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福魔不吝夸奖，伸手接过那块皮肤。

    余山用手摸了摸脑袋，听到了福魔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

    福魔走到了地下室入口处，这里空气良好，这才拿起手里的油污仔细的嗅去。

    一股花生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福魔眼前一亮，又急忙仔细闻去，生怕出错。

    “魔哥，你这是...这一块破猪皮有什么好闻的？”余山撇了撇嘴。

    “山子，你闻一下，告诉我是什么味道？”福魔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把猪皮递给了余山。

    余山闻了闻，直接开口说道：“不就是一股子腥味吗？”

    “你再仔细闻闻。”

    看出了福魔的认真，余山也不敢含糊，细细的嗅着，恨不得把这猪皮吸到肚子里去。

    “好像...好像是有一些花生油的味道，我也不敢确定。”余山有些迟疑，他唯一接触花生油的时候便是在码头搬货卸货的时候，当时那股味道让他恨不得直接把油灌在肚子里，但毕竟时间有点久远所以不是很确定。

    福魔听到余山也闻到了花生油的味道，忍不住大笑，手舞足蹈起来。

    余山看到福魔疯癫的样子也不敢打扰，他清楚福魔一定会解释的。

    “山子，杀手不是屠户，而是厨子，而且是有钱人家里的厨子，毕竟如果不是每天都用花生油炒菜，也不可能把花生油腌入味到手里。”

    “我们一直陷入到了一个误区，觉得能把人骨肉分离的技术只有屠户会，其实厨子要是肯学也是极易入门的。”

    福魔越说越是兴奋，也不在意余山有没有在听。

    “而有钱人家的厨子才有机会顿顿接触花生油，打出各种刀具不会惹人怀疑，也有机会采购大量的活物练手，而县里最有钱的就是钱员外......”

    说道这里，福魔脸色大变，有了个猜测，那骨头不会真的用来做汤了吧？！

    “老爷，老爷！牙行里的人找到了。”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福魔的思考。

    院子里闹哄哄的，马大胆身边带着一个商人打扮的肥脸汉子，这人浑身的肥膘，正在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

    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钱员外后，眼神一亮，小步跑到钱员外身前，浑身的肉如那起皱的湖面，波光粼粼的抖动着。

    “钱员外，小人指认出了当时签订租赁房契的人，已经被马兄弟带了过来。”商人谄媚的笑着，用那大肥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

    马大胆听到这话，把身边的一个小乞丐拉了过来。

    钱员外看着面前的小乞丐，嘴角抽搐，“你确定不是在耍我？这乞丐能有钱租房子。”

    “员外，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谁的钱赚不是赚，当时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一问才知道是帮别人租的，您也知道惯例上确实有很多保养小妾的老爷不方便露面，都是由这些人代办的。”

    商人急忙解释道，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又显得自己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算是在钱员外面前留了名。

    那小乞丐哪里见过这场面，当下便吓得腿软摔倒在地。

    福魔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走到了马大胆跟前，他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了。

    福魔指着马大胆手下拿着的食盒，“这些是？”

    “福魔少爷，这些都是马大哥让小的们准备的吃食。”

    余山听到这话，当即大步走了过来，打开一个食盒香喷喷的烧鸡正在冒着热气，直接扯了出来，一口咬掉鸡屁股。

    表情舒爽的说道：“那柴房里还有一只大公鸡，一会给小爷我烤了。”

    下人们，诚惶诚恐的答应着。

    福魔从余山嘴里的烧鸡上拔下一个鸡腿，走到了正趴在地上低声抽泣的小乞丐跟前。

    “别哭了，没事，放轻松，来先吃个鸡腿。”福魔说着把鸡腿递了过去，“安心回答完问话，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还会给你一些赏钱。”

    钱员外看到福魔接过了场内的掌控权，也没有多话，他相信福魔的处理能力。

    那商人看到的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福魔的地位，暗暗记下了福魔的样子，想着以后结个善缘。

    小乞丐听到这话，也不敢回话，害怕的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来...没事，放心吃。”福魔耐心的安抚着，可那小乞丐只是低着头不敢抬起。

    旁边的马大胆明显没有这耐性，他有着对付这群人充足的经验。

    只见他大喊：“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再哭？福魔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马大胆凶残的声音明显吓坏了小乞丐，小乞丐强行憋住了眼泪，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拿过鸡腿先小口咬了一块，又狠狠的大口吞咽着。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小乞丐的样子，福魔不由的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他想起了当时和余山也是一路乞讨过来的。

    小乞丐明显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连骨头都咬碎吞入肚中，又允吸着脏兮兮的小手指。

    “来，水。”福魔把食盒里的水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双手捧着碗吞到肚里。

    “谢...谢，我叫石头。”小乞丐小声的嘟囔着，这是福魔才发现原来这小乞丐是个女孩。

    “石头，你就叫我福魔大哥吧，你能说说是什么人让你租这间房子的吗？”福魔心里有了计较，想要给这小乞丐找个归宿，若是他和余山走了，有这小丫头陪着杨婶他们倒也挺好。

    “福魔...哥哥，是一个瘦弱的大叔，他穿的也很寻常。”小乞丐相信了福魔，内心渐渐放开，声音也变得脆生生起来。

    “只有这些吗？”福魔心里有些失望，这种特征的人一抓一大把，“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有没有什么特点。”

    “就是...就是平常人的样子，要是说特点就是拿钱的时候手特别的干净，没有茧子不像是干粗活的。”小乞丐面色发红，对自己十分的懊恼，怨恨自己不能帮到福魔。

    “那...那天我在巷子里晒太阳，就有个人过来给了我两块大饼，让我帮忙说租三个月的房子，又给了我一张纸说是让老板看了就知道了。”

    “有一张纸？”福魔听到这话，看向牙行商人。

    那商人点了点头，“确实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这里的地址，我看过后就扔掉了。”

    “字写得怎么样？”

    “很好，虽说不是什么大家，但也算是平常人里厉害的了。”

    这年头能学字的人只有很少的一波，又能有大量的笔墨来练字的就更少了，还能练出名堂的就极少了。

    “可惜...若是那纸还在，倒也可以顺藤摸瓜去排查相似的字。”福魔出口解释道。

    商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微发白急忙补救道：“那字我都记住了，若是看到相似的我一定能认出来。”

    余山此刻已经心疼的带着石头去旁边的树下一起吃鸡了。

    “山子，少给石头吃点鸡，她不太适合一口气吃太多油腻的。”福魔看着陪着石头的余山内心也感到阵阵开心，感觉收养石头的机会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

    到了这里，一时间线索好像都断了，并不能串联起来，福魔总感觉方向并没有错，就是缺了一些什么东西。

    “大家怎么都在院子里呢？听说这里找到了作案现场？”李叔洪亮的声音传来，他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批差役，以及目光呆滞，面色发白，脚步虚浮被人架着的管家。

    福魔看向了李叔，他明显感觉得到那些差役们眼神的变化，尊敬和敬畏，显然现在没有人认为他是在瞎胡闹了。

    “李叔，这是......”福魔好奇的指了指管家。

    “哦？我也不清楚，管家突然不要命的往外跑，被我们拦下后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想着带过看看，是不是中邪了？”

    小石头在树下本来偷偷看着福魔，但在看到李叔带来的管家后，一瞬间愣住了，手里的鸡腿掉到地上都没有发现。

    “小石头，你怎么了？你不会也中邪了吧？”余山一脸关切的问道，轻轻摇晃着小石头，也不敢用力去推，他今天举了太久的宝刀，手上乍一空力量有些失衡。

    “山哥，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让我租房子的人。”小乞丐举起小小的手指，指着管家。

    听到的话，余山直接大喊：“魔哥，就是他！就是管家让小石头租的房子。”

    钱员外眼前一绿，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管家，家贼的作恶比外人的作恶要可恶一百倍，管家像是察觉到了钱员外的目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小石头，你确定是他？”福魔激动地走到小石头跟前，摸了摸小石头的头。

    那两差役极有眼色的双手用力，把管家箍到了小石头面前，让小石头仔细辨认。

    小石头感觉到脑袋上大手传来的温暖，一时有些醉了，晕晕乎乎的。

    但小石头明显知道什么事情最重要，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管家，又看了看管家的双手。

    在场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干扰了小石头的判断。

    “福魔哥哥，就是他，他的这双手我是不会记错的。”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小乞丐为自己能够帮到福魔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真...真的是他？”钱员外明显没有从管家的背叛里走出来，他是极度自信极度自主的人，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识人不明。

    福魔听到了这声质疑，思绪只是一动便有了解决的方法，“哪里有管家写过的字？随便什么都行。”

    一个一直抱着虎鞭酒的仆役听到这话连忙答道：“福魔少爷，这虎鞭酒三个字就是管家写的。

    那商人哪里还不明白要自己出手了，便走了过去，看着虎鞭酒三个字细细的揣摩着，又用胖乎乎的手指在空中虚划着，这才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确实是当日的字迹，这习惯性的连笔是改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