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权工具人的那些年

安排后事

    夜间,宋安瑜过世的消息传遍了秦国,这位赫赫有名,被神化的青年将军终究没有逃过凡人的命运,生命永远定格在二十三岁的春天。更加遗憾的是,他尚未娶妻,没有留下子嗣。

    皇帝骤闻噩耗,将进来传话的内监拖出去打了一顿,幸得彼时李元申拦了下来求情,皇帝才免了那内监的处罚。

    “你这混账!哪里来的胡言乱语!”皇帝面容通红的骂。

    传话的内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都不敢再答,看得旁边的李元申着急,趁着皇帝还没再发怒,李元申上去给了那内监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还不老实说!”

    “不敢,不敢欺瞒陛下,是忠毅王府的人来呈折子,说王爷薨逝,奴才才急忙来禀告陛下!”小内监已然带了哭声。

    皇帝此时已有几分信了:“真是忠毅王府的人来呈折子?折子呢?”

    “回陛下话,折子正送来,高大人让奴才先来禀告陛下。”小内监颤颤说。

    看皇帝还蒙在悲恸与混沌之间,李元申也道:“陛下,这,这多半是真的。”

    皇帝的目光缓缓转向李元申,突然火急火燎的抬步往外走,李元申踹了那小内监一脚,低声骂道:“还不快走!小心陛下气头上又罚你!”说完,便小跑着,跟上皇帝。

    小内监也赶紧提着裤子,从偏殿出去,不见了踪迹。

    皇帝的仪仗到忠毅王府时,府门已挂了白,穿着孝服的下人们点上了灯,皇帝见到这一幕,更神情慌张,疾步往内走去,只见大厅中央的灵堂前,围了一圈人,皇帝越走越急,上前去一看,吓坏了众人。

    “陛下!”

    众人面色惊愕,齐齐跪下。

    可皇帝径直走向那副棺木,扶着棺木,又犹豫着不敢看去。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皇帝不敢去看,心中也仍不愿相信宋安瑜已死的事实,他低垂的头,躲避的双眼,只看见黑漆漆的棺木和煞白的孝服。

    杨氏此刻起身,将沈赤华记录的医案呈递给皇帝,悲声道:“回陛下,安瑜,他在那次漠北击溃亚利奴王庭中,受了伤,因在军中,疏于医治,乃至后来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皇帝颤抖的手按住那份医案,含泪的双目转了一圈,忽然发现不见宋宁瑾与旁人,便问:“宁瑾呢?怎么只有你们?”皇帝见到的是身穿孝服的杨雅南,王豫川,李君谦,以及令国公及其夫人,李老将军和其夫人。

    皇帝问到此处,杨雅南便掩面而泣:“回陛下,宁瑾惊惧过度,还由女医照看着。王妃平日就体弱,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卧床难起了。”

    “那这府中何人主事?”皇帝心内正衬道,又见令国公与李将军府的人,便问:“国公与将军,真是挂念王府啊!”

    令国公忙回道:“回陛下,听闻王爷过身,郡主病倒,两位公子和小姐尚且年幼,无人能为王爷守灵,老臣与先王妃乃是血亲,自然叫豫川到此,守王爷最后。”

    李老将军见此,也回道:“回禀陛下,老臣长子君尧,战死北境,无亲无故,是郡主为君尧守灵扶棺,我家上下感激不已,故而此番来回报王府恩情。”

    正是说话间,府中管家平叔来报:“陛下,太皇太后宫中的苦储姑姑和璟珩殿下在外等候。”

    “苦储和璟珩?”皇帝疑惑。

    杨雅南立即上前解释道:“回陛下话,乃是妾身请求璟珩殿下,进宫去寻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好主持丧仪,以免坏了王府的脸面。”

    皇帝听后,也无责备,宣了二人进来。

    苦储先见过了皇帝,又将太皇太后的口谕告知众人:“安瑜新丧,王府不可暂无主事,令苦储协助王府办理丧仪,璟珩暂住王府主事。”

    “太皇太后思虑周全。”皇帝看向赵璟珩,赵璟珩痴痴望着灵堂上的牌位,失魂落魄,似乎已到了五体不知的地步。

    “璟珩!”皇帝叫他。

    赵璟珩并未失神,听闻皇帝声音,也难掩悲戚,应道:“儿臣在。”

    “莫要辜负太皇太后的一番嘱托和王府对你的恩情!”皇帝敲打说。

    赵璟珩强忍心中难过,闷声应说:“儿臣明白了。”

    “陛下先行回宫吧,宫中也行吊唁,陛下不在恐难以进行,王府也有诸多事务要处理。”苦储不卑不亢,催促着皇帝离开。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宋安瑜的棺椁,下旨回宫。令国公府及李将军府的人也祭拜一番后告辞,留下王豫川和李君谦。

    “此处劳烦璟珩殿下照看,王公子和李公子也辛苦了。侧妃带老身去见见郡主吧。”苦储对诸人说道。

    众人应下,杨雅南带领苦储去宋宁瑾的院子,到了院子外面,苦储见有军士把守,进了院子也见下人们把几处院门受的严实。

    “姑姑小心脚下。”杨雅南对宋宁瑾的院子似乎十分熟悉,还提醒苦储小心进院前那段青石圆墩小径。

    到了宋宁瑾房前,姑洗和太簇二人守在门口,见到杨雅南来,立刻起身:“夫人有什么指示?”

    苦储发现宋宁瑾身边的人对杨氏十分信任。

    “这位是宫中太皇太后身边的苦储姑姑,来府中主持事务,现在郡主可好些了吗?”杨雅南忧心忡忡的问。

    姑洗和太簇见过了苦储,还是垂头丧气的说:“郡主是醒了,可人呆呆的,无论和她说什么都不应。”

    闻言,杨雅南只好将目光移转到苦储身上,“宁瑾她,经历太多次至亲的生离死别,实在是,”杨雅南说着也不禁哽咽,“姑姑,劝一劝她吧。”

    “侧妃也要保重身体,府中大小事务,恐怕也得辛苦侧妃。”苦储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而进。

    房内有女医在煎药,见到苦储,目光便移转到宋宁瑾那边,宋宁瑾坐在床上,浩歌给她拿垫子垫着,木兰熬了鱼汤正喂宋宁瑾喝下,看见宋宁瑾还能吃点东西,苦储也没有来时那般担忧了。

    苦储慢慢走去,到宋宁瑾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