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八门咫尺阵
炸响彻云,火光骤亮瞬息,漆黑的乌木上金光乍现。从屋脊俯瞰小镇,那处小院如同一粒平原星火。
黑巾老道浑浊的眼珠被闪耀的金光射得炙痛,只得拿手中黑幡遮挡。
击中乌木金光符文的几颗步枪弹头在门上发出金石之声,弹跳流散。一个大兵被金光照耀得双目失明,随后便仰倒在地,腹部被一颗流弹撕裂,鲜血如同石缝泉涌。
一道道符文浮现流光溢彩,那乌木大门后挂着的山水画骤然脱落,飘然落地,在空中竟是直接燃烧起来。
宋玉台抱着脑袋藏在桌子下,听见枪声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睁眼。可听见乌木大门后的钉子落地声。她意识到大哥的嘱咐,抬眼一看便冲出去,抓起画卷拍灭火苗。
金光闪耀下,画卷烧毁损坏,大量的精纯阴气如同失去狼王的群狼,四处流窜。
那寻常人阳气被消磨,阴气入侵窍穴,魂魄飘摇不稳,便一头栽倒,各有抽搐或是七窍流血等症状。
“死!”
鬼头大刀竖劈而下,黑巾老道浑浊的眼睛虽已目无一物,可这三境练气士炁场却不会出错,是宋伥鬼!
刀光乍现,朴刀便顺势斩下,那精悍汉子双目炯炯有神,势大力沉的大刀如猛虎下山,架势很大。
矮小汉子看上去如市井贩夫走卒,但却十分灵活,双手交换,大刀上的铜环铮铮作响。男人的刀尖直入,势必要以伤换伤。
矮小汉子抬脚一踹便与无心换命的朴刀汉子脱离开来,高大汉子被踹中腹部,倒飞出去。
黑巾老道也是老江湖了,但近身肉搏远不如那反挎朴刀的江湖武夫邱腾。虽说是练气士,可偏偏那宋伥鬼却身手不俗,他不觉得二者只是境界上的差异,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黑巾老道急忙退后,远离宋伥鬼,急忙汲取黑幡上的灵气,催动白碗将将阴气收入白碗。
宋伥鬼冷笑一声,低提鬼头大刀,单臂轻微晃动刀身,铜环哐啷作响。院内阴气大抵化为两道轨迹,一道流入白碗,一道化入他周身炁场,如同黑雾般萦绕的汉子周身。
邱腾见师弟只是脸上有血,便紧握朴刀,摆开架势。
那高大汉子身子站起来还晃悠,重新拿起红绸大刀与邱腾形成合势。
黑巾老道见小院中游散的阴气已经大多快被宋伥鬼汲取,不禁怒喊道:“快!动手!”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便左右开攻。
宋伥鬼刀势不再那般大开大合,面对这两个一、二境的江湖武夫,出刀更加毒辣,刀尖数次险些伤到那高大汉子。
黑巾老道面对宋伥鬼的召来的三只厉鬼,他只得刺伤自己双目,鲜血淋漓,周身炁场陡然一变。
瞧着像是开天眼类的术法,但总归不是大道,此术涸泽而渔。向老天爷借东西,就好比人世的高利贷,可以应急,但利高。
“开!”
黑巾老道道袍一震,黑巾崩碎,披头散发的他,双目竭力撑开。
双目迸发无上罡气,如日中天,邪祟退散!
“出来!出来!”
“哈哈哈,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大千世界,还真是山上风光无限好。”
那穿中山装的陈瑞文,双手搭背,跨过门口,眯眼看着宋伥鬼。
“大哥!”宋玉台听见大哥的声音,打开大门喊道。
黑巾老道闻言猛然转头,披头散发,如同凶恶厉鬼般扑向那姑娘。
一道身影高高跃起,于满月中显现身形,从小院正门方向掠入。
陈瑞文抬头一拳升起,滚滚拳罡如旭日东升,两道身形却凭空出现,挡下拳罡,两具武夫体魄破碎坠落小院。
那年轻人手中酒坛狠狠掷出,那黑巾老道被空酒坛砸个半死,瘫在地上。
高之节如同一杆铁枪般插入小院,挡在堂屋门口。
高之节扫视院内几人,眯眼笑道:“看来你那野爹没教过你不能对女人动手,还是我这个亲爹'日后'来教你吧。”
高之节蹲下瞧了瞧,自言自语道:“这么老,亲娘莫不是已经死了?”
宋伥鬼吓得有些失神,看着抱着画卷的宋玉台怒喝道:“小妹,回去!”
高之节大袖一揽,将乌木大门合上。
陈瑞文对那本应身受重伤,现在却缓慢站起来的二人定睛看去,勃然大怒。
陈瑞文一怔,歇斯底里地怒骂道:“啊,混蛋!”
陈瑞文体内气机牵引,宋伥鬼和高之节看得出他的武道真气如铁骑叩关,势如破竹,底子不薄。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一句江湖广为流传的谚语,却道出了底层武夫体魄真意,四境以下的三境武夫随着光阴冲刷腐蚀,拳意再强,可体魄上远远比不得同境的年轻人厉害。
那剑穗门的老王八蛋一辈子土埋三境,就是因为打破不了体魄瓶颈。
四境武夫,有点火。
尚未被炼化的白银短锏闪现手中,高之节法力催动短锏,电光石火炸响。
“春雷报!”
高之节目光如炬,短锏熠熠生辉,隆隆巨作。
小院再次闪耀起如白昼的电光,伴有春雷爆裂轰鸣,雷电如链绞杀如虹拳罡,陈瑞文拳拳势如瓢泼箭雨。
邱腾师兄弟与宋伥鬼对峙,密切关注一旁的战况。邱腾知道,一旦交手,宋伥鬼比他们灵活,手段多,可能会影响陈秘书。他们只能盯紧对方,避免露出空档和破绽。
雷电被法力压碎似后继无力,雷力渐微比起闪电飞光,陈瑞文拳至高之节胸膛似微微停滞。
随即,高之节直挺倒飞而去,眼看着撞上乌木大门,双臂摊开及时抵在大门上,脚下犁出两道沟壑。
欲追上打杀高之节的陈秘书,身形一转双拳递出,击飞了两具邪尸。
“不玩了。”高之节轻笑一声,双手结印,法力催动小院法阵,方才他就在外面开始布阵。
山上仙师之所以碾压山下武夫,就是因为其手段繁多,对战时法宝法术不断,永远不知道有多少陷阱在等着那武夫。
而经验老道的仙师往往能抓住武夫换气之时,一击必杀。
刹那间,邱腾眼睛一花,宋伥鬼竟不见了,而那大门方位本应是高之节,却成了本应站在自己对面的宋伥鬼。
陈瑞文见身前是宋伥鬼,不是那将他同门炼成邪尸的凶手,便谨慎起来。
高之节也用心神告知宋伥鬼心湖,此处守好阵眼。
方才在外面堪舆望气已久,画符布阵,以前院为界布下了脱胎于八门金锁阵的八门咫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