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纛

第五十五章 长安再兴关中策

    刘虞给刘和的长子取名刘逍,待二十岁及冠则加表字繁之。

    朝廷那边的册封也下了过来,加刘逍太原侯世子。

    而甄宓刚刚出了月子,就开始物色起刘和妾室的人选了。

    甄宓左右寻找,这才找到了个合适的人选——杜言姬。

    京兆杜氏偏房长女。

    二九年龄,未定亲。

    再寻几日,又寻之一女子名曰苏齐,扶风苏氏长房此女。

    二九年龄,未定亲。

    甄宓找这两位人选可算用了一番功夫,之前董卓对京兆门阀下手导致残存的京兆门阀要么加快给女儿定亲,要么就带着女儿逃进山里避难导致超了合适的定亲年龄。

    甄宓找的这两个妾室人选都是京兆门阀之后,她的政治敏感性非常高,甄宓一眼就看出来现在河北门阀有做大的趋势。刘虞与刘和作为掌权人是不可能放任河北门阀继续做大的,那么引入京兆、河洛乃至颍川等地的门阀就成了制衡河北门阀的首要选择。

    尤其是京兆门阀现在残破不堪,他们若为刘和提携则势必会绝对的依附于刘和。

    所以在甄宓眼中,刘和妾室的人选必须从京兆门阀当中选拔。

    “相公你来看看这二位娘子的画像,可满意否?”

    刘和正抱着刘逍坐在甄宓身边,听闻甄宓说话他便好奇的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刘和就有些愤怒道“宓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连月子都没出我便纳妾,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况且纳妾之事不急于一时,待逍儿再长大两年纳妾也无妨。”

    刘和是怕他现在纳了妾,会导致妾生子与刘逍的年龄差距过小。这势必会造成家族内部的混乱,而明智之举是等刘逍三岁左右再纳妾。

    而届时妾室所生的孩子至少会与刘逍差出将近五岁,如此便不会动摇刘逍继承人的地位。

    “相公你以为妾想这么早就给你找妾室?

    相公你未来的妾室一定会从京兆关中的门阀女儿中挑选,现在京兆门阀内于二八至二九年岁适龄婚配且门第足够的只有这二位娘子了。

    你再等几年,那些娘子要么人老珠黄、要么另行许配,还怎地联姻?”

    京兆门阀之前伤亡惨重,现在剩下来的女子要么是半老徐娘已经婚配,要么是总角之年的孩童。甄宓找了大半圈,也就是

    杜言姬和苏齐算是甄宓用了大量的功夫才寻到的人选。

    而且......京兆杜氏和扶风苏氏在这个年代还不算京兆一等一的大门阀,弘农杨氏、京兆韦氏、河东薛氏等才是京兆门阀内的执牛耳者。

    现如今几个门阀遭受重创后,京兆杜氏和扶风苏氏看到了崛起的机会。

    京兆杜氏和扶风苏氏的掌权者早就与无极甄氏暗通款曲,有互助之意。

    按照甄宓的想法来说,刘和早晚都要纳妾,那她就要选择可和她结盟或可以被她控制的人选才安全。

    放太原王氏或者清河崔氏的人进刘和后宅,她甄宓怎么可能放心?

    开玩笑,这几家谁能被无极甄氏掌控?

    说白了甄宓只要无极甄氏能与妾室的家族和睦相处,那她们之间也必无内斗。

    刘和似乎是看出了甄宓的想法,便哂笑道“那不如先定下婚约,待明年再过门无妨嘛。”

    “倒是可以,只要相公你能尽快把婚约定下来就行。两家都是翘首以盼,就等着相公你回话呢。”

    “什么意思,你先和他们两家去说了?”

    “妾是先斩后奏,毕竟相公可是说过后宅之事由妾来管,这可是相公当年答应的呢。”

    刘和无奈,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不过就算他没说过,他也不会与甄宓计较什么。

    毕竟贤妻难得,刘和宠爱还来不及又怎可能说些不满的话?

    刘和只是将甄宓抱在怀中道“宓二且放心,不管为夫后面有多少个女人,为夫的心思都还是在你身上的。”

    刘和与甄宓正浓情蜜意的说着体己话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有人禀报的声音道“

    司空!赵都尉与阎令尹同时登门,请司空会见!”

    赵云与阎柔上门,或许是发生了些许他们处理不了的事情。刘和闻言立刻起身道“夫人便安心养着,待为夫去去就回!”

    刘和说罢赶忙前往正堂,而此时赵云与阎柔都已经在正堂等待刘和了。

    “司空!”

    “无需多礼,且说有什么事?”

    “回司空的话,最近几日赵都尉领兵已经肃清三辅附近的县城,这些地方的豪强和流寇基本上都为朝廷招抚。

    然靠近凉州之地,还是有不少豪强勾结李傕、董旻等人裂土一方。

    而前些日子左军从来书信,要朝廷支援一批披甲和刀弓箭矢过去。左军言说雍凉边界局势大乱,他必须要立刻出兵翦除部分豪强了。”

    “给玄德叔父送过去,顺便通知玄德叔父,让他趁机将斥候散入凉州!”

    “诺!”

    “对了司空......”赵云见阎柔说完,立刻出来道“我们此来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之前京兆门阀为董卓屠戮之时有不少土地为豪强趁机所占,而现如今朝廷的态度是重新扶持京兆门阀,杨太尉等人就借机提出过要重新划分关中土地、让那些豪强把抢占的土地归还过来之事。

    若行此策,只怕那些豪强就要反了!”

    “这不能听杨太尉的,门阀豪强之间的流通本就是合乎门第规则的。他京兆旧门阀受到重创,还不许人家豪强起来变成新门阀吗?

    怎么的?只许他们吃,不许别人吃?

    那敢讲话,别人只能吃他们拉出来的东西呗?

    有这种道理?

    没有!

    本司空把话放在这儿,那帮京兆旧门阀让他们有从哪儿来滚就哪儿去!

    有法子就自己去收土地,没法子不要来求朝廷!

    再者说了,把地重新分给他们,他们现在有多少人能管理这些土地?

    你抢了豪强的地,他们要是造反咱们拿什么去平叛?”

    “那司空,这......不符合朝廷要引入京兆门阀的策略吧?”

    阎柔试探的问了一句,他现在是猜不出刘和的想法。

    “朝廷想提拔的京兆旧门阀外乎就是几家而已,还能全都引入朝廷为朝廷所用?

    提拔的家族现在本司空这边已经选好了,京兆杜氏、扶风苏氏就提拔他们两家。剩下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朝廷不管!

    你们回去就查一下,京兆杜氏和扶风苏氏的土地都被谁占了。朝廷按市价收回来,再给这些豪强家的子弟补偿。不管是征召为官或者是举荐贤才都可以,亦或者说有武艺者也可入军中任职,总之安抚住这些豪强的情绪即可。”

    “明白!末将这便回去做!”

    送走了赵云和阎柔后,刘和这才感慨娶甄宓果然是没娶错。

    之前刘虞的计划就是在京兆门阀当中挑出两家来提拔,以此引入新势力去对抗河北门阀、亦或者更好的安抚关中局面。

    但是,提拔谁那是有说道的。

    京兆门阀现在都残破不堪,有的家族没了土地但是子弟依旧非常多,有的家族子弟凋零但是手里边的情报网或者说商队又是完好无损。

    而有的家族并没有受到过大的重创,现在还安安稳稳的盘踞在关中之地。

    甄宓选的这两家,除去两家有合适的女儿可以嫁给刘和为妾外,更多的是看上了这两家的条件。

    扶风苏氏虽然原本还不算是关中的大族,但董卓之乱时却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其在扶风郡的根基依旧非常深厚,可以为现成的外援。

    京兆杜氏为京兆原本的二流门阀,比不上京兆韦氏与弘农杨氏在关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但这个家族的人才并没有凋零太多,只是失去了不少土地与商队贸易线而已。

    这样一来,京兆杜氏最迫切的需求就是能够尽快在朝廷站稳脚跟,以期保持自己家族的影响力。

    这样的家族最适合被上位者掌控和任用,甄宓的一个纳妾之法就为刘和解决了这个麻烦。

    刘和心情大好,但他也没打算先回内宅去感谢甄宓。刘和想先去京兆杜氏的庄子里坐坐,好好看看这个未来的合作家族有什么样的底蕴。

    刘和出城之后已经是夜间了,此时长安城内开始消禁,而通往城外的官道上也是一片萧瑟。

    官道之上只有阵阵的晚风拂过,卷起茂密的树叶发出幽幽的声音。

    沙沙作响的叶片又遮挡了月光,让月光在官道上留下了斑驳的投影。

    “唉,原本呐......长安城就算是宵禁了,这城外到晚间也还是有些许生气的。

    战乱的果然是最会摧残一个国家的事情!”

    刘和慨叹了两句,而当他的马车到达京兆杜氏在城外的庄子时,却发现了不同的景象。

    关中在刘和的印象中应该是极其残破和凋敝的,那董卓三四次的大型搜刮让整个关中民不聊生,哪里又会成为世外桃源呢?

    但京兆杜氏的庄子外却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在京兆杜氏的庄子周围形成了几个村子,而每个村子的管理都是十分井然有序。朝廷的宵禁、巡查等制度在各村被贯彻下来,当刘和的车驾进入村子时,就遇到过几个里长的数次盘问。

    而京兆杜氏的庄子本身也被守卫的极其有严密,若是不知道的人来看,还以为是弘农杨氏这个京兆第一大族的领地呢。

    “不愧是宓儿选中的家族,于乱世之中依旧能保持的如此有条理、有制度,这样的家族不兴旺那谁又能兴旺呢?”

    刘和笑了笑,便叫人去扣响庄园的大门道“

    请问杜氏家主可在?

    司空前来拜会,还望杜氏家主能与司空一叙。”

    门内值夜的守卫似乎被惊醒,这立刻在庄子的岗哨上向下查看道“

    请问贵人说的是谁?

    难不成是刘司空的车驾?”

    “正是刘司空!

    还请兄台去通报杜氏家主,说司空到此想要与杜氏家主一叙。”

    “兄台可别诓骗于某家,司空怎会在这么晚来我们杜氏的庄子呢?”

    那人嘴上说着不信,但立刻便跑了下来,一边打开庄子大门一边观察了起来。

    “还真是刘司空!”

    那人明显也是认识司空礼制的,在看到刘和的车驾与仪仗都是司空的排场时,便不疑有他的立马换上笑容道“请司空入庄子的会客堂歇息,某这便去通知家主来拜见司空!”

    这人的话说的十分讨巧,既没有让刘和在外面等待,也没有说让杜氏家主接见刘和。

    这人先请刘和进入庄子内歇息,再言说让杜氏家主来拜见刘和。这面见和拜见的差别可是很大的,刘和听在耳里这心中也十分舒坦。

    “不愧是百年望族的家仆,这眼力就是比别人要强。”

    刘和笑了笑便让人将车驾驶入了杜氏的庄园,而后于杜氏庄园的会客堂停下,刘和这便踱步进入会客堂于客座坐下等待杜氏家主的到来。

    京兆杜氏的现任家主杜畿在听闻刘和前来时,这立马换上礼服前来迎接。

    “杜家主何必如此?

    这便是普通的会面而已,无须如此正式。”

    刘和笑了笑,便请杜畿坐下。

    “司空莅临寒舍,畿惶恐!”

    “伯侯先生莫要如此,咱只是说说家常而已。”

    那来娶人家的大女儿,这可不是聊家常吗?

    那杜言姬是杜畿弟弟的女儿,这之前甄宓派人来想要说亲事,杜畿听闻后特意将杜言姬过继来认作了长女。

    刘和看着杜畿,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儒生让他颇感好奇。他好奇的不是杜畿本身,而是杜畿有一个儿子名曰杜恕。杜恕本身也没让刘和好奇,刘和真正好奇的是杜恕的儿子——杜预。

    人家那可是杜武库。

    开玩笑,作为文武庙都进的人物杜预能是一般人。

    之前刘和就十分好奇杜预这个人,但在如今的时间线上,杜预可还没有出生。

    刘和只能按捺心中的好奇,趁机先看看他出身的京兆杜氏个什么样的家族也行。

    之前刘备派大宝......不对徐盛为先锋肃清雍州的几个豪强时,杜氏就给了刘备不少帮助。

    这也是杜氏能很快进入甄宓视野的原因,毕竟如此亲近于朝廷又岂能不让甄宓动心?

    “伯侯先生呀,您不要紧张。

    这不是家妻想给本司空纳个妾嘛,这思来想去便是看上了您家的女儿言姬娘子,不知伯侯先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