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天苑危机

11,宝鼎

    “是你在怂恿我徒儿犯险么?”巴桑不满地反驳从远处传来。他的脚步逐渐接近。

    太微宫前空旷的庭院中,住持老太太和朝真相对而立。月光恰好撒下,琉璃瓦的光辉映照在地面上,刺破云端的宝葫芦顶熠熠生辉。朝真无数次躲避着住持恒时偷偷在这里观星。

    “她也是我徒儿!”住持老太太语气丝毫不让,但面上神色柔和,不是真的不悦。朝真难得见到她这样的面色,不由得暗叹。

    巴桑与一名蒙面女子从夜色中悄然而至,女子面纱遮面,发髻高耸如云,手中的长鞭随风轻摆,流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朝真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恒时同样目瞪口呆,空气中仿佛凝固,四人相望,夜风穿梭于他们之间,带起微微的寒意。无形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情绪在四人之间流转。朝真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仿佛误入某种高中过招,她的目光在三人间游移,每个人的心思都难以猜测。

    良久以后恒时才开了口:“你回来了?”

    蒙面女子点头应答,没有说话。朝真辨识着她们的表情,不知道恒时这个“你回来了”是欢迎还是敌意。

    巴桑见气氛不佳,立刻换上了散漫不羁的表情:“哎呀呀,朝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知川,也是咱们帮派的探子。身手一绝,前一阵出去办事,现在刚回来……”

    巴桑喋喋不休,朝真和知川客气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来带徒儿,我就先回去了。”恒时生硬地开口,转脚就要离开。

    巴桑拦住她,一脸堆着讨好的笑容,手伸出在讨要什么东西。

    “打扫干净,别弄脏我的地方。”恒时扔出一把钥匙,飘飘然走了。

    巴桑挑挑眉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那笑容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们要干什么?朝真非常好奇。巴桑带着她进了太微宫内部。他好像比朝真对这里还熟练。

    他走到中空的那颗柱子旁,按动一个按钮。

    在朝真的惊讶声中,那棵柱子完整的打开,一架悬梯从里面伸了出来。朝真张开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她惊讶于自己以为是万全的藏匿处竟然被别人知道,而她在这里藏了那么久的观星筒竟不知道它内里还有机关。

    就像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以为自己智计超群最近才发现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

    “走。”巴桑示意她。

    知川闪身先进去了踏上阶梯,走在第一个,朝真第二个,巴桑第三个。

    “去哪?”阶梯十分狭小,她听着自己的声调闷闷的被两边的墙板压住了。知川和巴桑都没有应声。她回头看了看巴桑,巴桑指一指上面让她继续走。

    他们顺着阶梯越走越往上,绕过大殿,已经到了两层飞檐琉璃瓦的上方。再往上就是葫芦宝鼎了。

    巴桑拿出钥匙熟练地打开葫芦宝鼎最下方的门。朝真从来不知道这葫芦宝鼎还能进人。

    外面看起来是九层宝鼎,内里是四层旋转木阶。

    她颇有些惊异,眼睛越睁越大仰着脖子看到了葫芦宝鼎最高层。这里很高但是很窄,穹顶是圆形逐渐收隆成圆锥状,正是葫芦顶的形状。他们沿着旋转楼梯继续往上终于来到了顶部。

    楼梯尽头是个小小的平台。一扇小门挡住了他们。

    朝真越走越冷,随着阶梯升高她的单衣逐渐透着寒气。巴桑和知川一言不发继续往上走,到顶层的时候朝真的指甲冷到蜷缩。手背都有些发紫了。

    皮肤因寒冷变得脆弱,好像一碰就要裂开。在巴桑示意下她伸手推开了小门。

    一股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这里竟然还有其它东西。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里白如寒玉。

    一具棺材横在眼前,朝真吓得一怔。那棺木还是新的,朝真可以闻到上面的新漆味道。油漆混着冷味带着些腐臭直冲鼻腔。她看向巴桑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了,她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沈哲已两日未见,她内心想过很多次再见的景象。每每脑中危险的想法冒出苗头她都按照传统敲敲桃木,默念厄运消散,她很怕见到沈哲受任何意外。不详的念头抑制了她的思考,朝真嗓子发紧,牙关紧闭,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拳,指甲深陷肉中都无知觉。

    巴桑一反刚才逍遥的态度,表情也变得如棺木般沉重。知川隐藏在黑暗里,朝真看不清她的脸。

    这是一个长形箱木,侧面做了拱檐,转角处做了弧线处理,上面有单独可以揭开的盖子。不是很华丽,但是该有的都有了。棺材很长,这里面的人身高不会矮。

    朝真一步一步向那座棺材走去,她想要大声喊叫但是这里太安静了,她不小心踢起的灰尘扑簌簌落下。巴桑和知川静静地等待着。

    朝真深深地咽了口口水,她的胃纠结在一起。她死死的盯着棺木,幻想着沈哲就躺在里面,他的手脚都被禁锢住面无血色。她因为害怕而身体僵硬,每走一步都像拖动万钧。说些什么吧巴桑,她的内心在嘶吼。可她手脚不听使唤,眼圈开始发红,冷气直入鼻尖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逐渐挪步到了棺材边。她手扶着棺材檐盖,还能感受到新漆的胶感,像是半凝固的血迹。

    “这是谁?”她隔空对着巴桑说,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声音不受控地颤抖。狭长的空间里有一种奇怪的混音出现,配合这新鲜棺木,朝真有些恐惧。她像站在高台上,很怕一脚踩空就掉下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怕高的人。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了。道观经常举办超度的法会,有时候一来十几座棺材。但是这一次她感觉不太一样。里面那人也许和她生死攸关。

    “打开吧。”知川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好不容易运到这里的。”

    知川点燃几支照明的灯笼,屋里瞬间亮堂起来。但随着亮光而来的是每个人的影子,几盏不同的光源把每人影子应在不规则的墙面上,犹如怪物。

    朝真很难想象她如何把这庞大的棺木运到这个狭窄空间。但是她暂时不能想那么多。

    她的动作极为缓慢。她伸出手去,并不敢看棺材,心一横,抬手揭开棺盖。

    一些新鲜木屑混着灰尘掉落。

    一张年老瘦削的脸出现在棺木里。紧闭的眼窝深深凹陷。灯光下,鼻下嘴下都是拉长的阴影。

    “太史令?”朝真一声惊呼。她万万没想到棺木里竟然是太史令。巴桑的脸要皱成一团,神色中满是担忧。

    “他怎么会在这里?”朝真心中跑过很多问题。

    “是我发现的。”知川淡淡地讲述了她把尸体运回来的过程。这里十分隐蔽,天然寒冷,是个绝佳的储存尸体的空间。

    “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知川盯着朝真,那个神情里有千言万语。

    朝真没想到那么嚣张跋扈的人就躺在自己面前,没有一丝生气。他躺在那好像比平时瘦非常多,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面色平和,没有痛苦。平时刻薄的脸现在也变得平和。

    知川递过来一把剪刀。朝真有些犹豫地接过来。

    她们合力剪开太史令身上的衣服。

    知川动作很麻利。但朝真碰到冰冷的皮肤还是会不自觉地恶心。寒冷的环境延长了它的腐败过程。

    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这里寒冷异常与外界隔绝。尸体并没有如常温下腐败膨胀,腹部还没有因为内脏分解变得隆起,气味也并未变得恶臭难忍。那具男尸面色苍白,直直的躺在那里。尸僵还没有完全解除,太史令崩得像一把弓,倒像是他一贯的做派。

    朝真碰到木板一样僵硬的肢体,那种手感很独特。她好像在摸某一种马鞍,坚硬,顺滑。朝真努力像没有知觉般动作,她尽力革除自己的触觉和嗅觉。知川还是面无表情,她下手很准,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一具裸尸暴露在面前。

    朝真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太史令的身体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强忍自己现在要呕吐的冲动。

    这是一具颇为匀称的中年男尸,尸体表面非常光洁,连皱纹都不多。除了背部大面积因为仰躺造成的尸斑并没有任何出血,破口和损伤。

    朝真在知川的提醒下仔细查看尸体四周。

    未免有些太平整了……朝真颇有些疑惑。

    想到太史令对她的追击,他在朝堂上的信口开河,在看到他尸体的那一瞬间,朝真下意识以为他是被人报复重伤而亡。她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残忍血腥的破碎肉体。

    可他的身体竟然没有遭受任何重击,没有臆想中的头破血流,四肢断裂,腹部穿孔。朝真仔细地查看后脑脖颈这些不明显的地方,竟然也没有小伤口。要不是昏暗的眼珠,他真的只像是昏睡过去。

    没有伤口。一点都没有。

    不是外伤,难道是中毒?朝真又去看他的口鼻四周,也没有凝血痕迹。

    知川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手一翻,给她递了一根扁片。

    “不是银针。”知川解释道:“这很珍贵。它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材质,只要轻轻扎进皮肤就能感知一般的中毒。各种毒药,金属毒素,植物毒素,动物毒素都可以检测出来。”

    朝真听话地把那个扁片扎进尸体皮肤。

    没有任何反应。

    知川的表情还是很淡定,她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在引导朝真自己发现。

    “就算是自杀也要有些痕迹啊。”朝真盯着太史令暗淡的眼珠,她已经从对尸体的恐惧转换到了对未知谜团的畏惧。没有任何外力痕迹,没有中毒痕迹。

    只有他的腰间一个环面穿梭标志的纹身诉说着他的秘密。

    “这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就死了。”朝真自言自语。

    就在她们检查的时候,巴桑一言不发地离开。朝真回头寻找已经看不到他了。

    “不是莫名奇妙。”知川跟着她的眼神看向宝鼎悬梯出口处,她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的心脏不见了。”

    她平静的声音像是炸雷在顶层的小屋响起。朝真好像看到尸体心脏处凹陷了一样。她胃部又一次蜷缩起来。

    “可是没有外伤,他怎么会心脏不见?”朝真不可置信地望着知川。

    她的手指又去尸体心脏附近摸索,确实平整,没有伤痕。

    知川的嗓音像从地狱传来,没有一丝感情:“你听过粒子炮么?”

    “什么东西?”朝真听见她说了几个字但一时无法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

    “朝真,也许这很难理解。”知川顿了顿,她视线飘移,在选取着用词,“就像你制作新材料需要原料,原料也许是是沙子,矿石。这个世界也是由原料构成。只是原料是各种粒子。它们很小很小比一粒沙子还要小几亿万倍,但是这些微小的粒子存在于每一种物体上。”

    朝真眼神变得涣散。她在试图理解知川的语言。

    “就像这粒微尘,它依然不是最小的微粒,它可以再被分开。”朝真指着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微尘。那是蜡烛燃烧爆起的一粒黑乎乎的漂浮物。它随着热风飘了几下落在地上。

    “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朝真念了一句《庄子》。

    知川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对朝真的赞许:“对,但并不是万世不竭的。例如这块铁,这块木头,它们分到最后都是同样的基本粒子。我们可以利用同一种物质做不同的东西,用木头可以造房子,可以造马车。可是他们。”知川指了指天,“他们可以利用粒子。他们可以制造粒子。他们眼中的世界是这些看不到的微粒组成。”

    “你是说,这个世界在他们手里可以随意被变成铁的,木头的?因为都是同样的粒子?”朝真受到的震撼越来越大。她心中如波浪汹涌。

    “不会,你高估了他们。”知川摇摇头:“他们还不能这样随意变换世界。他们只是有一种仪器。这种仪器里可以看到基本粒子,可以把粒子加速。这种速度接近激光,这种超高速的粒子流轰击一个金属目标,这种金属会出现巨大的能量粒子。这些新产生的巨大的能量粒子可以绕过表面细胞,直达脏器。”

    “能量粒子?”知川说了太多信息,朝真重复着最后几个字,试图理解她说的话。

    “就像是激光,只是你看不到它。他们叫做照骨射线。这种东西可以穿透皮肉但是穿不透骨头。”知川继续解释。“这种能量粒子剂量足够大的时候会直接让皮肉死亡,只留下一具空壳。”

    “那他的心脏?”朝真眯起了眼睛,她有一点理解了。

    “他们把这种粒子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脏。他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可是心脏已经消失了。”知川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残忍:“做到这样,他们需要十几个粒子源,从不同方向精准地击中他的心脏。才会让他在一瞬间心肌萎缩。而且不伤害他的表面皮肤。”

    听起来就像她和沈哲在孔明灯上感受到的激光器。无论它是什么,它又展示了相似的能力。他们的控制真的精准到可怕。

    “他们是?”

    “环面穿梭。”巴桑带着一个人回到了顶层。那人正是之前帮朝真治疗小腿的医生。

    “抓走沈哲的那个组织。”巴桑恐怕朝真听不懂般补充道。

    朝真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们以一种她暂时无法理解的方式杀死了太史令。而她还妄想要从他们手里救回沈哲。

    那医生行动依然迅捷,不需要任何人说什么,他带着工具几步来到了太史令的尸体前。他的身法总让朝真想到鬼魅,肩膀平直躯干不动只有四肢做一些微小的动作。他一阵风般经过朝真。朝真有点怕他,自动地让出了空间,自己缩到墙角。医生的眼神像能穿透她:“伤好了?”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听起来却让朝真不寒而栗。她喉头动了动没有答话。

    医生动刀的时候嘴角好像带着一丝微笑。他好像很享受死亡的乐趣,更享受在尸体上拆解的权力。他拿出绢布熟练地擦拭着刀具,又熟练地给尸体表面涂上某种东西。一股难闻的恶臭在小屋里飘散。

    朝真躲到巴桑身后。她小声地问。

    “太史令是环面穿梭的人吧?”

    她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清晰地传遍了小屋的每个角落。那医生轻蔑地哼了一声,手起刀落,动作迅猛如闪电,太史令胸腔已被打开。

    朝真感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可是在巨大的视觉刺激前,她无暇分神。

    那具男尸现在变成案板上的肉般,从左肩到右肩有一个丫字刀口,前胸被对称分开。不知道哪里来的怜悯爬进了朝真的脑袋。她开始同情那块不能自主的肉。

    巴桑竟然看起来还是非常淡定。朝真最近每次都对他有新的认知。他嬉笑的一面,威严的一面,冷静的一面,朝真觉得他好像不止表面上的年纪而是活了很久般,有很深很深隐藏起来的东西。

    医生的刀十分锋利,朝真听得到金属碰撞骨头的声音。那声音带来的回响让她头皮发麻。几声之后,太史令的肋骨往两侧大敞着,内脏出现在眼前。医生拿出各种器具把内脏分类放好仔细检查。虽然这里寒冷,但内脏还是开始腐坏,腐臭混合着医生不知名药水味,朝真的眼泪都要被熏出来。

    果然心脏的位置是空的。

    医生朝巴桑点点头。他们都凑上去。

    朝真紧紧捂住口鼻,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震惊。她注意到旁边的血管裂口异常平滑,不像任何锋利武器所造成的伤口。更让她感到惊异的是,那裂口周围的组织仿佛经过精密的重构,就好像心脏早已不复存在,而血管却以某种神秘的方式再生,形成了环绕空腔的小肉球。这些肉球围绕着中央的空洞排列。

    朝真的呕吐忍到现在终于再忍不住,她一低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巴桑适时递上了一个筒,一手拍着她的背。她吐的没完没了,知川也有点忍不住的掩鼻转身。

    医生嫌恶地看了朝真一眼。巴桑和她远离医生操作空间,去到楼梯上继续吐。

    医生拿出纸笔做一些记录。知川帮助他收拾了工具,他们开始合力把内脏收回,把肋骨合上,再缝起来。他娴熟的手法和冷酷的表情跟那天帮朝真包扎小腿并无区别。

    “跟你们推测的一样。”医生收起工具贴墙站着,他笔直的背要融进墙里。

    朝真终于吐完了。她满嘴苦味。

    “你现在理解了么?”知川带着关切,她着急地说。“太史令在巴桑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被他们处理掉了。”

    朝真还在清理嘴角。

    “处理得很精准。”医生补充道。

    “你也看到了他的死法,他们对自己人都那么残忍。朝真,你想想你真的可以对抗他们么?就凭你做的那些机关?你收到了他们的消息,让你去找沈哲,你仔细想想,他们怎么可能抱着善意。”

    “可是……”朝真想说可是如果他们也这么对沈哲。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棺材里是沈哲怎么办。如果是沈哲心脏被摘,躺在那里被医生打开胸腔。一股酸苦直冲喉头,她又一把吐了出来。

    “你想想太史令做的事情,他每每鼓动你父亲征战,因他而死的人何止千百个。他这样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如果沈哲也隶属环面穿梭,他做的事情不一定比太史令干净。他突然消失的下场就很可能跟太史令一样。”知川不顾她的状况继续尖锐地指出事实。

    “他不一定是。”朝真心中还是抱有天真的异议。

    “如果不是,你觉得他又有什么好下场。”知川盯紧了她。

    “朝真,你知不知道,关心你的人很多。”她眼圈微红,下一秒就要忍不住说出来我是你母亲。巴桑拍了拍她那动作带着体谅和提醒。知川的眼神恢复了凌厉,她们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说出来只会给朝真带来更多麻烦。

    “我们都不想你陷入危险。”巴桑替她说完。

    朝真终于收拾好了。巴桑让他们先走。他在后面善后擦地板:“恒时让我把这里收干净。”

    朝真这才知道他们把自己带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从一开始恒时就知道他们要劝自己所以才提前说了那些话。他们都不赞成自己按照破解的信息去成固山,而是在拿太史令的惨死当作威胁。

    不仅仅是死亡,还有巨大的认知差距。

    就像知川说的,如果环面穿梭可以控制所谓的能量粒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飞鸢和孔明灯如此可笑。她懂了巴桑为什么一直不同意,不仅仅是因为沈哲的身份,也因为这巨大的差异。

    可是她脑子里总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沈哲又怎么办呢?

    一行人把太史令的棺材放到了府门口。

    有人偷偷溜出来把棺材抬了进去。大家都在等太史令府红灯笼换成白灯笼,没想到等了几天他们秘不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