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蜃香楼出来，两人就近选了附近的一家食肆。

    吃完这顿散伙饭，两人便分道扬镳，两人商量由祝余带着小咪比较安全。

    临观城的民居多是石与木混制而成，而临水的民居多是木制，更为轻巧，有的甚至半边房子临空在水道之上，尽收水乡美景。

    食肆内客人不多，两人挑了靠近水道的窗边座，打开窗便能瞧见水道上缓缓驶过的小船与远处层层叠叠的青色屋檐。

    香气扑鼻的饭菜逐一被端上桌，一道海鲜羹，一盘红烧鲳鱼，一盘椒盐虾，还有一碟青翠欲滴的蔬菜。

    菜上齐，小咪也被香味熏醒，从背篓里跳上了桌，乔亦桓捡了一些肉放在小盘子里，推在小咪面前。

    “哗啦！”

    食肆的木门忽然被一脚踢开，一群气势汹汹的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

    “江乐继在哪！我替博罗王来收债了！”

    又是博罗王！真是冤家路窄。

    乔亦桓侧耳倾听，观察食肆内的动向。

    听闻声响，角落里的一名男子条件反射似地站起来就想跑，可惜小小的食肆只有大门一个出口。

    男子见着刀疤脸，垂头哀求道：“卢大哥…再宽限几天吧，我很快就要发工钱了！”

    刀疤脸狞笑道：“宽限？做梦！江乐继，你昨晚又去醉春楼过夜，怎么着，有钱玩女人，没钱还给兄弟们？“

    刀疤脸踩在板凳上，笑容猥亵，“我看你家里那小姑娘不错，要不，你拿你姑娘抵债吧？你们这些逛青楼的不经常这样干嘛？”

    “你休想！”

    谈判破裂，小弟们一拥而上。

    不过那男人似乎有些手脚本事，在一群人中间辗转腾挪也不落下风，一拳一脚都落到了对手的痛处，打得几个小弟龇牙咧嘴。

    那刀疤脸狠啐了一口，亲自上阵，他有两下子，很快便将男子制伏。

    “等等。”祝余走向刀疤脸。

    刀疤脸不屑道：“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

    “他欠了多少钱？”

    祝余的平静让刀疤脸高看了一眼，但他的语气依旧狂妄，“一百金铢，怎么你要替他还？”

    “胡说，只有十个金铢，谁知道他们越算越离谱，一年没到就利滚利滚到了一百金铢！”

    被刀疤脸踩在脚下的男子开始求救：“姑娘，侠女，好人帮帮我！”

    “白纸黑字写的契约，你要反悔？”刀疤脸踹了他一脚，朝祝余说道：“这位姑娘，我看你是个热心肠，这畜生天天在醉春楼过夜，不养妻女，有钱不还，你要帮这样的人吗？你要帮的话，算你九十金铢！”

    祝余面不改色。

    “以契约之名实行暴行，以多欺少，以强欺弱，这并非公平。老板娘，有纸笔么？这样吧，我也不是偏袒他，重立契约，将欠金改为十个金铢，我便不管此事。”

    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老板娘赶紧拿来了纸笔。

    刀疤脸抽出腰间的刀，刀尖明晃晃地闪光，锋利异常。

    他狠声道：“你凭什么？”

    祝余没说话，手指弹了弹刀疤脸手中的刀，那刀身便绽裂出数道金色裂缝，顷刻间化为一地碎片。

    是修士！刀疤脸心中一惊。

    “你不怕我报官吗？我背后可是博罗王殿下！异人府可不会怕你们这些修士。”

    “死，或者重立契约，你选一个吧。”祝余依然不咸不淡，完全不将刀疤脸的威胁放在眼里，“你大可离开后就去报官，看他们抓不抓得到我。”

    “谢谢这位女修！”男子趴在地上，感恩戴德。

    刀疤脸无奈，只得与男子重新定了契约，约定以往的契约作废，欠金为十个金铢，一个月内偿还。

    “他妈的，哪来的黑吃黑。算我倒霉，下次别让我碰上！”

    乔亦桓给祝余竖了个大拇指，有她在，真是省了不少心。

    随后，两人带着名为江乐继的欠债男子走出了食肆，拐到街巷的阴暗处。

    “把你知道关于博罗王的消息都说出来。”

    祝余负责把风，乔亦桓充当起了衙役的角色。

    江乐继面露难色：“恩人想知道我都会说，就是给个范围行不行？”

    “你为什么欠他钱，有多少人欠他钱？他的钱用在哪了？”乔亦桓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很多人欠他钱，在醉春楼消费的很多人都欠他钱。我只知道他们赚了很多很多钱，但具体用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醉春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是青楼啊，恩公你不知道？”

    “…”

    从小渔村来的人哑口无言。

    “对了，我听说他们从离耀买了很多马，还有很多药材，据说他们还准备开一个丹药房。”

    江乐继总算说了些有用的信息。

    “买马和开药坊有什么关系？”马和骑兵的关系比较近。

    “你知道我们越地都是些矮马，他们买高马可能是为了驮运吧，我也不清楚啊。”

    江乐继求饶。

    “这样吧，你身上还背着欠债，你为我打探菠萝王——呸！博罗王的消息，我和他有大大的仇，不管什么消息我都要。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

    江乐继说了个地址，乔亦桓便放他走了。

    “你相信这种人？”祝余皱眉，“万一他反手把你卖了呢？”

    “把我卖了，就当做引蛇出洞，反正他们早晚也会知道我回临观城，最好能拿到他们更多证据。但是可能要麻烦你……”

    “保护你。”祝余替他说出下半句，随后回答道：“好，我会在于府附近住下，你出事了就马上意念通知我。”

    乔亦桓继续说道：“如果不卖我，那我就去收点消息，也没有损失。”

    “对了，那讨债的说要去异人府报官，你不会有事吧？”

    “渊越的异人府除了受到螭龙赐福的浸涎者，其余都是些一些小宗门出来的神修，还有些不入流的散修不足为惧。”

    “再不济，你不是这儿的王孙吗？给我网开一面总做得到吧。”

    乔亦桓笑了笑，“可以可以。”

    清轩坊，于府不远处，两人分开。

    目送乔亦桓离开，祝余提起背篓，伸出手抓了抓橘猫的头，见着小咪眯着眼享受的样子，她忍不住展颜一笑，右脸颊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