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三国之挽天倾

第八章 闻封侯而见英杰

    “孟德来了啊。”看到曹操行礼,张角也是从座椅上站起,“孟德可知我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曹操环视一周,能看到他们曹氏内稍有声名的族老都被邀来了大堂。几乎每个人都是正襟危坐,满脸肃容。这显然不可能是为了曹操自己的举孝廉一事,虽然他是张角的弟子,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号召力。

    “弟子不知,还望师傅明示。”曹操微微俯首,做出一副听候指示的模样。

    “你可还记得你所撰写的《阴阳三一论》么?”

    “操自己的作品,怎会不记得呢。师傅您提起它做什么?”

    话是如此,但不看张角的神色曹操也能猜到,今天的事恐怕跟他的《阴阳三一论》脱不开关系。

    而当曹操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在座的族老,便窥见了几分端倪。哪怕脸上保持着严肃,绝大多数族老望向他的眼神都是善意的,料想张角所言的应当不是坏事。

    “你所作的《阴阳三一论》很好,即便我也不曾从这个角度辨析阴阳。”这些话私下里张角都曾跟曹操说过,但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褒美,显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张角的讲述仍未停止,“一直以来,人们只关注于阴阳之气的多寡,却忽略了其本质。孟德你能以豆种之花色,阐阴阳之道,这很好。我的故友袁昌在研读过你的‘三一论’后,他以秘术四季化一旬为一年研究麦种,辅以农家秘术,经十数代后将其种下。在精心培育一年后,道种可亩产百石。为此,他特意来信予我,称赞你为农家新开一道途。”

    话及此时,连曹操自己都控制不住脸上的惊讶。作为修行农家秘术的曹操而言,他更能理解张角话语中的夸张之处。

    秘术四季的作用范围有限,供给寥寥数百株就足以让曹操每日耗费心力。就算张角口中的那位故友袁昌远比曹操更强,这种秘术也是没法用在大规模种植上的。

    而农家的道种乃是经过炁处理的种子,以农家秘术催发种下后,就无惧寒暑虫害。缺陷在于道种必须由农家练炁士亲自过手,培育也不能离开农家练炁士。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百石之数啊。

    “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作者不过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三百石。”这是文帝一朝时的粮食产量,而刚才张角所说的数目乃是足足百石之多。

    此刻的曹操甚至顾不上关心张角的后半句,径直问道:“恕弟子无礼,既然道种亩产百石,不知凡种如何?”

    “颀长他说道种亩产百石,凡种可亩产五十石。即便百姓在农耕一道上远不及他,种下麦种后也有三十石之收。孟德,你所作的《阴阳三一论》实乃我大汉之幸啊。你有作书之功,陛下欲封你为乡侯,特命我来赐封予你。”

    这一刻,曹操才明白为何曹氏会如此大动干戈。因为自刘宏上位后,对爵位的赐封愈加谨慎,至今封侯者不过张角、张奂两人。

    在他登基后的数年里,他甚至还特意寻了许多错处,将前代所授的爵位收回大半。

    “颀长,不来说上几句么?”张角忽地看向那位曹操并不认识的老者问道,“你先前可是特意说过要见识一下写出《阴阳三一论》的是何等贤才。”

    “孟德,还不来拜见长辈。这位就是袁昌,袁颀长。颀长乃是农家宿老,这些时日别忘了多多向他讨教。”

    听着这话,众人的目光也是转向了坐在最角落的老者。

    名义上是张角故友的袁颀长样貌上远比张角老迈得多,他须发皆白,身形健硕如熊罴。哪怕坐在竹椅上,他的右手仍持着一柄木杖。

    “好你个张太傅,也是学会让弟子来我这打秋风了是吧。”袁昌笑骂道,挥手就向着张角掷出了一物。

    那物件迅若奔雷,在这大堂中被袁昌生生扔出了音爆。曹操下意识地就想帮张角抵挡,毕竟张角的化身可没有多少修为。但在曹操动手之前,那原先快得让人看不清的物件竟是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癸水·寒江月。”

    直到种子平稳地落在张角手中,他那平淡的声音才缓缓传入曹操耳中。

    毫无疑问,刚才是张角用术法挡住了种子。但若此一来,岂不是说身处此地的,乃是太傅本人?

    “哈哈,小家伙,他可不用你担心,这一具可不是什么只能办公的化身。不过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比我家这个看着我挨打的小子好多了。过些天来我这,我把我们农家的《神农》尽数教给你。”

    大堂里突然响起老者豪迈的笑声打断了曹操的思绪,他拍着桌子大声道。

    而曹家的几位族老则是脸色难看,不同于没来得及出手的曹操,他们是出手了但是没有拦下来。他们原本以为那不过只是个突破音速的种子,但谁知各出手段后其速度没有分毫的减弱。

    但老者的笑声却突然止住了,因为坐在他边上的青年直起身来,压住了他拍桌的手。

    “诸位莫怪。此事是我家长辈失礼,但绝非他有意为之。绍在此代为道歉。”

    说来奇怪,当青年未曾说话前,曹操虽然察觉了他的存在,但仍是下意识地将其忽略了过去。可这本是不应该的才对。

    因为这位青年在姿容上就有如宗匠所作的雕刻,五官端正而英挺,衣着一丝不苟,看不出分毫差错。分明身处角落,但在他出声后,原先阴暗的偏僻之处都显得光鲜起来。

    相较曹操,青年身上的衣料算不得名贵,可穿在他的身上却相得益彰,倒显出几分贵气。当他说话时,那强烈的存在感吸引着每一个能听到他声音的人将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尽管如此,青年给人的感觉却并不霸道。就好似天穹之上的星辰,哪怕有着不逊色于大日的光彩,却因为合适的距离感,让人察觉不到其灼热。

    “颀长啊,你这性子,多少该收敛一点。这回还得你的后辈替你道歉。”

    “呵,他们就是规矩太多,我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去。不然我也不至于一直当个乡野之人,说不得还能捞个三公当当。”袁昌把自己的手从青年手中拔出来,不屑道。

    这下反倒是青年面露无奈之色,只得低声道了一句:“叔祖父。”

    “也罢。本初,你与孟德都出去吧。”张角摇了摇头,叹气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种子扔给了曹操。

    “这是颀长自己研究出的道种,质如金铁,能够吸收绝大部分与其接触的炁,名唤金炊玉。你且收着,待之后再向颀长道谢。”

    “是。”

    尽管对场面的变化有些不明就里,但曹操看得出来。张角有意让他们离开,既然如此,曹操自然也不会违逆,而青年也是点头应是。

    而当两人走出大堂后,便再听不到其中的声音,显然是被人用术法封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