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海砍柴人到贾府小祖宗

第十章 宝玉摔玉。

    却说贾宝玉和薛蟠等人厮见过。

    随便找了个借口,兴冲冲地转去王夫人院东耳目房。

    和姨妈拜见过,便痴痴地望着那个丰腴身量长相出挑的可人儿。

    “想必这位就是宝姐姐,宝玉这厢有礼。”

    贾宝玉规矩地朝着薛宝钗施礼。

    宝钗早已经从椅子起身,见对方行礼,她的身子往左侧了一下,屈膝回了个万福礼,“宝钗见过表弟。”

    王夫人左瞧瞧右看看,眼前这对璧人,着实是把她给瞧在眼里,喜在心里。

    薛姨妈一把将宝玉给拉进怀里,使劲地搂了搂,喜滋滋道:“我的儿,快让姨妈好生瞧瞧,哎呀呀,长得太随姐姐了,真俊。”

    窝在姨妈怀里很舒服的贾宝玉,先是腻歪了好一会儿,方钻了出来。

    拱手说道:“姨妈和太太多年未见,必有许多贴己话要说,我先不打扰姨妈和太太叙话,我找宝姐姐说话去。”

    “真乖,宝丫头,你们且去西耳目房待着,玉钏、彩霞过去伺候。”王夫人浅笑着挥手。

    宝钗跟随着宝玉告退出去,那双杏眸好奇地打量着走在前面,矮了自己小半个头的贾宝玉。

    进了西耳目房。

    宝玉上了炕坐下,朝旁边拍了拍手,宝钗想了想,婉拒后坐在下方的绣墩上。

    彩霞上了新茶,玉钏端来新鲜瓜果点心。

    两人又退出门口待着,和莺儿香菱闲话。

    贾宝玉随口问了几句路途可顺遂的话,又问了金陵的闲闻趣事。

    宝钗一一答了,抿了一口茶,问道:“宝兄弟最近在读什么书。”

    谈兴正浓的宝玉,顿时变得恹恹不快,随口答道:“南华经。”

    宝钗听了,神情略显诧异,这位表弟难不成是读书种子,四书五经都已读完,方才会去读庄子?

    由衷赞道:“宝兄弟年纪轻轻,就已经读完四书五经?现今已有空闲的时间读庄子了,真真是了不得。”

    贾宝玉本就在林妹妹那里怄了气,这会子宝钗又与他谈及读书一事,先前刚见面的高兴劲,陡然间变得索然无味。

    “我又不科举,读那劳什子四书五经做甚。”

    宝钗脸露诧异之色,杏眸轻眨道:“不科举,还能干什么?”

    贾宝玉听后,心里愈发气闷:

    “这世间又不是只有科举一条出路,况且我的出身,何苦去和那些国贼禄蠹争夺名头。”

    “天下读书人,怎就是国贼禄蠹了,这是何道理?”

    “况且,父辈的爵位,究竟是皇恩浩荡,想要有个好出身,终究还得读书,宝兄弟,科举方是出路。”

    宝钗此时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要与刚见面的表弟掰扯论道。

    只是听了贾宝玉的说法,让她这位素有青云志的女儿身,很是费解。

    贾宝玉气得从炕上站了起来,高居临下的看着薛宝钗。

    “宝姐姐此话,休要再提。”

    说罢。

    贾宝玉气急败坏地从炕上跑下,匆匆套了靴子,睥了一眼薛宝钗,抽身而去。

    薛宝钗目瞪口呆,于心里暗恼自己莽撞了。

    主要也是贾宝玉此番缪论,实在是震惊到她了。

    对于他批驳诮谤读书人竟然是‘国贼禄蠹’。

    彻底颠覆她对于出身国公府哥儿的一贯认知。

    ……

    贾宝玉和宝钗不欢而散,闷闷不乐地回到碧纱橱,一时之间没有看见林妹妹。

    眼下的老太太已经躺下午憩,随即蹑手蹑脚地出了碧纱橱,往贾母大丫鬟鸳鸯那屋走去。

    才刚进门,贾宝玉眼前一亮。

    鸳鸯和喜鹊,正坐在一起做着女红。

    贾宝玉痴痴地打量着长得风流灵巧,眉眼儿有点像林妹妹的喜鹊。

    许是感受到被人直勾勾盯着,喜鹊忽而抬头,瞧见来人是宝二爷,急忙起身见礼。

    另一边,鸳鸯却是坐着不动,朝旁边的绣墩努了努嘴,示意宝二爷自便。

    宝玉收回望向喜鹊的目光,转而看着鸳鸯的那双曲起来的浑圆双腿。

    “鸳鸯姐姐,你这是在绣兜肚?”

    喜鹊听后,慌慌张张地一把扯过鸳鸯姐姐腿上面的衣料,随后急忙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鸳鸯掩嘴轻笑,说道:“喜鹊近几日伤了手,我有空便替她绣了,你过来找老太太有事?”

    贾宝玉‘啊’的一声,抬眸看向喜鹊那边,果然瞧见她的右手双指缠了布条。

    他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抓住,心疼地抬了起来,“喜鹊姐姐,还疼吗,可有喊太医过来瞧了。”

    “些许小事,哪用得着请太医。”

    喜鹊背着身子,有心想要将手给抽回来,听见他说请太医三字,一时心软也就随他去了。

    “呦!某人不是瞧表姐去了,怎地跑来鸳鸯姐姐这里,逗弄喜鹊来了。”

    “紫鹃,赶明儿,你找老太太要一只喜鹊,咱们也养一只,天天逗弄她。”

    却是林黛玉和三春她们过来找鸳鸯,众人在院子里恰好瞧见这一出。

    贾宝玉听见那道熟稔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

    吓得他一把将喜鹊的手给丢下,不想使力大了,造成了喜鹊二次受害。

    喜鹊秀眉紧蹙,努力忍着才没有痛哼出声。

    “真真是呆子,人都受伤了,你还使那么大劲做甚。”

    敏感的林黛玉,登时瞧出喜鹊那副痛苦的神情,马上朝旁边的紫鹃道,“你回去取些药膏过来。”

    “不用了,林姑娘,鸳鸯姐已经替我上了药,你那些都是太医开的药膏,我一个奴婢岂敢享用。”

    林黛玉越过贾宝玉,看也不看腆着脸的他。

    “你这说的什么话,谁又比谁高贵了多少,咱们同是女子,自当爱护自个儿的身子,不像某些人,一点也不晓得怜香惜玉。”

    贾宝玉听后,心里烦上加烦,今日所作所为,还不都是为了你林妹妹。

    先前和她拌了嘴,去寻了宝姐姐,又不欢而散,好不容易瞧见喜鹊,又不小心弄伤人家。

    贾宝玉看了一眼苦皱眉头的喜鹊,一时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林妹妹亦或宝姐姐的气。

    恼羞成怒之下,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

    他一气之下,将脖颈上面的玉摘下,就恨命摔去。

    骂道:“什么稀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才不要你这劳什子!”

    那玉“嘭嚓”几声,滚向院子的花丛中。

    丫鬟们唬了一大跳,众人惊呼出声,都一拥而蹲下身子去找玉。

    三春也吓傻了,顾不得泥土,都俯下身子寻去。

    喜鹊吓得懵在原地,这会子的她也顾不得手指上的疼痛,慌慌张张找玉去。

    林黛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以手帕遮脸:“你有气冲我撒好了,何苦摔你那命根子,倒不如摔我好了。”

    啼哭罢,她双手提着裙摆回身跑向碧纱橱。

    紫鹃和雪雁也顾不上找玉,赶紧追上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