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尸茔虎

第二十六章:神赐

    念此,高之节脑袋炸疼,蓦然睁眼,竟发现吴仪不见身影。她的一身衣裳也不见了。

    高之节准备起身之时,却发现有一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他立刻缩回浴桶中。

    这小孩怎么醒了?他应该继续昏睡啊。

    年轻道人让秦苏岚带孩子离远点。

    心生无奈的他哀叹了口气,孩子昏睡最多七天,不宜时间过长,醒了就醒了吧。只是这下可麻烦事了,身边女人倒是不少,四个邪尸,没一个能照顾孩子的。

    年轻道人走近,突然闻到一股屎臭味,面容难耐,走出门大喊来人。

    很快连带着顾德祖和丫鬟婆子都赶进来了,一进院门也是被吓一跳。

    怎么就变出这么多人了?还有一孩子。

    高之节无奈道:“快带这孩子去洗洗,换身衣服,再给他找个奶妈。”

    顾德祖问道:“这是您的儿子?”

    “我徒弟。”年轻道人答道。

    顾德祖不禁质疑道:“这么小啊。”

    顾德祖摊掌,看向秦苏岚问道:“那这位漂亮的夫人是?”

    年轻道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骂道:“是你姆妈啊,里面还有两个,外加一个死鬼,一会出来咬死你!”

    顾德祖点头连连称是,“是是是!”

    年轻道人便是很反感这样的场面,面对这些凡夫俗子的大惊小怪,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扑面而来。

    一边秦苏岚等人在青黑符箓中吸收灵气,完全恢复了原本的美貌,除了眼神迷离,普通人瞧不出破绽。

    至于那孙玲本就不是活养尸,死后成尸就是那般死鬼模样,尽管也吸收了灵气,但也白骨森森需要回去后放在炼尸池中炼养。

    顾德祖打眼往里一瞧,差点没吓出声来,带着婆子丫鬟赶紧离开。

    顾德祖去而又返,小声说道:“仙师,我这还有两件事要跟你汇报一声。”

    年轻道人不耐烦道:“大点声,有屁快放。”

    顾德祖:“吴姑娘已经离开顾府了,出城去了码头。还有就是昨天伺候您的周媛醒后竟然闹上吊,还好及时发现,您要不过去看看。”

    年轻道人听后只是“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金耳环,逛窑子,不分白天与黑夜。

    牡丹子,海棠子,异种双花并蒂生。

    这是北树县地面上广为流传的一句歌谣,唱得就是张吉天张县长家的少爷,张天赐同得两位花魁之事。

    要说这张县长,来到北树县后待民平易近人,政绩斐然。他还剿灭土匪,加强治安,保境安民,当得是百姓父母官。

    可任谁能想到他有这么一混账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您说这吃山珍海味也就罢了。那御女功夫也十分了得,一夜六女不在话下,青楼里出了名的一杆金枪不倒,八寸不短,一尺不长!

    他赌术更是不赖,还偏生有一副他人羡慕不来的好皮囊!

    这便是坊间流传的段子,本是张天赐找说书先生编的,哪成想就不胫而走了。

    张天赐今个儿高兴,于是在海棠牡丹二人疲倦睡下后才回家,这时看见家里已经挂上白了。

    一进大堂,有一女子披麻戴孝,在她公公灵前哭丧。

    “都下去。”张天赐穿着黑裤白衫,一副颓然模样。

    看着他父亲的灵位,他嘴角上扬,轻蔑地笑出声。

    儿媳妇哭红了眼眶,抬头看了眼这个从来不归家的男人,难以置信他和他的父亲究竟有怎样的隔阂,就连死亡也拉不近二人的关系。

    “你怎么还不滚?”病态得比女人还要白皙的男人低头与他妻子对视道。

    白露低头看向公公牌位,止住抽泣道:“我要为公公守孝。”

    “守孝?呵,他死了,这家产就成别人的了。现在这每一砖一草一木,都是我自己抓住的,至于你...和我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张天赐走上棺材前,看了看死人老头的模样,扭头轻蔑地看着披麻戴孝的女人。

    女人丝毫不在意男人说了什么。

    张天赐双手搁在棺材上,笑着摇摇头,看着那具已经清洗干净换上体面的中山装的尸体,冷声道:“你设计火灾害我母亲,还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亡妻悲惨的模样。你做过的坏事我都一一帮你记着,就等你报应这一天呢。”

    张天赐将额头磕在棺木上良久,缓缓道:“我知道,我娘不过是家族和你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就算我亲口告诉他们,你是杀她的真凶,大火是你放的,他们也不会理会。因为他们需要一个道貌岸然的女婿,维护家族的面子!”

    “还有萧蔷!你强奸了她,你个混蛋!你个没有人性的畜牲!”张天赐愤怒地将口水吐在尸体的脸上,悲愤地踢踹棺材。

    “你做什么!”白露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失控的张天赐。

    “滚开!”张天赐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你就是他侮辱我,侮辱我的爱情,侮辱我人生的工具!”

    “张吉天,他毁了我的爱情,害死了萧蔷,还要用我当他敛财的工具!不可能!”张天赐满腔怒火发泄在白露身上,这个守孝女自幼柔弱。

    张天赐蹲下抓住白露的发髻,看着美人儿红框落泪,他便更加兴奋,“你不是要当二十四孝好儿媳吗?老子今天就把你送到顾德祖那去!你就不用独守空房了,可以去当保安团团长的第十一个姨太太,哈哈哈!”

    “来人!送她去顾府!”张天赐蓦然起身离去,身后的奴仆便进来将这守孝女拖走。

    张天赐来到他爹的书房,这里除了挂满书法国画,琳琅满目的都是古董。

    书桌侧边有一个保险柜是德国进口,张天赐笑着上前扭动密码。

    张天赐笑着喃喃道:“生辰,你的生辰,你个老王八蛋最在意你的生辰。”

    果然,一试便试对了,保险柜“叮铃”,应声而开。

    这个不大的保险柜里一层装满的银票和金条,上面则是房契地契以及他生意上的合同和密件。

    张天赐兴致勃勃地一把把拿出这些小黄鱼,可当他找遍了也没有他想要的金子时,他愤怒地掀开所有的银票和地契。

    “啊!在哪!你把我娘给我的金环藏哪了!”张天赐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发泄着。

    他开始翻箱倒柜,翻遍书籍,甚至砸碎清代乾隆青花瓷,也没能找到金环的踪迹。

    筋疲力竭的张天赐瘫坐在一片囹圄之中。

    怎么办,没有了金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烟鬼,别说和那年轻仙师讲条件,顾德祖还会不会让他继续在北树县待着都是问题。

    烟瘾又犯了的张少爷不禁打了个哈欠,鼻涕眼泪一块要流出来了。

    他只好爬去拿大烟解解乏。

    白褶男人吞云吐雾似的蜷缩在大堂的主座上,脑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突然一声电话铃将他惊醒,他如同灌铅了般走向电话机,接起后听筒里,传来顾德祖那死猪的声音。

    “喂,找张少爷。”

    张天赐气短无力道:“小爷在呢。”

    顾德祖骂道:“你搞莫斯啊,把你老婆送我勒来了,抽多了吧你。”

    “爱要要,不要赏给弟兄们。”说完,张天赐便要挂掉电话。

    顾德祖连忙问道:“诶,等等,那家里那个老十你要是不要,不要我今天安排她伺候那道士。”

    “安排你娘我都没意见。”说完,便不顾电话那边的骂声,挂掉了电话。

    顾德祖回骂道:“日你娘的,小卵子!”

    张天赐颓然无力地路过棺材时,搓揉着眼角,突然发现一样东西。

    金牙!

    那老王八蛋,后槽牙上有颗金牙!

    张天赐突然一下子,兴奋起来,没站稳,被蒲团滑倒,狠狠摔在地上。

    可他依旧脸上充满了诡异的笑容,张天赐连滚带爬地抄起香案上的灵位,上去对张吉天的脸就是一顿砸。

    满嘴的牙齿便都松落了,张天赐激动地在尸体嘴里搜寻那颗金牙。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它!

    张天赐拿着那颗带着血沫肉丝的金牙,万分激动,随即他一拳擂在棺木上却没有丝毫动静。

    他不是连痛感也没有,因为实在太过软绵无力了。

    为什么没有反应?

    病态白褶的貌美男子,仔细地盯着金牙,不知所措。

    他开始发了疯似的,锤击棺木,随后用脑袋狠狠撞在棺木上。

    整个棺材连带着尸体爆炸而开,火光冲天,迅猛的火焰燎烧了张天赐的上衣,但没有伤到他毫厘。

    男人捏着那恢复它原本闪耀的金石,发出了痴痴的笑声。

    随即,他将闪耀着万丈光芒的金石贴近耳朵,那金子便化为金水,滴落在他耳朵的金环上。

    那是它原本的模样,自从十八岁那年被陈瑞文打得半死,被摘去后他就打了只一模一样的金环。张吉天因为害怕张天赐,才将金子化成金牙安在口中。

    “啊!哈哈哈哈!”

    张天赐仰天长啸,浑身一震,四周之物皆砰然轰碎,烈焰将四周桌椅化为灰烬。

    这是神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