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没有情郎，陛下为何不信妾身拳拳爱子之心？”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妾身与陛下青梅竹马，陛下不相信妾身吗？”

    “正因如此，朕才不信你。”钟染冷冷道，“朕记得皇后当年可是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好师叔呢！”

    师叔，什么师叔？

    哦，狗啊。

    我诚惶诚恐地拜下去：“陛下！陛下何等英明神武，难道看不出那是妾身的托词！妾身欺瞒陛下罪无可恕，但那钟辰低劣，妾身只是为了自保，求陛下明鉴！”

    钟染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虽然很快就消失，但并未逃过我的眼睛。

    他示意我继续说。

    “妾身既然已经遇见陛下，自然被陛下龙章凤姿折服眼里如何还能入其他人？”我崇拜地看向他。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我。

    正当我心中不耐烦，他缓缓收回视线。

    “扯远了，皇后，”他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朕还是更想知道月明寺的事情。”

    “陛下，妾身发誓不是去私会，”我信誓旦旦，“若陛下不放心妾身安危，妾身愿换一座寺庙为承佑祈福！”

    京城的寺庙，除了月明寺，只有晴空寺没有被战争毁坏。

    果然，钟染轻描淡写道：“那就去晴空寺吧，那寺里有梅花，你应该喜欢。至于时间，你定吧。”

    我喜不自胜：“谢陛下。”

    他点点头，亲自扶我起来：“皇后不必多礼。”

    我不喜欢梅花。

    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钟染在我这里怀念了半天往昔，就被元曦请走了。感谢元曦助我脱离苦海！

    我喝下一盏茶，打开了香炉，随时拿下发簪乱拨一气，自顾自笑起来。不知道今日的香是什么香，正合我心意。

    “余馨，”我唤。

    “娘娘，奴婢在。”

    “今日本宫格外喜欢你，说吧，想要什么？”

    余馨一愣，只当我又犯了疯病，敷衍地答：“奴婢不敢。”

    “真没意思，”我打了个哈欠，把香炉盖上，将发簪扔到余馨脚下，慵懒道，“赏你了。”

    余馨的面色一僵，随后跪下拜道：“谢娘娘。”

    我斜靠在榻上，低头摆弄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必谢，你是本宫的心腹，本宫自然要带你好。”我没有抬头，“听闻你妹妹最近过得艰难，这簪子是金的，你可不要浪费。”

    我哪里知道她有没有妹妹，不过韩晴兮一家“珠玉在前”，余馨原名又叫“引章”，我瞎猜也猜到一二。

    果然，余馨的声音颤抖：“奴婢谢娘娘恩典。”

    “还是谢陛下吧，本宫的簪子都是他赏的。”

    “娘娘的簪子是陛下赏的，却也是娘娘给奴婢的，奴婢不敢……”

    “好了，退下。”我摆摆手，不耐烦了。

    “诺。”

    刘余馨啊，你可真是个好奴婢。

    只盼我此次敲打，不要让她忘了本职工作呀。

    正月十四，酉时。

    我来到了那座古老的寺庙——晴空寺。我假称为承佑祈福需要宁静，遣散了跟着的侍卫。按理说这时节寺庙里香火旺盛，信徒络绎不绝，但我的到来却让这里寂静无比。

    我在大雄宝殿前跪下，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突然，我感觉身边有人靠近，我睁开眼睛，看到两个和尚。年长的那个似乎是个瞎子，衣衫破旧；年幼的那个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僧衣，不敢抬头。

    但他靠近我，低声道：“娘娘万安。”

    我看清了他的脸。我愣住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烧伤。

    他见我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伸出手指，在我手腕上轻轻画着什么。我瞬间明白，这是一个暗号。

    我思考片刻，也没想出来暗号。

    但我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就是与我通信的人。

    “我不懂。”我说。

    那俩和尚的动作都是一顿，滑稽无比。

    小的那个摇了摇老的的袖子，脆生生地开口：“师父，怎么办？”

    老和尚叹息一声：“施主，记不记得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老衲的先祖是云翎的昭月公主。公主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老和尚叹息一声，眼中带着恨意，“昭月公主与一个刺客成婚生子，郁郁而终。”

    “刺客将那个孩子送上焚山，把孩子当做弟子，赐名元悔。”

    这个故事，有些熟悉。

    “随着元悔长大，她愈加好奇自己的身世，而那个刺客却对此只字不提。终于有一天，元悔趁刺客不备逃离了焚山。”

    老和尚娓娓道来，我也从他的叙述中想象到一些画面——

    有一天，元悔一袭青衣，静静地坐在酒楼的角落，细长的眼睛隐藏在低垂的眼帘下，默默品味着杯中的酒。

    酒楼的喧嚣声突然被一阵嘈杂打破，几个粗鲁的汉子粗暴地撞进了酒楼。他们酗酒闹事，无意中打翻了元悔的酒杯，溅湿了她的衣襟。

    元悔抬头，目光对上了那个带头的汉子，汉子的眼神凶狠而挑衅。她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却见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出，那个人身形高大，英姿飒爽，一身江湖侠客的气质显露无疑。

    “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也配称为江湖人？“他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化解了元悔的不安和恐惧。

    那个侠客轻松地解决了几个汉子，然后转身看向元悔，他的眼神温和而充满关切。元悔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她已经爱上了这个侠客。

    然而，当她知道这个侠客竟然是皇子，而且已经有了婚约，她的心中却是复杂的。

    但她依然嫁给了侠客——是奉子成婚。

    她想回焚山，却不敢回去。孩子出生，她就放弃了一切念头，乖乖刘着四四方方的宫墙内。

    可有一天，皇帝见到了她。

    “你说你叫元悔？”皇帝问。

    元悔称是。

    皇帝说：“你和朕的妹妹长得很像——”他的目光狠厉起来，“也像极了那个狠心又丑陋的刺客。”

    他带着元悔滴血认亲。

    “元悔最后崩溃了，她带着孩子连夜逃出宫去，被那皇子知道了。”老和尚睁开了浑浊的眼，里面一片灰白，“娘娘想不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