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NPC今天觉醒了吗

18-此生初见

    年辞卿把钟如玦喊走了。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翌日一早,我就看见年辞卿兴高采烈地收拾行囊。他看见我竟然主动打招呼:“新年快乐,元元。”

    我一个激灵,连忙拱手:“弟子也祝师父新年喜乐。”

    年辞卿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虞,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顾自说:“如玦都和我说了,真是的,要走一起走,为什么都默认我要守山?我也想出去看看。”

    “是弟子思虑不周,师父莫怪。”

    “我哪里怪你了?你这丫头一天到晚不知道瞎想什么。”年辞卿把包袱往肩上一搭,“走了徒儿妹妹!先去桃华山,再去京畿!”

    “是。”

    “余丫头,你钱准备好了没有?”钟如玦喊我。

    我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在我荷包里。”

    我当年上山的时候带着一个小木匣,上面贴了金箔。里面装的是我的珠钗首饰和一条绣了珍珠的妃红小裙子。后来在那个得知回不了家的夜晚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谁知钟如玦这家伙在山上闲逛,一脚就踢到了我的小木匣。去京畿找寻顾相遗事的时候我们把那些东西收拾收拾,首饰都换了现银。唯独那小裙子,我与它感情深一直舍不得动,没成想再次拿出来看的时候,小裙子上的珍珠全被钟如玦抠下来的。他竟然还得意洋洋:“余丫头,你看我发现钱了!”我当即给了他一脚,然后含泪把裙子上的金镶玉石也拆了下来,收进荷包。

    我咬牙切齿,他花的都是我的钱!虽说过去在王府随意打赏的东西都比这个贵重,但今非昔比,一颗珍珠不知道能买几个我一般大的孩子了。

    钟如玦说给师祖找念想,然后愉快地把我的在王府的童年回忆撕了个粉碎。

    我越想越气,去取行李的时候特意没有绕过他,假装不经意踩了他一脚。

    这厮吃痛叫了一声,然后跑到年辞卿身边去控告我的“罪行”。我看着年辞卿和他之间关系亲密,竟觉得我的存在碍了他们的眼。

    如果有一个人眼里只有我……

    我想。

    这不可能。

    但是如果有一个人爱我,他会把我放在第一位吗?什么是爱,爱是什么感觉?有没有人爱过我,我有没有爱过别人?

    我想我大概是到了少女思春的年纪了。

    只可惜我见过的男子除了师祖,只有年辞卿和钟如玦。

    年辞卿是我师父,就算他不是,我也不喜欢他那样单纯的;钟如玦,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即使相处了那么久,依然认为他惹人嫌,不过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我其实也愿意和他结义金兰。

    说的结义金兰,我记忆中有了模糊的身影。

    他喊我“欢姐姐。”

    但我对他的印象太过模糊,只记得他是个可怜人,教过我功夫,性子很软。剩下的东西,都渐渐消失在记忆长河中。

    钟……钟什么?

    染吗?

    记不得了。相识一场,只希望他一路顺遂。

    与焚山不同的是,桃华山不算什么偏远地方,那里临近前朝故都,至今还是一副安居乐业的假象。在此居住的大多是豪富人,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人声鼎沸,欢声笑语。我倒真真觉得奇怪,在桃华山山顶应该就能看到千家万户,谈什么归隐呢?

    与上次不同的是,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倚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干边。他上的衣服毛茸茸的,我忍不住想上去薅一把。

    少年生得剑眉星目,本应该是一身正气,眼神中却有若有若无的邪气。他一双狐狸眼望过来,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色。开口,声音是冽冽流淌的冷泉:

    “怎么又带了家眷?”

    钟如玦的脸一黑,把年辞卿往身后拽,冷冷道:“你又想作什么妖?”

    少年挑眉:“如玦,大过年的,你是不是该对我有点起码的尊重?”他的目光如刀,“不要让我生气。”

    钟如玦不理他:“父亲和那个女人在山上吗?”

    少年的手轻轻一抬,几道银光闪出,直直插在我们鞋尖前不到一寸。

    我惊讶地看着那些针——我没有发现他手上有藏暗器的地方——又抬头打量那少年,他那份慵懒且冷漠的气质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戒指:“如玦,我说了,不要让我生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钟如玦咬了半天的牙,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喊:“兄长。”

    少年满意道:“真乖。”

    “这位是?”年辞卿问。

    钟如玦忿忿道:“我兄长,钟染。”

    钟染?我一呆。

    年辞卿诧异道:“你的二哥?”

    钟如玦小声说:“是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很邪乎。”

    钟染满脸笑意,我敢肯定,他听到了钟如玦和年辞卿的对话。但他就由着他们窃窃私语,并不打断,像是在看热闹。

    年辞卿注意到钟染戏谑的目光也觉得在人前议论颇为无礼,拱手道:“在下焚山年辞卿,钟公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钟染在钟如玦的瞪视下收了那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端端正正回了个礼。

    “在下元余欢,钟公子安好?”师父行礼,做弟子的不跟一下未免不识时务。

    不成想钟染忽得面露惊喜,他眸光微颤,怔了一瞬,笑眯眯地唤我:“欢娘子……一别经年,可还记得我?”

    隐约记得,但你与我记忆中那个小哭包判若两人。不过我不会回答他,因为我更加在意另一个问题:“公子唤我什么?”

    他低头:“元姑娘。”

    他没有与我多说,伸手邀请:“诸位莅临寒舍,荣幸之至!今年的桃华山,就靠诸位来染红了。

    “请。”

    “父亲和那个女人——”

    “母亲还在,”钟染轻轻一笑,“我之前说过,父亲那里,归我了。”

    钟如玦的神色变化不定,良久,他松开了死死攥紧的衣角,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除夕的饺子。”

    钟如玦有些迷茫。他不由自主将手伸到背后去触碰那缠着麻绳的刀柄,沉默不语。良久才别扭道:“我不相信你。”

    “你会信的。”

    年辞卿问我:“这真的是钟染么?”

    我恭敬道:“弟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