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费神的事
“既然你不想给我白嫖,我只好告辞了。”
许松一本正经的,见白玉京俏脸一沉举拳打过来,立马从窗户逃之夭夭。
连夜赶回京营,入一个人住的高规格营房,许松也没洗脚,倒头就睡。
第二日,他拜托王瑾,请陆虞候陆谦入夜来营房。
夜幕落下。
陆谦来了。
许松紧闭房门,看着面皮白净没有胡须的陆谦,先递上一锭金子:“陆虞候夜晚驾临,我不甚荣幸。”
“王教头,我听衙内说起过你,很是了得,和太子都成了球友,我痴长了年纪啊。”陆虞候阴阳怪气的语气略显嫉妒。
都是虞候,而“王庆”才入殿帅府不久,却声名鹊起。
“抬举我了,此番找你,却是保命啊。”许松重重的叹口气:“太子仅仅和我踢几场球,连朋友都谈不上。
可我先前不知衙内看上了林娘子,竟然和林娘子私通了好多回,求陆虞候救我!”
许松诚惶诚恐的作揖拜求,演技飚出来。
“你还知道怕死啊?我以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呢。”陆谦嘿嘿阴笑。
他眼里的世界,高衙内如同粗大腿,他抱上去都来不及,“王庆”却和高衙内争抢张贞娘,纯属找死。
许松挤出干笑:“我想成全高衙内,可是张贞娘心里只有我,即便我说让她和高衙内好,她也不从。所以,我想了个法子,生米煮成熟饭。”
“怎么说?”陆谦伸长脖子,来了兴致。
许松笑道:“这样,你带着高衙内去张贞娘家附近,先让高衙内埋伏附近。
你窥伺张贞娘家里的情况,可从院子后墙探看。
等到有机会,你去找到水壶,下蒙汗药。
发现张贞娘中了蒙汗药,你再去叫高衙内去张贞娘家,如此高衙内便可轻易得到张贞娘。
等她醒来,木已成舟,说不得就从了。”
法子简单,陆谦不怕张贞娘告官。
他为了高衙内得到张贞娘的事,可谓煞费心机,狠狠的坑老朋友林冲。
如今林冲入狱,下个蒙汗药的事,陆谦内心毫无负担。
“王庆”是否有诈?
陆谦稍作思索,否定了。
“王庆”底蕴不足,除非暗杀,和高衙内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
陆谦再推敲,若是个圈套,开封府即便抓了高衙内也无法判刑,因为高俅会出手,接下来收拾“王庆”如碾压蝼蚁。
“王庆”不会看不透这一点,所以不可能设下如此圈套自取死路。
“等高衙内得手,你定要给我美言几句,冰释前嫌。”
许松诚挚的拜托。
陆谦拱拱手:“好说,此事我来办,你且放心。”
许松放心的送他出门,还在他肩膀搂了把。
详细谋划坑人的事,牵涉因素很多。
真的挺费神。
许松佩服那些阴险狡诈专门坑人的家伙,不怕老年痴呆症啊。
待陆谦离去,戌时过半,许松离开营房,再次潜入矾楼白玉京处。
亥时已到。
祝纲等在闺房外间,一张国字脸,坐在藤木圈椅的身材五大三粗,眼眸精芒闪闪。
许松先是寒暄认识,接着报上张贞娘的住处。
这年头每家门上都挂了木牌,书写住户姓名,家里人丁,不难找到。
“关键是你可有胆子抓高衙内。”
许松需要执行力强大的干吏。
“我没什么不敢的,若仅仅是都巡检使,那的确不敢。”祝纲咧嘴笑。
“是条汉子,大宋像你这样的汉子其实不少。”许松沉吟着,踱着步子,缓缓的讲解招数,最后道:“高衙内是个脓包不假,但高俅身处高位,给高衙内的罪名定要加上一条,企图迷奸茂德帝姬。”
“茂德帝姬?”祝纲对东京城的权贵们了如指掌,闻言微微变色。
赵金福是官家最疼爱的公主,也是蔡京最看重的儿媳。
他惊骇的是,许松竟敢把主意打到茂德帝姬身上。
“好,帝姬尊贵,谁敢惹,必沾上祸事。”
祝纲稳住心神,坚定的道:“先前拿不到好的把柄,这次我总算有了机会。高衙内这种货色若不能收拾,我大宋就没王法了。”
白玉京眼波流转,咬牙切齿道:“既然高俅护着高衙内,便让高衙内给他惹一身骚!”
“话说,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那张贞娘请动茂德帝姬?”
白玉京按捺不住好奇。
“讲故事而已,你看看张贞娘的小报就明白了。”许松耸耸肩,对祝纲道:“你明日中午提前到张贞娘住家的附近盯着,看到高衙内去了,你马上去给张贞娘的丫头锦儿打个六六六的手势,她会在门口,提醒她是高衙内来了。”
说着比划了一下六六六。
祝纲笑着学做手势。
“陆虞候接触过我,你该知道怎么办。”许松并不热衷于杀人灭口,但自保更重要。
况且陆谦为了抱住高衙内的大腿,不惜构陷朋友,实乃小人。
除掉此人,许松没有负疚感。
“明白,陆虞候连入狱都没机会。”祝纲面色平静,好像说着杀鸡一般的琐事。
“白娘子,再会。”许松翻窗离去,趁着夜色,再去张贞娘家。
她和锦儿还没睡,孜孜不倦的写故事。
“茂德帝姬明日下午来我家。”张贞娘的面容满是希冀,也有一丝忐忑。
许松告知具体安排,叮嘱道:“切记,给陆虞候下药的机会,你可以将烧好水的水壶事先放在厨房。”
张贞娘点点头,谨慎的道:“可陆虞候见过你是个隐患,会把你攀扯出来。”
“我已有安排,放心。”许松越发觉得,她当个刺探是上佳人选。
够细心,还顾念同党的安危。
当夜,许松回去了京营。
***
高衙内是幸福的。
从高俅的堂弟摇身一变成为干儿子,享受的待遇如同高家公子。
午饭之后,他和陆谦兴冲冲的跑到安业坊,绕到张贞娘家小院子的院墙之后,隐在灌木丛中。
“陆谦啊,你说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林娘子呢?”
高衙内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重视爱情了。
“因为,你是个重情的好男人。”陆谦认真的道:“如你这样的衙内不多见啊,那张贞娘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今日之后,你得了她的身子,她懂得了你的好,会喜欢上你。”
高衙内不由地冒出许松的面貌,皱眉道:“可如果她心里还装着王庆怎么办?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我睡在一起还想着别的男人啊。”
陆谦想了想道:“你无非担心她还和王庆私通,我估计王庆没那个胆子了。”
高衙内好像生怕被戴绿帽,焦虑的捏手:“你估计没用,狗男女碰到一块起了兴趣,干柴烈火的,我好怕。”
陆谦面露狠色:“让王庆人间消失,她彻底没机会私通。”
高衙内幻想着杀死“王庆”的快感,随即叹了口气:“可如今杀了王庆,义父会打死我。”
陆谦咬牙道:“你忍一阵子,我给你想办法弄死他。”
“可我怕绿帽。”
“衙内啊,你先得到张贞娘再谈如何避免绿帽的事好不好?”陆谦算是服了。
怎有如此卑怯胆小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