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怎么成辽王了

第四十六章 临江仙

    当晚高俅好不容易留下赵佶在殿帅府吃饭,上了丰盛的晚餐。

    赵金福和蔡鞗都在中堂上桌,和赵佶坐一起。

    按照级别,许松本没有资格坐那桌,却被赵佶招手喊了去。

    殿帅府二十多个军都指挥使,无不投去艳羡的目光。

    和官家同桌吃饭,他们没轮到,竟被许松抢了先。

    向来以平易近人为荣的赵佶,上桌不久,兴致高昂的喝过三大杯。

    一杯与童贯喝。

    一杯和邓洵武喝。

    第三杯便是与许松喝。

    高俅更觉失落,这一番受到的打击日后想要修复,可得多费心机了。

    问题是,有什么人在针对他吗?

    还是各种巧合?

    恰巧高衙内觊觎女人,撞上了赵金福?

    恰巧太子出入京营?

    恰巧高衙内偷他的上虞帖送太子?

    得命人详细查探!

    眼看着桌上觥筹交错,高俅心情不佳,只能强颜欢笑。

    “爹爹,你吃酒正酣,高太尉却拉着晦气脸,像是还在不满。”

    赵金福观人神色异常敏锐,早就看出了失落的高俅心不在焉,抓准时机补上一刀。

    赵佶当即面色一沉,瞪一眼高俅:“我连得许松和邓洵武两位练兵人才,今晚本欲开怀畅饮,你何故败我吃酒兴致?

    我在你心里,不如一个纨绔义子?”

    高俅浑身一颤,连连摆手:“陛下,我在思索许郎君今日的练兵有何精妙之处,并非痛惜高坎。”

    恐惧时,他连官家都不敢喊了。

    赵佶面色这才缓和些许:“今日许郎君已练兵了?”

    “正是,当时我并不在场,但据呼延灼说,许郎君一日练兵,即令全营五百人行动如一,听从号旗如臂使指,竟无一人凌乱。”

    说道兴奋处,高俅锤桌兴叹:“许郎君乃练兵奇才,当个营指挥,大材小用了。”

    许松考虑到尚未掌握一营,不可沦为高俅的练兵工具,决然道:“我资历尚浅,指挥一营已经破格了,声望还得积累啊,否则众将难服。”

    赵佶喝口陈年米酒,眯眼道:“郎君不贪慕高官权位,埋头实干练兵,非常难得,不像有的年轻人沉不住气,只盯着官位想往天上飞。”

    许松连忙摆摆手:“陛下过奖了。”

    蔡鞗脸色铁青,但手臂被赵金福掐了下,赶紧低下脸揉揉面颊,不能被官家发现了。

    旁人不知道赵佶在说谁,他自己当然清楚,前天才求赵金福到赵佶那边,请求入户部做个员外郎。

    他觉得户部员外郎已经很低了,比户部侍郎都要低,还被官家数落。

    “爹爹啊,说什么官位,好无趣。要不,让年轻才子各唱一首词相助酒兴?”

    赵金福看出了蔡鞗郁闷,便想法子让他也能在官家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年轻人谁不希望受到皇帝称赞?

    简在帝心,或许只在才华显露的一刹那。

    “不错,谁先来?”赵佶环视桌上众人笑问。

    赵金福面露甜笑,眼波盈盈看向许松,娇声道:“日间你说我吹嘘驸马,我就先请你唱首词,然后呢,驸马再唱一首。”

    说过,她俏皮的眨一下眼眸,嘴角勾起新月般的坏笑。

    好像等着看许松被驸马唱词打压。

    “你这不是为难武官嘛?”高俅开口了:“论词作,许郎君怎能与驸马相比?”

    许松却笑着接下:“既然帝姬喜欢听我唱词,我就却之不恭了。”

    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

    什么叫喜欢听你唱词?

    蔡鞗脸色微变,原来白日里许松已经和赵金福会面了,还交谈了许多?

    “我来一首临江仙吧,唱词我本不会,调子随便乱唱了。”许松喝口米酒,润润嗓子,慢悠悠唱起。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苍茫大气的历史感,对英雄和岁月的感慨,都随着许松刻意压低的声音唱了出来。

    最后的音符落下,桌上众人和附近一桌将官都震撼了。

    所谓余音绕梁,当在此时。

    高俅、赵佶、童贯等人只觉满腔豪气生起。

    赵佶一口饮尽杯中酒,还不过瘾,又倒了杯一口饮尽,感叹大叫:“壮哉!许郎君唱词,撼动我心魄,道尽古今成败啊!”

    童贯都击碟相庆,叫了起来:“没想到许郎君的文才如此惊人,我看比当世第一词作大才周邦彦更要胜过几分,可见英雄不问出处。”

    赵金福微微出神,凝望着许松俊朗的面容,抿一口红唇,道一声惊奇:“郎君,你的词,直追苏东坡了。”

    她的神情谈不上难受,并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只是由衷的说出感受。

    然而蔡鞗如受重击,面色惨然,声音发颤的艰难开口:“我,不用唱了,此词我万难企及。”

    “唱词乃小道,驸马大才,不用放在心上。”许松安慰一句,神色淡然。

    赵金福笑盈盈道:“郎君文才了得,又会练兵,莫非大宋就要出个文韬武略的许郎君相助爹爹?”

    武略讲究功业。

    许松面色平静:“练兵最重要的是历练,先操练军纪兵器,之后经过战事淬炼,打出铁胆军魂,方成精兵。”

    坐在童贯身边的知枢密院事蔡攸忽然开口:“然京营不可轻动,你若想多多获得外出历练机会,应该身兼巡检,让你所部兼编巡检司。”

    许松略感奇怪。

    这是额外破例了。

    京营禁军,的确多有编入巡检司的,但都在退出京营之后。

    还在京营而编入巡检司的,需要枢密院的特殊调度。

    蔡攸虽然谈不上精通兵务,好歹担当枢密院高层,知枢密院事仅在童贯之下。

    听闻许松练兵一日,竟能令京营士卒如臂使指听从号旗,加上有法子令京师禁军不再懒成猪,蔡攸隐约的感觉许松或许是个人才。

    他是蔡鞗大兄,蔡京长子。

    如今蔡京年岁已高,他有义务为蔡家聚拢势力,为年轻俊彦提供机会,招揽为他的人。

    “此事有你安排,我甚是放心。”

    赵佶捋了把下巴的儒雅长须。

    赵金福微笑的看着斜侧的许松:“许郎君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原主的身世非常简单,许松叹息道:“我出身秦州乡野,幼年母亲病逝,三年前父亲在西军中亡于战事,年三十五。”

    “原来是忠烈之后。”赵金福问:“你年岁如何?”

    “二十。”

    赵金福还要问东问西,赵佶拍桌道:“帝姬不可无状,让人以为你想帮许郎君说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