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间魂

第7章 收获颇丰

    现场凌乱不堪,悲痛的何千金走到徐良裕身边,想要把这书生碎尸万段。

    一走进,她却看到了掉落在地的匕首,如此精巧,如此美丽,就像自己当初郑重放在许贤善手中的真心,那般沉重。她踉跄着向后倒去,跌落在管家王大全的怀中,双目失去焦点。

    饶是吃瓜的尹万,也觉得蒙在鼓里的何千金可怜,不过这都和他没啥关系,他将目光投向何知县。

    一缕缕灰烟从何知县身上逸散而出,慢慢凝成何知县的模样,咬牙切齿地盯着死在一旁的徐良裕。

    这才是尹万此行的真正目的,如果徐良裕杀了何知县,那何知县就会成为自己的盘中餐。就算没杀成,刺杀朝廷命官,徐良裕也必死无疑,自己还是有的吃。

    只不过多虑了,在自己的帮助下,徐书生的复仇无比顺利,何知县一开始就做了错误的判断,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况且,自己的确帮了一把徐良裕,和沈妙玲的约定,就此了结。

    此时,面前同时有两具尸体,尹万有了崭新的想法。

    一缕缕灰烟从徐良裕身上逸散而出,凝成徐良裕的模样,咧着嘴笑呵呵的,看起来傻里傻气。尹万看得真切,一丝细密的黑雾,附着在徐良裕的身侧。

    那般深邃,和普通的元阴截然不同,尹万光是看着,都感觉到了这丝黑雾的邪性。这便是宋二说的煞气,怨而生煞,何知县死前恐怕怨念颇深。

    尹万伸出手,搭在何知县肩头,欣喜地摄取了何知县的九成九的元阴,畅快的感觉从全身各处传来。

    摄取结束之后,尹万检查了一下自身,并没有发现煞气。

    看着呆头呆脑的何知县,一个荒谬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在来两个孤魂面前,试探着飘来飘去。

    任凭尹万在面前飞来飞去,何知县似乎都看不见尹万,只知道瞪着徐良裕。徐书生也只会傻笑,根本注意不到其它事物。

    果然如此,尹万退到一旁,心说不妙,自己昨天刚见到沈妙玲时,她也只会怔怔地注视着徐良裕。

    尹万慢慢靠近徐书生,想要检验自己的猜测。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徐书生的眼珠子慢慢有了生气,不再像刚才那般僵硬。

    见状,尹万立即退后,彼此拉开距离。徐书生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变回刚才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尹万心中一沉,绿傀果然没有说实话,自己根本不是孤魂。

    真正的孤魂,只有简单的本能,之前的孤魂沈妙玲能恢复心智,恐怕也是受了自己的影响。

    那么,自己到底是什么?

    绿傀究竟还有多少东西瞒着自己?

    尹万心事重重,慢慢上前,绕开那丝煞气,摄取了徐书生的两成元阴。他不敢多吃,担心不小心把这煞气也吃进来。

    身躯愈加凝实,尹万只觉着无比畅快,倒是不妄自己陪徐书生唱这一出。

    幽幽的阴风刮起,那座惨绿的牌坊再次出现,上次那两个阴差带着玄冥锁链出现在此。

    阴差锁链一甩,直直地拴住何知县,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随后怒斥尹万:“你个残魂,当真大胆,居然敢吸干他人元阴。”

    尹万:“还是留了些许的。”

    阴差:“倘若我等此时不现身,最多一炷香,他就会消散,这与直接吸干有何区别?”

    自从上次知道阴差不会带走自己,尹万便不再惧怕阴差,此刻直直地顶了回去:“寻常百姓枉死,魂魄将散之时,可有如此待遇?”

    见这残魂不将自己等人放在眼中,另外一个阴差冷哼一声,挥动手中的锁链,甩向尹万周身,将他团团围住,“叮叮”作响。

    “别虚张声势了,你们不敢动我。”尹万不屑道:“你们阴差不得干预人间,我尚不满足投胎转世的条件,不在你们的管辖范畴。”

    见唬不住尹万,阴差收回了锁链,深痛恶绝地瞪着他,诚然,就算是恶鬼,也要在符合规矩时,自己才能出手。

    他们俩拖着何知县走向背后的惨绿牌坊,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尹万目送他们离去,一回头,发现何府众人正在忙着给两人收尸,仵作宋七也在其中。

    宋七上前检查了一下何知县与徐良裕的伤口,这是他的老本行,发生了命案,勘验文书需要他画押。

    烦死了,昨天小爷又撞了邪,家没得回,被衙门的冷地板硌的睡不着。

    今天刚要下班,又被拖过来加班,还让不让小爷下班了?

    让小爷看看又是谁死了,一个书生,唉,马上就科考了,这会儿死了,可不就是跌倒在黎明前,多不值啊。

    那边那个是谁,怎么这么多人围着,,

    让一让,让小爷验一下先,写了文书好下班嘞。

    哎呀,我的妈呀,何,,何大人?

    唉,小爷就说嘛,何大人应该体谅体谅咱,都还没到秋后,一下子砍那么多脑袋,埋尸都累死小爷了,砍头的赵四,胳膊那是两天都举不起来。

    得罪了,何大人,小的宋七,只是验个尸,有仇有怨,去找那书生,千万别来找小的。

    终于忙活完了,宋七当场写好了勘验文书,交给在场的刘都头,准备离开何府。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宋小爷,那书生刚死了娘子,麻烦把他们葬在一起。”

    宋七登时腿一软,向着一旁倒去,好在一旁的秦巡捕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宋仵作,没事吧?可是最近过于操劳?”那巡捕关心道。

    缓了缓,宋七重新站稳,谢过那位巡捕,慢慢走出何府,鼓起勇气对着天空说道:“你是在质疑小爷的业务吗,有家室的,当然要葬在一起。”

    夜晚的街道冷冷清清,淡淡的秋风送来一句“多谢宋小爷。”

    宋七揣了揣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容澄澈,其实也没啥好怕的。

    一只宽厚大手忽然放上宋七的肩膀,吓得宋七蹦的老高。

    不是,鬼老爷,我吹牛皮呢,不是真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大人不记,,,唉,秦巡捕?

    秦巡捕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句没出口的“宋仵作”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秦巡捕找我可有事?”宋七平尴尬开口。

    秦巡捕:“据说你住在城外,路途遥远,时间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别回去了,巡捕房里还有几张空床。”

    宋七缩了缩身子,巡捕房的床,可不是自己有资格用的。

    刘都头从何府走出,瞥了宋七一眼,说道:“这事儿小秦和我说了,知县不在,巡捕房我话事,许你一张床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见巡捕房老大发话了,宋七欣喜上前谢过刘都头和秦巡捕,止不住心头的摇曳。

    如果说死亡存在意义,那便是它能带来利益的时候。

    何大人呐,你就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