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飞

十四

    两人进到地下小室内,田隆用火折子,点燃石壁上的油灯,按了一下旁边按钮,只听得密室顶上洞口盖板又缓缓地合上。

    田隆和司马举坐于密室油灯下,油灯如豆,密室内幽暗沉闷,司马举感觉特别压抑,田隆也未在意,悠悠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义父简要一些说罢。大哥所持秘密,乃是‘正一派’内功心法‘正一经’,此内功心法,乃道教祖天师第一代张天师讳‘道陵’所创,祖天师武功超凡入圣,已入仙境,寿一百二十三岁而羽化,正是因为习练此内功心法之故。‘正一经’为龙虎山历代天师所掌握,传至大哥授业恩师第三十代张天师讳‘继先’时,其年龄仅九岁,可他天纵英才,仅用四年时光,即参透‘正一经’经义,武功便入化境,不到二十岁开山收徒,大哥即是其俗家弟子之一,彼时大哥年龄,尚比张天师大几岁。师傅比徒弟年少,且徒弟心悦诚服者,历朝历代少有!遗憾的是,三十六岁时,三十代张天师被人暗害。被害原因,更是一言难尽,究其根本,当在这‘正一经’上。随着张天师仙逝,‘正一经’正本也下落不明!所幸的是,大哥在龙虎山学业时,张天师曾多次让其看过正本,大哥记忆惊人,将‘正一经’一字不落的默录下来,学成下山时,自己携副本下山,张天师曾告诫大哥,副本将成祸害,劝他将副本留于龙虎山,大哥未在意,不想一语成谶!”

    “难道那副本在密室内?”司马举急切问。

    “举儿别急,先听我说。‘正一经’副本,原是藏于这个密室的。张天师因‘正一诀’所牵连仙逝后,大哥心里也害怕了,张天师学究天人,武功绝顶,仍防不胜防!大哥思虑良久,终忍痛割爱,也将副本焚毁了,焚毁前,特意将义父叫到密室,命我一字不漏地将‘正一经’背下来,我背‘正一经’之事,你卢嵩、铁铸两位师叔也不知情!我只是山庄的一总管而已,属于一外人,谁会在意?”田隆自嘲一笑,接着道,“这也是大哥深谋远虑之所在啊!我将副本背熟后,大哥在密室,当我之面,将‘正一经’副本焚毁。”

    “既然毁了,怎还成了祸害?”

    “这只是一个线索而已,以后还需要我们细查啊!义父带你来此之意,除教你了解这些内情,还要收拾一些金银,以确保我们父子后期生活无忧才是!否则,举儿你何以静心练功?”

    田隆说完,走到密室一角的两个大铁箱旁,打开其中一铁箱,里面金银珠宝、犀角、贝壳甚多。田隆挑了一些方便携带的金银,放在身上,再盖上箱子,领司马举出密室。

    田隆掩盖好洞口后,指着洞口位置对司马举道:“举儿,此地你要牢记在心啊,以后你若重建‘宜泰山庄’,这笔财物,应该用得上。”

    司马举默默点头。

    两人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袁山,走不到半日功夫后,为了不引他人注意,田隆提议将马匹卖了,两人普通江湖人士打扮,往邢州进发。

    两人一路北上,走潭州,上岳州,奔鄂州,趋随州,闯蔡州,抵汴京,越相州,一个月余,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邢州。

    邢州西北田庄,和田隆小时候离开时相比,已是物是人非,田庄的人谁还认得他田隆,老宅的破茅房也早不见踪影了,田隆并不在意,身上银子充足,啥事不能办?

    离庄不远的天都山,群山突兀、雄伟、陡峭,几千个石阶直插云霄,山腰有许多古老的洞穴,互相连接,布满孔洞,蜿蜒环绕,深度不可预测。田隆挑选了一处距离山脚不远、前面有空地的洞穴,在洞口前搭建了几间草房,开辟了几块菜地,开始安心传授司马举武功。

    此后,田隆传授一节武功,便进山狩猎到邢州出售,回来买回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用品,司马举性情大变,以往开朗活泼,如今沉默寡言,一天也难得说一句话,只是埋头习武,足不出户。田隆心知他心里所受打击太大,只能顺其自然!

    大约每隔半年时间,田隆准时南下一次,四处寻访,暗中打探,查找“宜泰山庄”惨案的真相。

    司马举除了练习“正一经”内力,也暗中修炼林灵素传授的“神霄心法”内力,“正一派”与“神霄派”武功皆属道家,司马举两法兼练,恰好博采众长可相互补充,练一日胜似两日甚至十日半月,司马举不自知,而田隆蒙在鼓里。

    司马举两功互练,练得时间长了,竟发觉还有另外一般妙处,即“神霄心法”的内力可以用“正一经”的内力发出,反之也然,“正一经”内力也完全可以用“神霄心法”发出。简而言之,“神霄心法”内力和“正一经”内力在司马举体内虽泾渭分明,但司马举可以随时开闸,将两股内力混在一起,随自己意念以“正一经”内力或“神霄心法”内力形式发出。两股相等内力合在一起,威力不是相互叠加增加,而是相互增倍。司马举体内被林灵素强行灌输了“神霄心法”内力,“神霄心法”内力比“正一经”内力强大太多,假若司马举“正一经”内力达到“神霄心法”内力之程度,两股内力齐发,将是何等威力,司马举有这个重大发现后,倍加练习“正一经”。

    除了“正一经”内力,田隆也将司马展独创的十三式“梅花剑法”悉心传授给司马举,司马举每每想起父亲的深仇大恨,练习武功更加刻苦。田隆见司马举练功如此专心,倍感欣慰。此情此景,倘若大哥能够亲眼见到,该是何等高兴,田隆每想到此,又悲从中来。

    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光慢慢而逝,司马举慢慢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