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虎子1
一连数日,老虎都没再光顾,村子周边也没再发现老虎脚印,村户们再次和村长商量对策。
“村长,那畜生这些天都未曾出现,会不会已经走了,咱们老在这村里躲着田地无人照看,若是收成少了,交完税,仍然活不过这个冬天,要不咱们还是接着下地吧。”村民们实在顶不住了,现在真是骑虎难下,躲着现在不会死但冬天就会死,不躲也许还有救。
“哎,你说的在理,要不这样吧,有相邻田地的人家一起去带着弓箭柴刀,女人孩子就不要下地了,每三家出一个男人在家守着,守家人的地由同组人代耕。”主意拿定,众人纷纷回家取好装备,只是村里的妇人们忧心慌慌,既是担心自家男人的安危,也是担心家里没有男人一家老小的安全。
朱四郎把柴刀磨得锃亮别在腰间,门外小吉高声道:“四郎,四郎,就差你了。”“来了。”朱四郎出门。
门外聚着三个差不多大的少年,小吉正在其中,三人中一人和四郎一样皮肤黝黑,但个子远不如四郎,但生的敦实壮硕,名叫李铁,父亲是个铁匠,从小吃的最好最多,发育也比同龄人要好上许多但奈何父亲身高不高,李铁除了长相连身高也是随了父亲,但为人憨厚自小便与小吉四郎一起玩耍长大,前日不久父亲被招去县城打铁,他把母亲和妹妹安顿好便来寻了四郎。
另一人皮肤偏白,穿的在四人中也相对好些,衣服上补丁少一些,但是观其行动颇有不便,正是昨日提到的旺财,自从弄丢了牛犊,旺财日子可不好过,听说昨夜恶虎进村吃了人便不再敢在家中呆着,索性便来寻四郎小吉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也安全些。
此刻四人中三人一人拿着弓箭一人拿着草叉,一人拿着铁锤,小吉和李铁看起来倒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而拿着弓箭的旺财却是怯生生的,三人见朱四郎拿着锄头便问道:“四郎,村长不是说了么,大人去种田小孩和妇人留在村里留守,你还拿锄头干嘛。”
四郎无奈摊摊手:“没法子啊,我二哥被选进猎虎队,大哥不在,地里的田总不能没人照看啊。”“不怕,咱们有四个人,就算见到老虎,也不用怕,我这铁锤可不是吃素的,左右无事,我们陪你一起去,你耕田,我们护卫你。”旺财面露犹豫,“四郎,要不还是算了吧,就算耕地也不差一天,那老虎万一没走可咋办,咱们还小,碰见老虎哪里得活啊。”
“孬种,大白天的,那老虎哪里来的胆子敢来撒野。你要去便随我们一起,不去就回家。”李铁和小吉表明了态度,“哼,等老虎来了怕是你们这些莽夫都得死,鬼才懒得跟你们计较。”旺财转身便走。
李铁一行人也往地里走去,这朱家种的田属于上田,挨着一条小河,从小河里挖了几条沟渠方便给田地灌水。其实这地早年就是朱家的,只不过自从朱父上山未归后娘五个衣食无望,只能把田卖给李家,李家也是心善,看朱家孤儿寡母可怜,便仍然让他们种自己的地,还答应收朱母织的布。
朱四郎实在不想欠李家的恩情,索性就跟二哥努力耕地报答人家,他也不是不怕老虎,只不过二哥射中老虎那一箭上有二哥和他气味,二哥和众人在一起,安全不用担心,这时候自己出来才是保护母亲的明智选择,万一老虎顺着气味寻来,一群老弱躲在屋子里哪有活路,不如自己把虎引走,唯一让朱四郎不解的事是为什么老虎第一晚没直接来寻自己一家,难道真的是被二哥的神威吓到了。
到了地里,朱四郎便装作普通人一般一下下刨去野草,没像往常那样犁地。小吉和李铁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老虎的事。“李哥,你说那老虎会不会成精了,听说那老虎的脚印足有这么大。”小吉边说边绘声绘色的跟李铁比划着。
四郎抬起弯着的腰,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这突然的心悸让朱四郎隐隐有些不安,望向四周,除了风吹麦浪并无异常,可这莫名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朱四郎停下手里的活,伫立在原地思考起来,老虎是因为缺少食物下山的,说明山里没有什么吃的,而且被射一箭身体受伤,昨晚咬死了一户人家,但并没来的及吃就被吓退了,一头受伤的饿虎真的会往没有食物的山上逃走吗?二哥他们在山上追踪了数天,却没找到老虎的踪迹,这时候村子里只有少数男丁守卫,如果我是老虎,这时候偷袭村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坏了,那畜生不会真的这么聪明吧。念及于此,朱四郎连忙抛下锄头简单和两位同伴说了自己的想法,二人同样脸色大变,三人一起往村子里跑去,朱四郎急的头上微微冒汗,以那头老虎的智慧,自己家里最危险,家里可只有母亲一人啊,邻居们只有晚上才会住到一起,就算是听到惨叫声,那也一切都晚了啊。
跑到一半,朱四郎停下了,对小吉说道:“小吉,快去把上山的猎虎队叫回来。”“我,我不敢。”“那你和李哥一起去,我先回村子里。”李铁小吉刚张口欲言,却被四郎打断道:“勿要多言,我们分头行动,早点把人带回来。”李吉二人闻言也不再犹豫,道了句多加小心便往山的方向跑去。
朱四郎跑着跑着发现了地上竟然有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心想坏了,竟真的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但是只在这里有血迹,说明是有人往田地里走的时候被老虎袭击,这里离村子还有段距离,也许老虎还未进村。朱四郎解下腰间的柴刀,扯下衣服的一条,把刀和右手绑在一起,然后就追踪血迹而去。
血迹的延伸方向是河边,才跑不远,那种熟悉的心悸再次出现,四郎连忙一个侧滚,一声虎啸猛然从一棵树上传来,之后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把四郎身子罩住,如果四郎刚刚下有片刻的犹豫,此刻多半已经被老虎扑倒,四郎抬头,定眼一瞧,好家伙,好大的一头斑斓猛虎,寻常的老虎最多有一丈左右长,可眼前的这只大虎竟然足有一丈半,这哪里还像老虎啊,这般巨兽怪不得会把山里的猎物吃光,此刻的老虎左肩上赫然插着半只箭。
该死,二哥怎么没说这老虎这么大啊,对面的老虎却没给四郎太多思考的时间,猛地向四郎所在扑去,虎口大张,虽未近身,但四郎已经闻到老虎身上那腥臭的味道,四郎此刻却不避反上,从下向上挥舞柴刀,噗呲一声,柴刀入肉但很快便停住,刀被卡在老虎左肩的骨头上,这一刀虽然伤到了老虎,但是非但没有重伤老虎反而让刀卡在老虎骨头上,老虎侧头向四郎的头部咬来,这一口要是咬瓷实了,本文就可以完结撒花了。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四郎沉腰借力,一记上勾拳狠狠打在老虎的下巴上,老虎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打一下的准备,并且完全没有在意,在它想来眼前的人类这般小的身材不会有多大的力气,用身中一刀的代价咬死敌人,很赚。
但这次它失算了,只见老虎被锤的猛地一抬头,这一击竟然把老虎打的短暂失神,四郎趁着老虎这失神的片刻功夫连忙后撤,把柴刀从虎身用力拔出在空中扬起一轮血花,同时这剧痛也让老虎清醒了,老虎并未再次前扑,而是压低身体,虎口发出低沉的咆哮,一双虎目如刀,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小人。
四郎同样犀利的盯着眼前的巨兽,此刻他的左手微微发抖,刚刚那下拳击他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按照他以前的测试,他用七成力气足够一拳打断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可眼前的老虎却像无事一般,朱四郎毕竟还是个孩子,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猛兽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卸去这口气,他的心脏狂跳,此刻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仿佛只有眼前的老虎是带有颜色的。霎时间空气一凝,一人一兽再次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