是我们老祖宗说的鬼头坑,那里肯定是以前他们人牲的陪葬坑。”三叔一指地图上的一个圆圈,“你们看,就是这个地方,这地方离那主墓还远着呢,以前来的那些人,如果按照寻龙点穴的说法,肯定到这里就得停住,这里就是龙头,一般情况,墓肯定在这个下面,但是你们看,再往里走一点,这个地方,是个葫芦口,你不往里走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洞天,这次啊是真正的龙头所在,设计这个墓的人,肯定非常了解寻龙点穴,特地在这里设了个套让他们钻。如果我不出所料,这假龙头的下面,必然是个机关重重的虚冢!”

    三叔看我们听得入神,得意地继续说,“要是没这地图,就是我们老祖宗来了,恐怕也得找了道儿。明天啊,我们就把必须要带的带上,轻装上阵,先去踩一下点,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回来搬东西。”

    我们都点头称是,站起来准备往房间里走。突然听见“啪”地一声巴掌,我吓了一跳,回头看潘子捂着脸龇牙咧嘴地骂了句,“他娘的这地方怎么还有蚊子。”我这才注意到,刚刚我和沈巍在阳台待了这么久,居然一只蚊子也没碰见,也是奇怪。

    等到了房间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闷油瓶前脚回了房间,后脚沈巍门都没敲径直进了闷油瓶的房间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在我们都不在的情况下单独商量,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从这一路上的样子来看,怎么说都是我和沈巍关系更好一些的吧?

    回到房间里,我手机响了一下,是三叔给我发的消息,不过还是老规矩,按照他那一套加密处理的。我在心里默默算计了一下,不过五个字,“沈巍不简单。”

    姜还是老的辣,三叔的眼睛看人果然还是准的。我又想起沈巍进了闷油瓶的房间,冷笑了一声,呵,沈巍要是简单了,那我就不是吴邪了,改叫天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