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飞虎子3
“四弟,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啊。”朱二郎面对这种状况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很难想象这个家中最小的弟弟是怎么打死这么大的老虎的,之前他射中的那一箭纯粹是运气,而且当时周围一群人,可弟弟可是单身一人就将老虎打杀了,这可真是难以想象。
另一方面是,这样弟弟算不算是打虎英雄啊,这虎皮,虎骨,虎牙可都是宝贝,就连老虎须子据说都可以辟邪。
“二哥我不要紧,就是有些脱力了,稍微歇歇就好,只是我怕我这样回去,娘会担心。”
“这个简单,一会回村你先忍忍,穿好衣服把伤口挡住,在娘面前露个面,其他我来和娘说。”在朱家,四郎最亲近的除了娘亲之外也就是二哥了,朱四郎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失踪了,大哥又远在县城,可以说四郎是在二哥背上长大的。
“二哥还有个事得和你说一下啊。”“啊,啥事你说。”“旺财死了,树上挂着呢,他应该是去找我们的路上被老虎叼走的。”说罢四郎抬手指了指树上旺财那具残缺的尸体,至于缺少的腿和内脏,怕是只能把老虎刨开才能找到了。
二哥闻言微微一愣,他对那个总是很神气的孩子有些印象,他起身爬上树摘下旺财,之后两人就开始商量这头老虎怎么处理。
“二哥咱们把老虎皮卖,换了钱给你娶媳妇,虎骨头和肉卖给药店吧,对了把老虎的牙拔下来一颗,小吉想要。”
“都行,不过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怎么打死的”四郎一阵白眼。
二人就一直等到村里人来,当众人看见这头吃人猛虎无不骇然失色,他们可不敢想,如果自己单独碰上了,多半就要成为这虎口下的亡魂了。四郎坚持不用众人用门板抬着,说自己可以走,大夫离村子很远,想去请回来多半是不可能了,再说之前那些铜钱也不够,只是二郎一时慌乱没反应过来。
二郎扶着四郎,众人则是拖着虎尸,刚走没多远,一队骑士便从河的另一边跑来,骏马的马蹄带起阵阵尘土,为首的骑士铁盔铁甲,身材雄伟,面上覆着恶鬼护面,见众人竟然抬着一头老虎便隔着河大喊:“汰,好大的胆子,你们竟然把我养的虎给杀了!谁动的手拿命来偿还吧!”
众人见到骑士们本就心存恐惧,此刻闻言更是连忙下跪口中讨饶,二郎看了眼弟弟,上前一步道:“你这劳什子虎太不经打,爷爷一箭就被射死,你要有种就来拿爷爷命去,放了我乡人离开,牵连无辜,算什么好汉。”四郎见二哥这般也想上前,但被二哥单手护在身后,不让他上前。
对面的骑兵将领面具下的眼睛微微一眯,上下扫视眼前这个年轻人,虽有些瘦弱但这胆气可是着实少见,但就在这时,朱四郎从二郎身后一掌砍在二哥后颈,虽然收了力,但还是让二郎身子直接瘫软了下去。
四郎从二哥身后抱住他缓缓放在地上,抬头直视眼前的铁甲将军,道:“你养的老虎下山伤人,吃了我的乡人,我把它打死有何不对,而今老虎偿了命,这老虎的身子便还你了。”言罢,弯腰去抓那头死虎,原地轮了一圈,然后猛地向对岸抛飞过去,河对岸的众骑士,连忙驱马后退,唯有为首之人,一动不动,噗通一声重物落地,正好砸在为首将领的马脚之下,战马本能的后退,并抬起前蹄长啸。
将领身后一员小将上前大喊道:“大胆,竟敢对将军不敬,父亲,请让我去杀了此人。”那将军本来以为,这少年是和之前那年轻人一样是想替众人死,但是看见他胸前的三道伤口,又见他竟然把如此重的老虎隔着河抛飞了过来,这等神力,实在罕见,此时他已信了大半,伸出马鞭拦下他身后的小将,“好后生,好大的力气,你不怕死吗?”
“与虎搏命尚且不怕,此刻便怕了吗?我为民杀虎除害何错之有。”“哦?你叫什么名字,某不杀无名之人。”
“姓朱,未及冠,没名,大家都叫我四郎。”
将军搭弓张箭,一箭射向朱四郎,四郎同样不躲不避,众人纷纷闭眼蒙头,不愿看见四郎因他们而死,但是这枚羽箭却是正中四郎面前的地上,箭头入地极深,箭尾轻颤,那大汉将军高声道:“若是长大了想从军,拿着这枚箭到晋阳去找我,记住了,我叫李绍安。”
言罢,便带着众人继续赶路,那个之前叫嚷着要杀朱四郎的小将上下扫视了四郎片刻也打马而去,此刻的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日后竟会纠缠在一起。
那名小将策马靠近为首将军,“爹,那人对你不敬为何不杀了。”
“我观他眉间英气逼人,虽未成年竟有这等神力,实在是起了惜才之心,而且你看那头老虎身上,只有一箭,而虎头肿胀,腹部有伤口,分明是被人打死的,在场众人除了之前站出来的那个年轻人外也就只有他有这般胆气,而且这二人相貌相似,应该是兄弟俩,真是佩服啊,这儿子怎么教的,厉害,真是生了个飞虎子啊,我想收他为义子”
小将闻言面色羞红,之前他被虎吓到了,也策马后退了,再听到父亲对别人有这般高的评价只觉一阵羞愧。
其实那头老虎根本就不是什么将军养的,只是李绍安看见一群人抬着老虎走,觉得或许有壮士可以招揽,可没成想,杀虎的壮士还未成年,说来也是有趣。
话说另一头,待到骑士们走远,朱四郎再也坚持不住了,本就脱力的他在刚刚那下更是再次把伤口挣开,血慢慢渗出包扎好的布条,整个人向后倒去,众人连忙伸手去扶。
待到四郎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在家中了,此刻的母亲正在他的旁边轻轻哭泣。
“娘,口渴。”老妇人闻言转头俯身看向自己的幼子,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哎,娘在嘞,要喝水吗,娘这就给你倒水来,你别乱动啊。”老妇人起身去倒水,这时候四郎才有心思看看自己胸腹处的伤,此刻的布条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白布,也没有血渗出来了,只是不敢大喘气,之前本来是不想让二哥伤心才强忍着,此刻反正也暴露了索性就这样吧。
“娘,二哥呢怎么没看到他人啊。”妇人端着一碗水走来递给四郎道“你二哥去处理那头老虎了。给你大哥三姐都带了信,往家赶呢。”“娘,你麻烦大哥干什么,他在城里好好的,这影响了干活被师傅嫌弃咋办。”“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命都没了,难道不该回来,你别起身好好躺着,娘去给你弄鸡蛋吃。”
朱母把儿子安顿好,便出门去了,独留四郎在屋,四郎此刻唯一担忧的就是这夏天马上就过去,秋收要是好不起来,家里的田收不上来可怎么跟主家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