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识得道尊者
青城山脚下的泰安镇,中心广场有表演演出,周围已经围了许多的游客。只见人群中间的地面上铺着一块巨大的地毯,中心是两仪太极图案,外围锈有紫金有道纹,看着挺不一般。稍后就见一青壮道人头挽发髻,身着青袍,脚踏步履,手持拂尘,稳步缓缓走到太极图案中心,左手抱右手,躬身行一礼,开声说道:“诸位施主,贫道玉玑子,在青城山两清观修行,今日奉家师之命,前来此地为各界朋友奉上九局清心咒功演,不为钱财名利,只为度化有缘人。如若有朋友识得道尊,敬请赐教。”说罢,双腿盘膝,原地就坐,拂尘横呈,双臂抱胸,翻掌起落,气息调匀,双目内视,耳根垂肩,神气内敛,功运周天。
见青壮道人开始功演,人群周围逐渐嘈杂起来,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认为这只是江湖骗子的把戏,开始来一段表演,接着就开始卖膏药或者灵丹,总之不管怎么变化,套路都是一样的;也有的表示不解,说什么九局清心咒功演,什么是九局清心咒功演啊,话都还没有说清楚,就开始装神弄鬼了,表示失望;也有好奇的,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弄这么大一块地毯挺贵的吧,别说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哪里有卖,回头也好去买一张……
这青壮道人的功演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就是静静地坐在地上,不睁眼也不说话,像睡着了一样。好在持续时间不长,大约五六分钟后就结束了,道人睁眼起身,向人群四周作揖,但是观看的游客早已散了许多,剩下的都是好奇心重的,想看看这道士到底想干什么。
道人向人群里望了望,高声道:“可有识得道尊者,敬请赐教……可有识得道尊者,敬请赐教……可有识得道尊者,敬请赐教……”连说三遍,见无人回答,转头环视,忽然见一花衣中年人正在人群中神情怪异地看着自己。中年人年纪不明,但应该在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白净,精神饱满,白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花色衬衫,宽大的花色短裤,白色凉袜配凉鞋,一副大眼墨镜高挂在额头上,看着很潮。
玉玑子下山是奉了他师父清虚子道人的交代,告诉他要在今日前往泰安镇进行九局清心咒的功演。当时玉玑子并不明白师父的用意,再三追问之下,清虚子告诉他说他已测算过,在泰安镇有一份善缘可结,让玉玑子在农历的润五月十八的这天,在下午三点以后设坛功演,历时九局,每隔半个小时功演一次清心咒,如果善缘出现,必会让他有所感应。玉玑子还想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感应,可老道人却不肯多说。
回味之下,这花衣中年人莫非就是师父所指的善缘不成?清心咒是他们两清观的修行法门,可以引动真气运行,看在场观众无一识得真颜,只有这花衣中年人的反应异于常人,必然与众不同。念及此,玉玑子倾身近前,谨慎询问:“阁下是否识得道尊者?”
花衣中年人没有料到玉玑子道人会对自己青睐,仓促之下还略带惊讶,在玉玑子倾身的同时,也略微后仰,让那挂在额头上的太阳眼镜也出溜滑落下来,悬挂在鼻尖上,漏出了两个滴溜溜转的黑眼珠。“啊……道长在说什么?……什么道尊者?……我不知道呀……”
玉玑子不信,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对我眼露不屑?”
花衣人连忙摆手,连忙道歉:“误会误会,道长误会了,我那非是不屑,而是见道长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不慌张、不忙乱、脸不红心不跳的,我还以为道长是要准备卖膏药呢……”言下之意就是我以为你是个江湖骗子,所以才对你不屑一顾的。
玉玑子倒也没有生气,他今天的功演本来就有隐晦的目的,不能一蹴而就也属正常,只是听花衣人的说法,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而已,但也无可厚非。
等到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玉玑子再次向人群行抱拳礼,继续说道:“诸位施主,贫道玉玑子,在青城山两清观修行,今日奉家师之命,前来此地为各界朋友奉上九局清心咒功演,不为钱财名利,只为度化有缘人。如若有朋友识得道尊者,敬请赐教。”说罢,双腿盘膝,原地就坐,拂尘横呈,双臂抱胸,翻掌起落,气息调匀,双目内视,耳根垂肩,神气内敛,功运周天。
之前观看的游客大多都已经离去散了,此时又聚集了一圈刚到的游客,反正是免费的表演,看看热闹又没有什么可耽误的。仍然有不少人观看,而花衣中年人并未离去,也围在人群里继续观看,只当是看看这个表演的道人什么时候才开始卖膏药。
玉玑子的功演还是跟之前一样,除了花衣中年人看似有兴趣的观看以外,并没有什么让他生出感应的事情发生。只是唯独不解的就是这个花衣中年人到底想干什么,自己的功演也不是文旅演出,都是重复着一件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可看的。
待玉玑子即将开始第六局功演的时候,白子凡和梁婉秋也正巧到了中心广场,见有人进行文旅表演,也凑上去观看,走近才发现并非是文旅演出,反而看起来有点像江湖卖艺,尤其是那么大的一块地毯,又是两仪太极,又是道纹雕刻,但是这种免费的表演看看无妨,只要不掏钱,也没有什么损失。
还是原来的开场白,还是原来的功演,梁婉秋见状立刻失了兴致,却是白子凡一把拽住她,欲言又止。
梁婉秋不解:“小满你什么情况?”
白子凡朝玉玑子努努嘴,轻声力证:“我又看到了那氤氲气息了,那个道士的身上也散发着之前的那种氤氲光环。”
梁婉秋犹豫了,若之前白子凡的表现说是异想天开,那这时再次出现那种情况,似乎不像是恶作剧,但是若真的有那种彩色的氤氲气息,那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呢?
“你是说那道人的身上在散发氤氲气息?可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啊?”梁婉秋不解。
白子凡坦然又无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不见,但我却是切切实实能看到那种东西。”
正当两人想要探讨的时候,白子凡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轻拍他的肩膀,回头发现竟然是一个穿着花衬衫花短裤,丝袜配凉鞋的潮流中年人,还带着一副硕大的太阳镜。
只见中年人轻轻拨起太阳镜,一副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轻佻说道:“那是真气,是修道之人修炼之后才会有的能量体,还氤氲气息呢……”
“啊??真气?”白子凡和梁婉秋惊讶之余,竟异口同声道。
“嘘——”中年人连忙噤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小兄弟随我来。”
两人竟同时毫无犹豫地跟着,刚走出两步,前方的中年人侧身回头,朝着玉玑子的方向飘逸地随手一挥,然后继续领着两人远离。而此时正在进行清心咒功演的玉玑子恍惚间产生了一个短暂的感应,既感即无的感觉,与之前的花衣中年人的感应不同,似乎就像是师父清虚子要自己感应的东西一样,可这短暂的感应让他也不能确定,毕竟道行不深。紧急停下了功演,朝着人群巡视,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看到那花衣中年人似乎已经对自己的功演不再关注,正意兴阑珊而去,离去的人也并不止花衣中年人,那身后的年轻男女估摸也是一样。
功演已经进行到了第六局,为何师父所指的善缘仍然未至,莫非真的要等到九局功演结束才会感应到?玉玑子并不能确定,只能是照师父的交代继续下去,而殊不知所谓善缘早已远去,终究成为了两清观的一个遗憾。
花衣中年人行走中带着轻声惬意,嘴角挂笑,心中默念:“无量天尊,看来这两清观的天机术果然不容小觑,若非来的是个二代弟子,此行曾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不知该怎么称呼您?”白子凡开口。
花衣中年人停下脚步,说道:“我叫曾黎,你可以叫我老曾,曾叔,黎叔都可以,我很随意,你也不要刻意,咱们相遇便是缘分。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话想问我,但是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也不是交谈之地,不如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畅聊一番如何?”
白子凡本能地想答应,却被梁婉秋拦住,并问道:“这位曾叔,我们素昧平生,既非世交,亦非旧识,能跟您走这么远,就是想解我兄长心中疑惑,你既然知那是真气,不如就为我们说一说。若是非要拉我们去偏僻之地,难免让我兄妹心生疑窦。”
曾黎呵呵一笑,并不介意,轻声说道:“小丫头年纪轻轻,却是秀外慧中,行事稳重。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我非歹人……”说罢,单手掐出一个法印,掌心立刻有一团桃子大小的火焰冒出,这一手凭空生火的本事,瞬间就征服了两个小年轻,这景象不仅白子凡看到了,就连梁婉秋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到这时候,两人心中所有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曾黎所谓的清净之所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就是在闹市中的茶楼要了一个包间,要了一壶铁观音,一边品茶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