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出城
最终还是三人一同离开于府,只是出城门时,差点遇上麻烦。
没想到三人在于府盘桓这么久,追踪祁蘩的黑衣武者还是没有离开。他们似乎料定祁蘩仍在这座城中。
三人没有办法,贺新凉和祁蘩他们都见过,唯有周伯畅是到了城中才遇见。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他。
周伯畅面对二人的视线,莫名感觉一阵恶寒。
“算了,我还是不跟你们一路了。”周伯畅当即反悔,向城门走去。
一左一右伸出两只手拉住他,还不肯拉住了,只捏住两只袖角。
周伯畅回头看去,却见两人已经是泪眼婆娑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周伯畅顿时怒道:“你们两个修士,至于这样吗?对面不过是几个武夫,你们打过去不就行了?”
祁蘩说道:“不行,这里是城里,修士打架会引来缉拿司的。”
贺新凉也道:“周大哥,你也不想让缉拿司知道吧?”
周伯畅揉了揉额头,被一口一个“周哥哥”“周大哥”叫的有些心烦。
不过他们有一点说得对,真要是被缉拿司发现了,自己反而不好脱身了。
“好了,你说,我要怎么帮你们。”
贺新凉和祁蘩顿时喜笑颜开。
“你听我说,就这样……”
不多时,一架马车行驶而来,徐徐驶向城门。
“站住!”
守城将士高叫出声,顿时引来旁边的黑衣武夫注意,朝这边看来。
“将门帘打开,递了路引,核实身份,方可出城。”
周伯畅问道:“今日为何查的这么严了,以往都不用如此。”
“少废话,叫你打开就打开。”守城将士很不耐烦,只想着快些了事。
周伯畅喝道:“你如此办事,若我一封状纸告上府尹,看你如何?”
“告上府尹?”守城将士哈哈大笑,指着他向其他人道:“就他,连府尹的面都见不着,还说什么告上府尹?”
顿时引来一众将士哈哈大笑。
笑罢,守城将士更加凌厉:“快些将车帘打开,我怀疑你在车中藏匿逃犯。如若我数三声,你不打开,便将你等缉拿归案。”
“一!”
“二!”
周伯畅的手缓缓落在车帘上,让众人目光聚焦而来。就连守在城门旁边的黑衣武夫也是如此,眼巴巴地看过来。
周伯畅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这些黑衣武夫早就买通了守城将士,盘查来往百姓,就怕祁蘩混出了城。
眼下他们越是不肯拉开车帘,就越是古怪。
周伯畅正要拉开车帘,忽然从车中伸出一只手来,手中握着一枚令牌。
“缉拿司办案,你也敢阻拦?是你胆子大了,还是我们掌令大人挥不动刀了?”
见了令牌,守城将士们愣了一愣。
“愣着干嘛,赶紧让开!”车里传来粗壮的声音。
缉拿司,寻常百姓不清楚,但守着城门,盘查来来往往百姓的守城将士们却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缉拿司的职位,可比他们要高出太多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大了一级又一级,都不知道具体大了多少级了。
一众将士们纷纷让路,唯独最开始的那人,仍旧坚持道:“既然是缉拿司的大人,为何不一开始亮出令牌来,莫不是假的?还请大人打开车帘,让小人查个明白。”
周伯畅喝道:“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无妨。他也是尽忠职守。”车内传来声音:“你想看,我便让你看看。”
车帘拉开,露出两张男人的脸来。
见了当中一位,守城将士立即打了个寒颤。
“原来是掌令大人亲临,是小人冒犯了,还请掌令大人见谅。”
却见“王掌令”摆摆手:“都说了无妨。你认得我?”
“认得,缉拿司中,小人最敬仰的便是掌令大人的英姿。”
“好,你小子也是个机灵的,待在这里倒是可惜了。”“王掌令”摩挲着下巴道:“我记住你了。”
“能让掌令大人记住,是小人的荣幸。”
不劳“王掌令”开口,那人直接拉着马车的缰绳,牵出了城,送他们离开。
待他美滋滋回到城门,顿时惹来一众同僚怒视。
“好啊,我道你为何今天如此反常,原来是为了这个。”
“为了巴结,竟连脸都不要了。”
……
出了城门,“王掌令”的脸如墨水融化,手中的令牌也消散而去。
贺新凉将脸上的墨水擦拭干净,脸色却不敢有半点放松。
“继续走,别停下。”
周伯畅回头看去,瞥见一道黑色身影,始终跟在马车后面。
黑衣武夫虽然不入踏空境,无法以武道罡气踏空而行。但不吃不喝日行千里,已不是难事。
想要将他甩开,倒是困难了。
直到了城外十里,立有一座长亭。亭外有人,清一色的黑衣武夫。亭内独有一人坐着,却是个中年人,端着茶杯悠哉悠哉品尝。
马车赶来,顿时被一众黑衣武夫拦住。
周伯畅喝道:“缉拿司办事,你们也敢阻拦?”
亭中那人笑道:“久闻清江府缉拿司掌令乃是用刀好手,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周兄,不必说了,他们知道是我们。”
贺新凉将车帘拉起,露出他和祁蘩。
“我不知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出来的。习武之人,对气血运行十分敏感。若是王掌令亲自出面,远远地便能听见气血如大河奔腾,心跳如擂鼓之声。”
“可你们三位,无一人如此。”
那人走出十里亭,对着车中的祁蘩行礼道:“小姐,老奴失礼了。还请跟老奴回家吧。”
祁蘩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主母曾有言,若小姐不肯回去,便是动手将小姐绑了,也要带回去。”
“你们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本来这件事我并不打算管了,却见不得你们如此过分。”周伯畅皱起眉头,高声道。
“难道女子便只能一辈子困于家中,相夫教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守着那劳什子的三纲五常?女子便不能外出抛头露面?”
周伯畅凛然道:“她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们何必如此逼迫?”
那人听罢,顿时哈哈笑道:“小子,你读过的书挺多。女子该如何,不该如何,不是你我说了算。更何况小姐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也不能如一般女子随心所欲。”
“跟他说这么多?走了!”
万象剑意如潮水急涌,向四周散去。所有黑衣武夫眼中,出现一柄飞剑,朝自己袭来。
呼延灼亦是如此。但即便看见飞剑袭来,他不退反进,一拳轰出。
拳罡崩裂,发出轰然爆鸣声。
所有剑意倒卷而去,将马车炸开。马车受了惊,木屑刺进血肉,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出了城门,城中禁飞的规矩,也就管束不到了。飞剑拔地而起,贺新凉拉着祁蘩和周伯畅一路远走高飞。
呼延灼看着剑光远去,嘴角露出些微笑意。
“咱们这位圣女大人,是越来越贪玩了。”
一旁的黑衣武夫问道:“大人,要追吗?”
“不用。那小子说的去,女子确实不该被拘在小小一方天地。更何况圣女大人注定是要拯救众生,是该好好去看看众生疾苦了。”
“若是夫人那边问起来?”
呼延灼瞥了他一眼,黑衣武夫顿时不敢出声。
“怕什么,圣女大人交了几个朋友,外出游玩罢了。我等今日没有见过圣女大人不是?”
一众黑衣武夫低头不语。
……
三人挤在木剑上,周伯畅不满道:“你就不能将木剑变大些?”
贺新凉回道:“你以为我不想?”
他还未将木剑炼成大小如意,早知道便从渡海峰学一学独门炼剑手法了。
渡海峰镇峰之剑乃是核舟剑,形如桃核雕刻小舟模样,实则内有乾坤,大小如意。此剑放大之后,便是一座剑舟,乃是九酝宗的攻城利器。
贺新凉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如此,怎么也要从莫玄嘴里将剑舟炼制方法撬出来。
祁蘩站在两人身后,倒是没什么感觉。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流风抚摸着脸颊划过,一切都很畅快。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祁蘩张开双手,仔细享受着这种感觉。
周伯畅和贺新凉嘴角抽动:“你喜欢就好。”
周伯畅站在最前方,忽然想到:“剑修御剑飞行,不是速度奇快吗?为何感觉风这么小?”
贺新凉没好气道:“你当剑修都是傻子?剑修同飞剑乃是一体,御剑飞行时,自然会放出真元抵挡狂风。不过也有特殊癖好的,偏好强风吹拂的感觉,你要不要试试?”
周伯畅呵呵冷笑两声:“免了。”
听着两人吵闹,祁蘩忽然笑道:“我觉得,你们俩关系挺好的。”
“哪里好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因为我觉得你们很像。”祁蘩短暂思考后道。
“哪里像了?”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你看!”
为了避免再被祁蘩误解,两人干脆不出声了。
剑光呼啸,于天空飞行,山川河流急速倒退,很快便出了清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