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重生,我在修真宗门反复横跳

第七章 接着周旋

    “弟子有错,请师父责罚!”

    梁泰皱眉,遂停下脚步,问道:“何错?”

    “弟子之错有二,”路由认真细数:“其一,急于求证金丹元属,故贪图灵脉助力,违反宗令滞留功法阁修炼;其二,功法初成,急于向师父所禀,在您府前险些与师弟相斗。”

    “回顾近昔,弟子受过往执念所累,日渐偏激暴躁,今一朝悔悟,望师父责罚,以儆效尤。”

    说罢,路由不再言语,有些台面上的话,点到为止即可。

    这是一场博弈,两个“急于”并不能掩盖近期的反常,但失而复得的天赋可以。

    接下来,就取决于梁泰的抉择。

    没有预料中的长久等待,几息之后,梁泰躬身扶住路由臂膀,将他拉了起来。

    “好徒儿,”梁泰语气透着疼惜,与先前判若两人:“这几年苦了你了!”

    闻言,路由长舒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不,师父并不比我好受多少!”他反手握住梁泰前伸的小臂,用力攥紧,动容道:“我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学习功法,我要告诉他们所有人,师父的选择并没有错!”

    路由诉说着,目光终于敢直面梁泰脸庞,那双眸子如平镜般不见一丝波澜,与疼惜的情绪并不如何搭配,也不见漆黑的凹陷。

    梁泰不动声色地抽回臂膀,从纳戒中取出一本绯色书册,路由看得真切,书皮上印着五个大字,赫然是《川云烬炎经》!

    梁泰将书册前递,动容道:“先前你……为师便不多言,从今往后,那些低阶的功法不必再看,宗门对你有更高期许。”

    路由难掩雀跃之情,双手接过《川云烬炎经》,尽管他为了活下去,一直表现出以假乱真的激昂,但此刻的激动委实源自内心。

    《川云烬炎经》是能够从练气初期稳定修炼至元婴圆满的玄品功法,是川云宗分神境以下的顶级不传之秘,也是路由有可能接触到的最好功法。

    这是真的!

    感受着《川云烬炎经》古朴的质感,有那么一瞬间,路由甚至想将魔功的威胁抛诸脑后,安心追随师父修炼。

    盘转在眼眶中的黑色气旋蓦然在脑海中闪回,路由吓出一身冷汗,他恢复了些许理智,对思维的刹时迟钝感到心有余悸。

    梁泰将路由突然的愣神尽收眼底,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俨然一幅理所应当的模样。

    突兀的迟钝令路由感到熟悉,他明白不应该纠结于此,但在迟钝的影响下,他下意识问出了心中想要求证的问题。

    “师父……”路由的神情有一种不自然地木讷:“您年岁几何?”

    “二百零四岁。”梁泰顺口答道,他很满意路由的状态,但对问题的内容感到疑惑。

    二百零四岁……

    二百零四岁!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般在路由脑海中炸裂,“重生”前梁泰说过的话而今依然历历在目。

    “宗主今年一百八十八岁,他别无选择。而我,已经两百零四岁了。”

    入宗六年,路由从未了解过宗主与长老们的年龄,这是一条绝对未知的信息,但它准确地出现了,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一切都是真的!

    魔功是真的!

    重生是真的!

    他们真的杀了我!

    对死亡的恐惧彻底驱散了迟钝对思维的禁锢,路由强迫自己冷静,不动声色地维持住木讷表情。

    “关于巫怀明,你都知道些什么?”梁泰忽而没头没尾地问道。

    路由闻言怵然一惊,明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却不敢花时间思考,立即答道:“宗主是川云宗第三任宗主,火灵根修士,分神后期境界……”

    路由一通长篇累牍,并没有涉及到梁泰想听的重点,他干脆出声打断,将问题再次细化。

    “关于巫怀明、功法阁及灵脉,你都知道什么?”这一次,梁泰的语调很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穿透力。

    “功法阁建造在灵脉之上,而近期宗主有令,每日酉时后,所有人不得滞留功法阁。”路由一字一顿地回答。

    “你滞留了吗?”梁泰进一步追问。

    “滞留了。”路由答。

    “为什么?”梁泰的瞳孔中隐隐映出黑色气旋的倒影。

    “为了修炼功法,向师父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路由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聪慧,即使他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番回答倒是出乎梁泰意料,良久,他都没再开口。

    渐渐地,气旋倒影消失,梁泰的表情也恢复到疼惜状态,他拍了拍路由肩头。

    没有时间留给路由判断,他只能即刻做出决断,缓慢从木讷的神情中恢复过来。

    梁泰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开始嘱咐修炼《川云烬炎经》的注意事项。

    赌赢了!

    从鬼门关上踏回半步,路由甚至不敢让冷汗流下。

    接着,梁泰又问了些关于“朱红木天蓼”的细节,路由遵循一问三不知原则,咬死当时陷入昏迷,对事情的经过浑然不觉。

    金丹之变已成定局,梁泰亲自检验确认后,不再当面深究,路由也顺势告退,得到梁泰应允。

    路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身走向殿外,在踏出门槛的瞬间,身后传来话语。

    “等等。”梁泰出声叫住。

    路由动作一滞,迈出的右腿生生收回,他快速调整面部表情,回首恭敬道:“师父。”

    不知何时,梁泰已坐回主位,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不经意间问道:“你说的荒山,具体在哪里?”

    “川云山向东六十七里有一座月儿山,再往东南方向两里地便是。”路由答得顺畅,不敢有丝毫犹疑。

    路由出了梁泰府邸,径直前往功法阁静修室。

    路由很想立即逃离川云宗,但理智告诫他不能轻举妄动。

    过往作为宗门边缘人物,不会有人特别在意他的举止,但如今在宗主和大长老那挂上了号,就必须格外审慎。

    以路由今天的表现,眼下恐怕只有醉心修炼,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猜疑。

    作为真传弟子,路由有资格使用单人静修室,他习惯性地占了长廊末尾那间,关上门将自己隔绝于世界之外。

    路由对修真一途向来有自己的理解,在研修《川云烬炎经》前,竟先一步练习起不入流的《炎辅剑法》。

    他的金丹元属与旁人不同,为半路偶得,缺少先天熟悉的过程。

    在获得元属前,路由仅有的功法修行就是练习基础剑法,而《炎辅剑法》正是在剑法的基础上追加火元属辅助,对于如今的路由来说,恰是最适合的入门教材。

    在灵脉的辅助下,路由修行进展飞快,可酉时一到,他立即随着众人离开功法阁,不愿再多留一秒。

    川云宗有一片专供真传弟子们居住的独立房舍,路由凝聚废丹后,便搬去了最北边的无人区房舍居住,成了独居的“怪人”。

    没有邻居,没有朋友,没有聚会,自然也就没有同辈关注到路由的变化。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持续了五天,这天傍晚,路由从功法阁回到房舍,忽然惊奇地发现,有人正在搬家,目标就是与他正对的那间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