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南第一流

第58张 二喜子得病

    不用想也知道,云南当做宝贝一样的玉坠,用处必然不一般。

    可她从未想过要用玉坠为自己谋利,也压根不想让别人知道玉坠在她身上,这玉坠留在身边就是一块烫手山芋,当初就该果断些还给他。

    左等右等,大半个月过去,他还是没有回来。

    王孙领兵与海盗交手的消息传遍整个卞南,有说王孙一路过关斩将直捣黄龙杀到海盗老巢,亦有说海盗诡诈诱敌深入将卞南士兵一网打尽......

    消息传来传去,众说纷纭,温玉就听到了八个版本。

    真真假假难以辨别,她一早就见识过海盗的猖狂和血腥,此战云南必然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否则也不会迟迟不归,颇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魄。

    不过她也只是听旁人闲聊,毕竟自己只是小老百姓,战争太残忍太严肃,她也做不了什么。

    婚后不久,王萍萍便有了身孕,如今安心在家养胎,李珍宝随着他阿爸在镇上做活,不像以前嘻嘻哈哈的不修边幅,肩上有了责任以后,逐渐变得沉稳。

    这天下雨,店里没什么生意,想起前几天王萍萍说自己想吃点酸的,她对小林交代了几句便出门去了,落雁湖上坐落一座桥,桥的对面青瓦白墙错落有致,左边是居住的地方,右边一趟都是商铺,她买了一些山楂,抄近路去看望王萍萍。

    见到她,王萍萍别提多高兴。

    “我都快闷死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快坐。”

    医官说王萍萍这胎不稳,若要孩子平安生下来,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打那以后家里人草木皆兵,对她更是严加“看管”。

    “我就像那未出阁的女子一样,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王萍萍在家里都快待得发霉了。

    温玉知道好歹,没有直接将山楂递给王萍萍,而是交给王萍萍的婆婆,李珍宝的阿妈,经由她的手再送到王萍萍的房间里,说明没有问题。

    山楂酸酸甜甜,王萍萍苦涩的嘴里终于有了味道。

    她望了望门口,凑近小声抱怨:“大鱼大肉我都快吃吐了,还有那个鸡汤,我真是不想喝,闻到就恶心,李珍宝她阿妈偏说有营养,让我多喝。”

    “每顿都有鸡汤吗?”温玉好奇。

    她记得某短视频平台上,经常有网友抱怨一天要被逼着吃几只鸡。

    王萍萍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每顿都有,但最少一天一顿。”

    温玉现在也算人在屋檐下,哪里好在背地里说房东的坏话,再说,王萍萍脸上的红润气色做不得假。

    她有一位好婆婆。

    温玉笑她:“有人伺候你,你就偷着乐吧。”

    王萍萍羞赧地笑了笑,反过来揶揄她:“伶舟辞不在家,没人给你做饭,看给你饿得面黄肌瘦,你赶紧让他回来,做生意哪有做饭重要。”

    “渍。”

    温玉斜眼看她:“你这嘴巴巴儿的,现在不犯恶心了?多吃几颗山楂,堵住你的嘴。”

    王萍萍撇了撇嘴。

    “我不像你,一个人也能过得自由自在,我也不奢望李珍宝能做生意赚大钱,只要他能在我身边陪着我,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愿望。”

    她望着温玉叹气:“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温玉摇头否定,最简单最平凡的愿望,是为知足,而非无用。

    “我曾经庸庸碌碌,只想着一辈子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潇潇洒洒地过完一生。”

    可事实证明,最简单的,最难实现。

    从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悲愤、惋惜、无奈......

    王萍萍猜想她是思念过世的父母,便安慰她:“你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平庸,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忘了吧,实在忘不了就放在心底,人啊,还是要朝前看,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不会担忧。”

    “要做阿妈的人,果然有母性的光辉,说得我都快哭了。”

    面对温玉的调侃,王萍萍面色一臊。

    “去你的。”

    两人还在互相调侃说闲话,李家来人了,是隔壁的王家儿子,来借锄头的,李珍宝阿妈将锄头递给他,顺嘴关心了一句:“二喜子,你嗓子怎么了?”

    “咳咳咳.....”

    二喜子咳嗽了几声,回道:“我嗓子不舒服,婶子。”

    卞南这鬼天气,一阵一阵的,人有点小毛病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家里有个保胎的,她得十分小心。

    “应该是受凉了,你注意点身体,我送你。”

    “不用了婶子,你忙你的,我走了。”

    屋子里两人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李珍宝阿妈坚持送到大门口,二喜子打了几个喷嚏,揉着鼻子走了。

    晚上大喜子来还的锄头,大喜子是二喜子的哥哥,说是二喜子突然发高烧来不了。

    李家人热情,非要温玉住一晚,看着王萍萍水汪汪的期待眼,她便没再推脱,当晚就住了下来,王萍萍拉着她说了半宿的话,要不是怕长辈来催,估计要说到天亮。

    她没怎么睡,天刚见亮就起床,到河边吹吹风醒醒神。

    看见大喜子领着一个老头慌慌张张地往家去,脸色看着很着急,所以没看见路边站着一个人。

    起初她没当回事,第二天听说二喜子的侄女也发烧了,二喜子吃了药后情况恶化,咽喉和舌头变得充血,发出异常恶臭的气味。

    镇上的大夫没见过这种症状,家人以为是二喜子中了巫蛊之术,请人看了以后还是没有好转。

    “现在他家里都急疯了,准备去客家镇找人来看。”

    “二喜子打小身体就好,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会得这种病?听他二舅说,人已经意识不清,就剩一口气,也不知道能活几天,哎。”

    说这话的人从小看着二喜子长大,小年轻遇到这种事,他心里很是唏嘘。

    “二喜子还没讨婆娘,居然染上这种怪病,小鱼那丫头被他传染,不会也……”

    小鱼是大喜子的女儿,二喜子的侄女,只有六岁,活泼开朗的一个小女孩,现在也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几个人走后,温玉神情凝重地望着店对面的落雁湖,雾蒙蒙的一片,仿佛在暗中笼罩着什么诡谲多变的东西。

    “老板,你怎么了?”小林不明所以。

    倏然。

    “我出去一下。”

    温玉拿起门口的油纸伞,胡乱撑开后走进雨里,她走得又快又急,裤管裤腿被斜着下的雨打湿,交替前行时带起一阵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